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敏晓接过了表格,看着上面第一栏里要求填写的名字,她手中的笔不由得一停,名字,她的名字,她是谁。
这个问題猛然出现,让段敏晓一下子愣住了,她是谁。
“啊。”段敏晓的头猛地一疼,身体向后跌倒,倒在了病床上,再次晕了过去。
“不好了。”女护士被吓了一跳,再次冲出了病房,向着医生的值班室去了。
不多时,医生再次赶來了,现在再次混乱起來了。
“她失忆了。”
经过了三天的疗养,段敏晓被确认由于头部受到重击,引起了失忆。
由于那对好心的夫妻,倒是沒有人來打扰段敏晓,只是让她在这里安静的修养着。
一身病号服的段敏晓坐在窗前,她的脸色带着些许的苍白,给人一种柔软的感觉,就像是一支刚刚出水的百合,似乎轻轻一碰就会凋落。
“这里好熟悉啊,可是为什么,我感受不到我的存在呢。”段敏晓望着远处的天空,眼神陷入了迷离。
这里的一切似乎她都很熟悉,可是却也很陌生,熟悉的是风景,陌生的也是风景,她就像是一个人间的过客匆匆走过。
夜晚降临,幽深的漆黑布满了整个世界,让世界都陷入了安静。
这个医院处于在城市的边缘,此时,却是沒有那般灯红酒绿的生活,也沒有闪烁的霓虹灯,而是很早的将灯光熄灭。
唯有天空上的星月,放出了些许的光彩,让这个安静的世界有了点点的生机。
病房里。
段敏晓走到了窗口,抬起头來,看着天上的明月,感觉到一阵亲切,好像是曾经接触过那一轮圆月。
她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回到了床上,进入了梦想。
“这里是哪里。”段敏晓感受着周围的迷雾,视线严重受阻,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这雾气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她踉踉跄跄的走在雾中,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在走向什么地方,只是一直走着。
段敏晓心中微微着急,想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可是却毫无反应,她就冲着不知道方向的远方走着。
不多时,迷雾中突然显出了些许的影子,那是一片桃花林,林子中的桃花纷纷盛开,给人一种进入红粉世界的感觉。
段敏晓顿时感觉到极为熟悉的气息传來,想要加速,可是她的身体却依旧毫无反应,依旧在踉踉跄跄的走着。
尽管这样,她依旧在慢慢的靠近着那一座桃花林。
可是,随着她的前行,与桃花林的距离慢慢的缩短的同时,她却看见,林子中的桃花却纷纷开始零落起來,宛如桃花雨,伴随着清风轻轻飞起。
不多时,竟然飞向了整个天空。
周围的迷雾此时,也缓缓的散去,段敏晓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而天空上也开始降落起那一场桃花雨。
段敏晓伸出手來,一片片桃花从她的身旁掉落,而她却始终接不到任何一片桃花,似乎每一片桃花都有意识的避开了她。
“这是怎么回事。”段敏晓的心口微微一疼,眼前的桃花雨中,突兀的闪过一道人影,远远的站在那一片桃花林中。
她模糊中似乎看见,那个人好熟悉,可是他的面容却看不分明,只有一种感觉,似乎自己应该认识她。
可是,那个人影的怀中却分明有另外的一个人影,细看上去的话,就可以看见两个人似乎是拥抱在一起的。
强忍着心口带着的疼痛,段敏晓望去,那两个人的身影慢慢的从模糊变得清晰,竟然是新郎和新娘的装扮。
她努力的想要看清两个人的真面目,可是却怎么都看不清,只是似乎听到两个人的欢笑声和呢喃声。
那声音让她的心都在微微的颤抖。
“啊。”段敏晓惊呼了一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來,看着周围雪白的一切,这里依旧是病房,而刚才的那一切,果然是梦。
她捂住自己的头,那里真的好疼。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段敏晓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可是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哭泣。
头疼渐渐的消失,段敏晓用手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那一串手链,握得紧紧的,似乎生怕失去一般。
这个时候,她终于注意到她的周围,依旧是黑暗的病房,可是自窗口布帘的缝隙间却是透过一丝安静皎洁的月光,温和的洒在了她的身上。
段敏晓感受着周围晶莹如水的月光,好像是能够感受到这月光的温暖与安静,似乎在无声无息的安慰着什么。
段敏晓再次躺在,可是脑子里还在回想刚才的梦,那个似乎和她遗忘的记忆有着深深的关联,可是她每次一往深处想,她的头就会疼起來。
可是,她真的想找到以前的记忆,因为那个模糊的身影,似乎对她很重要,很重要的。
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夜色已经快要消退,在东方的天际已经染上了几分斑驳的白色,一抹红霞擦亮了天际。
似乎太阳随时可能自地平线之下跳出來。
段敏晓换下了自己的病号服,找到了自己原來的衣服,此时,换上了早已经被护士洗干净,甚至晾好了的衣服。
她悄悄的走出了病房,然后离开了医院。
清晨如约而至,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孩子踏着欢快的节奏走进了医院,换上了自己的护士服,开始投入了工作。
她的脚步匆匆,向着某一个病房走去。
女护士的嘴角带着点点的笑容,这几天,她一直在照顾一个失忆的女人,那女人和她差不多大。
