“你要是舍不得,还装什么坚强。”马车里的寒冰悠悠说了一句。
“闭嘴。”段敏晓沒好气的瞪了一眼角落里的男人,这个无赖的寒冰说什么也不肯去驾车,打着要为她照顾孩子,一直死赖在马车里。
不仅如此,还打劫了她的美食,简直就是过分至极。
“说实话的人总是这么沒好报啊,分明是你充英雄,要我说呢,这女人就该在家里做做饭生生孩子,出來打打杀杀的事情有我们男人呢。”寒冰边说边摇头。
段敏晓的怒意已经快要暴走,死死地等着眼前的男人道:“如果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也把你丢回北漠。”
“不信。”寒冰摇摇头,“外面那个家伙半死不活,还要靠我救治呢,你胎像不稳,还要靠我的安胎药呢,所以,敏晓你把我丢回去,肯定是舍不得的。”
“滚。”
冰霜凝露,皑皑白雪,马车越往北而行,空气中的氧气越來越稀薄,雪花也越飘越大,眼前的世界如同仙境。
段敏晓呵着热气不断的温暖着手,虽然马车里已经铺了很厚的垫子,但是在这冰天雪地里,还是感觉冷。
反观炎王和寒冰,两个人竟像是沒事人一样,该聊天了聊天,该干活了干活,彷佛这天气对他们毫无影响。
“敏晓,给你这个。”寒冰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里弄來了一个暖炉,递了过來。
“这东西好棒。”段敏晓一把接过,难得的从朝寒冰露出了一个笑脸,抱在怀里,只觉得暖暖热热的,原本蜷缩着的身子才有点力气从马车里钻出來,望着漫天雪花飘舞,忍不住问道:“这里是哪里啊,我们不会走错路了吧。”
这也难怪段敏晓这么认为,毕竟此处太过荒凉了,不仅沒有人,就连村庄,房子都沒有,甚至这漫山遍野连个小动物都看不到。
炎王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道:“沒有,只是这条路是抄的近路,不过马车可能到了前面那座山下的时候就过不去了,到时候……”
“沒问題。”段敏晓点点头,“时间紧迫,既然是一条近路,那么我们稍作休息,就即刻出发吧。”
“恩。”炎王点头。
大家休息了一会,就又驾着马车朝着前面的雪山赶了过去。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刚才看着近在眼前的山,竟然也足足跑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到了山脚下,前面的路狭窄至极,大概只有不半米的样子,也只能容一人过去,马车是怎么也过不去的。
“我们今晚在这里休息一晚上吧,明天在过去。”寒冰担忧的看了一眼段敏晓,这几日來连日奔波,段敏晓的胎气已经有所不稳了。
要翻过这座山之后,就是徒步而行了,到时候寒气沁体,肯定会对身体有很大的影响,寒冰沒办法不担心段敏晓此时的状况。
炎王会意,沒说什么,将马车在一处背风的地方停了下來。
这几日白天的时候,炎王和寒冰两个人都是轮流休息,今晚也不例外。
虽然段敏晓看着那一线天,有种想要赶紧过去的想法,但是也多少顾忌肚子里的孩子,而降这念头生生压下。
“怀孕最重要的就是前三个月,只要度过了这三个月,那么胎象稳定就好了。”寒冰道。
段敏晓知道寒冰这是在宽慰自己,也连忙点了点头。
夜里的雪山比白天还要冷上许多,不过为了怕段敏晓晚上被寒风吹着,寒冰还是跑到很远的地方去捡了一些木柴回來,虽然取暖的效果有限,但是也避免了一些不长眼的野兽靠近,在火上烤了两只抓來的山鸡。
“炎王,你的伤势沒事了吧。”段敏晓关心了问了一句。
“有寒冰妙手回春,一句无事了。”炎王看了一眼马车说道,此时的寒冰已经在马车里休息了,后半夜是他守夜。
段敏晓望着高远的天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想不到世事无常,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更沒有想到我们一直要推翻神殿,最想这么做的竟然是神殿主人的儿子。”
“这么多年,我都快要忘记这个身份了,她和我相处的时候,我甚至感觉不到她是我娘,真不明白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生下我呢。”炎王的语气透着酸凉。
段敏晓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是将手里的一只鸡腿递了过去,笑道:“鸡一定不知道今天会被你吃掉吧,还是这么残忍的吃法。”
“……”炎王默然。
沒有想到段敏晓竟然用鸡來和他对比,这完全沒有可比性的啊。
千里之外,浩浩荡荡的一对马车则是向着相反的方向行驶,马车里两个俊逸的男子此刻都是一动不动的平躺在马车里。
“新月,王爷他已经这么久了,很难受的,要不然……”赵飞担忧的说道。
从离开庄园,段敏晓就带着人一路疾行,日夜不休息,如今已经快要到京城了,几天几夜的行路,她很累,同样的车里的两个男人也很累。
“不行。”新月直接拒绝道,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赵飞道:“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别怪我不念情分。”
这已经是新月说的比较狠的话了。
二人自从定情以來,就可以说得上是举案齐眉,还从不曾为什么事情争吵过,但是涉及到段敏晓的事情,都被新月自动切换成护主模式了。
赵飞沉默无言。
马车里平躺着的南宫锐无奈的苦笑了起來,他们主仆二人也算栽到她们主仆身上了。
“新月姑娘,如今也已经快到京城了吧。”南宫天凌开口说道。
这是从离开以后,南宫天凌第一次开口。
虽然对着赵飞,新月还有脾气,但是面对南宫天凌的时候,却是恭敬起來,不为其他,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是段敏晓的男人。
“皇上,还有二十里,就要到京城了。”
南宫天凌过了一会,才接着开口,不过这次却不是对新月说的,而是对赵飞说的:“赵飞,你先去京城里探查一番,我和王爷许久不在,恐生事端,小心行事。”
新月听到南宫天凌这么说,忙担忧的问道:“皇上,可是担心有人作乱。”
“小心驶得万年船。”
新月略一沉吟,回身将南宫天凌的穴道解了开:“皇上,属下已经是违背了少主的命令,还望皇上不要让属下为难。”
“恩。”南宫天凌点了点头,顺手为南宫锐解开穴道。
“皇兄我……”南宫锐拱手,面有为难。
南宫天凌苦笑了一声,道:“锐弟,我知道你想去保护她,但是现在就算你想走也恐怕走不了,暗影刚才來报,前面三里已经有重兵把守,敏晓有寒冰和炎王保护,暂时不会有危险,但是现在形势危急,恐怕东陵宫内已经出现了变故。”
“那母后她……”南宫锐担心的惊呼出声。
他最亲的人也就只有母后了,唯一的妹妹和江十三浪迹江湖去了,如果此时太后有什么意外,南宫锐只怕是要此生追悔,痛不欲生了。
沒有片刻的功夫,赵飞就疾奔回來,道:“皇上,王爷,前面有重兵把守,所有的过往车辆和行人都要经过层层检查,而且他们还拿着皇上和王爷的画像。”
南宫天凌冷笑了一声,“看來真的是有人等不及了。”
如果他沒有猜错的话,搞出这样一出的人应该就是那位静妃纳兰梦了。
不过南宫天凌猜的并沒有错,此时的静妃的确大权在握,不仅将皇上不在皇宫的事情抖了出來,而且搬出了太后垂帘听政,至于她则是仗着腹内怀有龙种,而对朝政指手画脚起來,此时朝堂内已经有八成的势力是在她的权威之下了。
月华宫里,灯火通明,日日杯酒欢歌。
原來是迫于纳兰梦的威势不得已而与舞男们有所奸情的妃子们,这会各个成了纳兰梦的爪牙,联合她们的族人一起帮助纳兰梦进行对权利的垄断。
纳兰梦轻轻抚着肚子的一大块凸起,优雅笑着说:“待本宫來日诞下皇子,这万里江山,姐妹们当一起共赏。”
说完,将桌子上的酒杯端了起來,一饮而尽,其他众人见状也纷纷效仿,满饮了杯中酒。
“娘娘,皇上这么久沒有回來,不知道何时会回來啊。”
有一人按耐不住问道。
李岚儿掩唇一笑:“这位姐姐,有了如此郎君,怎么还惦记着皇上呢。”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那妃子生怕被纳兰梦误会,脸上慌乱的快要哭出來,急忙跪在地上道:“臣妾只是觉得应该及早防范。”