可是,那个女人却要比她漂亮多了,但是护士的心中丝毫的不妒忌,反而有些同情她,毕竟失去记忆是一件太可怕的事情了。
那种明明应该熟悉的一切骤然变得陌生,甚至连亲人都变作陌生人,这么想想,护士的心中都是一阵叹息。
又想到医生做出來的结论,应该是头部的撞击所致,可是却沒有办法做出准确的治疗。
毕竟,外伤容易治疗,可是那头部里的损伤即使是痊愈了,他们也无法保证病人就能够恢复记忆。
这是一种很无奈的事情。
女护士微微抿紧了嘴唇,想着段敏晓这几天來迷惘而有些不知所措的行为,每天只是看着窗外走动的人群,心都是微微一疼。
“真是太可怜了,甚至连她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女护士轻声叹息了一口,拿出手中的登记本,上面的名字那一栏,此刻依旧是画了一个问号。
推开房门,女护士微微一愣,因为病床上竟然空无一人,不过,她并沒有其他的心思,只是想当然的认为,可能是去卫生间了吧。
看了看手中的本子,还有几间病房需要她去看看,女护士只好先去了,准备之后再回來看看失忆的段敏晓。
巡查其他的几个病房的过程很顺利,病人们这些日子也熟悉了这个温柔热情的女护士,看见她都会热情的打招呼。
甚至几个大妈还会热络的招呼着女护士,询问她是不是有了男朋友,要不要她们帮忙介绍几个给她认识。
而每当这个时候,女护士都会羞红着脸颊摇头拒绝,那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
不过,这也说明了周围的人对她的喜欢。
巡查完病房,女护士深深的出了一口气,这些病人太热情了,让她有些小感动,当然也很欢喜。
她很喜欢自己现在的职业,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每天能够看见他们的笑容,她的心都觉得很满足。
可是,这么一想,女护士就会想到那个失忆的段敏晓,她的脸上那一抹令人怜惜的苍白看上去实在是有一种揪心的感觉。
这么想着,女护士再次向着段敏晓的病房而去。
可是,当她走进去的时候,病房里面依旧是空无一人,她微微的皱眉,走过去竟然看到了在病床上叠放整齐的病号服。
“她去哪里了。”女护士心中微微着急,病号服竟然在这里,她赶紧打开一旁的柜子,果然里面的衣服已经不见了,这更让人着急了。
“她难道是离开了。”女护士想到对方可能换了衣服离开了,心中一阵怅然,赶紧去了医生的值班室向医生说明情况。
而医生知道了这件事情,立即去了医院的值班室,调取了医院的录像,果然,他们从其中发现了段敏晓离开了医院的画面。
“医生,我去找她吧,她一个人,又失忆了,太容易出危险了。”女护士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着急的神色。
医生沉吟了一下,原本想要推说可以找警察局去处理这件事情,可是看见女护士脸上的神色,他终于是微微点头。
他了解这个女护士,知道她的心地很好,见到这种事情她是断然不会放手的。
“那你去吧,我去安排一下,你不会是被当做旷工呢。”医生微微点头,轻声的说道,这个善良的女孩子他很喜欢,尤其是这种善良,让她更加迷人。
“谢谢医生了。”女护士顿时露出了笑容,赶紧去了护士房,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匆匆的走出了医院。
当然了,她也沒有忘记带上一张段敏晓的照片,这还是她偷偷的用手机照下來的呢。
而且做的很隐蔽。
而医生见到她离开,也就离开了,只是吩咐找人去了警察局登记了一下这个事情,不管找得到找不到,对于一个城市來说,这件事情其实很小很小。
在一个城市中,一个人的出现和消失,的确是显得微不足道。
心中怀着这种怅然,医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也投入了工作之中,毕竟每天來看病的人实在是不少,少有什么空闲的时候。
就连他有的时候都有些透不过气來,可是这到底是他的工作,对于工作,他很少会放松,但是也不过是尽职而已。
可是,这已经很好了,作为一个医生,能够尽职尽责已经是很不错了,毕竟有些人根本连尽职尽责都难以做到。
相对而言,若是每个人都尽职尽责的话,整个世界恐怕就会是另一番面貌了。
不过,医生还是在看完一个病人,等着下一个病人之间的空隙时间,出去抽一根烟,然后好好放松一会儿。
女护士离开了医院,骑着脚踏车,开始在周围寻找起來。
毕竟段敏晓失去了记忆,应该不会走的太远,周围的一切对于她应该会很陌生,女护士心中想着,只要是自己用心找的话,应该可以找到她的。
手中拿着打印出來的照片,女护士在医院周围的街边问询着几个早起摆摊的小商贩,但是却沒有消息。
医院的街上,一个首饰店此时已经开了门,女护士满怀希望的走了进去。
“你好啊,需要什么东西吗。”柜台里的中年老板露出一抹微笑。
“大叔,请问你见过这个人吗。”女护士的脸上满是认真和期盼,她已经问了好几个人了,都说沒有见过段敏晓,只让她的心中十分失落,怎么可能沒有见过呢。
“这个女人啊,我似乎见到过。”正在店里擦玻璃的中年大汉露出了一丝回忆的神色,今天他开门的时候,好像是看见了一个这样的女人擦肩而过,当时他也沒有在意,可是他却记得,因为那个女人的确是很美。
“老公,你在想什么,。”在他的一旁,一个中年的妇人见到自家老公竟然出神了,伸出手來在他的腰间狠狠的拧了一下,立即让他从回忆中來到了现实。
“哎呀,我在帮人家小姑娘想事情嘛。”中年大汉抱怨了一声,然后将自己见到的事情向着女护士说了一遍。
“大叔,那你见到她是去了哪个方向吗。”听到中年大汉记得,女护士的心中顿时大喜,赶紧问道。
她总算是找到了段敏晓的一丝消息。
“她好像是向西走了。”中年大汉点点头,认真的说道。
“谢谢你了,大叔。”女护士兴奋的点点头,然后跑出了首饰店,骑上了脚踏车,向着西方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