“起來吧。”纳兰梦手微微抬起,她自然知道这些女人沒有这种胆子,有这种胆子的人实在是太少。
拍了拍桌子,朝一旁的李跃道:“看來大家都闷了,还不快将你那个好玩的给带上來。”
李跃朝着纳兰梦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便扭着腰肢走了出去,过了沒一会,再回來的时候,身后跟着两个壮汉,裸着上半身,两人一同抬了一个物件进來。
因为被黑布蒙着,所以也看不清楚是什么。
“还不快打开给众姐妹们开开眼。”纳兰梦悠悠一笑,她自然知道是什么的,从來背叛她的人就沒好下场的,不是吗。
“是,遵娘娘的旨意。”李跃施礼,眼睛还不忘朝着纳兰梦投去一记香艳的眼神。
黑布揭开,露出一个铁笼子,里面蜷缩着一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浅浅。
“贱人,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贱人。”苏浅浅睁开眼睛,扫了扫周围的环境,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高处的纳兰梦,破口大骂起來。
“哈哈哈,你背叛本宫,竟然还有脸骂人。”纳兰梦笑的凉薄,但是眉宇间那份怒意,却十分的分明。
认人看了,不免心寒三分,尽管那美丽的唇角有笑意勾起。
可是熟悉纳兰梦的人都会知道,她的笑容有时候也是一种残忍的惩罚。
“你不是说只要我帮你除掉了安知良,就会放我离开吗。”苏浅浅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悔恨,如果当初她不是背叛了纳兰梦,也不会如此,而她更不该的是骗取了安知良的信任,而将对方趁机杀了。
千错万错,就是她不应该相信纳兰梦。
但是如今落到了这步田地,就是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纳兰梦哈哈一笑,起身來到了笼子前,伸出手指在那铁架笼子上轻轻敲击,蔻丹染就红晕缭绕的手指与金属的清脆声音,化为一缕无情的裁断:“本宫说过,只要你帮本宫除掉安知良,本宫就会放你离开那个地步,你看现在不是在监舍了,这是本宫的月华宫,你觉得本宫哪里有失信于你。”
这样的文字游戏,苏浅浅听在耳里,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偏生还说不出來什么,血泪和着将那张憔悴的小脸伴的更加丑了些。
“怎么,本宫对你这么好,还不知道谢恩吗。”纳兰梦一边说,一边倒在李跃的怀里,眉目含情,分外妖娆。
苏浅浅冷冷的哼了一声,低着头,发丝凌乱,铺在身上。
现在她再说什么又有什么用。
一切的一切都改变不了纳兰梦对她的折磨,而她能做的,除了隐忍也沒有别的,可是这痛苦承受起來却是太熬人了。
与其如此,倒不如……
“娘娘,贱婢有话想说……”
“你还有什么话说。”纳兰梦居高临下看着笼子里的女人,目光里散步的都是不屑。
背叛她的人,不会有任何好下场。
苏浅浅抬了一眼,道:“贱婢自知昔日背叛娘娘罪大恶极,求娘娘看在贱婢也除掉了安知良的份上,给贱婢一条全尸就够了。”
“原來是这个啊。”纳兰梦冷冷一笑:“不管怎么说,看在我们昔日主仆一场的份上,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你。”
“多谢娘娘。”苏浅浅连忙跪地磕头,低头的时候将眼角的恨意慢慢化为祈求,再抬头的时候则是楚楚可怜的模样,“娘娘大恩大德,贱婢來世做牛做马定会报答,但是來世太遥远,今世贱婢能做的就是将太后的秘密告知娘娘,以报答娘娘。”
纳兰梦眉心一拧,心里对这所谓的秘密升起了一种好奇。
如今前朝后宫虽然都在她的控制之下,但是对于慈宁宫却也只是幽禁了起來,并沒有太多的作为,非她不愿实在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