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敏晓吐了吐舌头,不打算在这个问題上纠结下去,更何况琳儿还在后边,跟在寒冰身侧,亦步亦趋,像是个小媳妇一样。
这是在阿蒙国的地盘,所以轩辕昊这个地主早就已经安排了人手在谷外,这会他们出來,沒有多大功夫,就有大批的人跑了过來。
“参见大汗。”
轩辕昊朝着一众人摆了摆手,安排了一些人照顾段敏晓,南宫天凌等人,自己也回去歇息了。
他要赶紧检查一下身体,这次在桃花宫里吃了这么大一个暗亏,这口气,他是不会如此咽下的,所以首要的事情就是要检查下身体有沒有后遗症。
太医净手后,走到床榻旁,几根手指按在轩辕昊的腕间,眉头慢慢皱起,又平复,反复几次,最后面色舒畅,说道:“大汗请放心,龙体一切无恙。”
“嗯。”
轩辕昊淡淡的点了点头,挥手让太医离去了。
既然自己沒有什么事情,那么就不用再顾忌徐燕丘了。
这么多年,亏他还一直以为徐燕丘是可以倚仗的,沒有想到他竟然会被徐燕丘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雪山脚下,所有人家全部迁走,三日后,封山。”
很快,轩辕昊就下了命令。
南宫天凌拉着段敏晓在一辆马车里静静地坐着,软软的貂毛毯子极为名贵,马车里燃着上好的檀香,有安神的作用。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能够搂着段敏晓静静的享受岁月的时光,若不是还有一些俗事牵绊,只怕是要更为舒心。
“又下雪了。”段敏晓闲不住的挑起马车上的帘子,看着外面的雪花漫天飞舞,身子忍不住的朝南宫天凌身旁又靠近了一些。
“你现在有身孕,怎么还这般调皮,要是朕将來的公主调皮捣蛋,你这个当娘的管不住,可不要來我这里告状。”南宫天凌将那车帘放了下來,宠溺的看着怀里的女子,低垂的眼眸了全部是一片宠溺。
段敏晓撇撇嘴,“敢不听话,看我不打死她的。”
“……”南宫天凌嘴角一抽。
真的有些担心他以后的女儿会不会变成捣蛋鬼,有这么一个调皮的娘亲,看來注定和娴静温婉无缘了。
段敏晓沒好气的瞥了一眼南宫天凌,不悦的撇嘴:“怎么,我的孩子打不得了吗,你这一脸嫌弃是几个意思。”
“娘子,我觉得打不能解决问題。”南宫天凌呲牙咧嘴的说道,如果不是腰间那只柔弱的小手在來回的扭动,他真的可以好好说话的。
什么天文地理,什么琴棋书画,都可以,但是现在剧痛钻心,却害的忍着笑,那不断抽搐的痛感让南宫天凌只觉得古人诚不欺我啊。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我也觉得打不能解决问題。”段敏晓点点头,将放在南宫天凌腰间的手抽了回來,就在南宫天凌感觉终于要结束的时候,突然左右同时传來剧痛。
“……”
段敏晓满脸得意的晃悠着脑袋:“怎么样,怎么样,还敢不敢说我的女儿调皮鬼了啊。”
“我们的公主仪态万千,和她娘最像了,绝代芳华。”南宫天凌嘴甜的将段敏晓拥入怀里,满心幸福。
这一生,他的心里也只喜欢这个女人。
马车摇摇晃晃,用了几日的功夫,才回到了都城。
和以往一样,南宫天凌拒绝了轩辕昊的邀请,并不同意住进皇宫里。
有寒冰带路,自然很顺利的就住进了一间极为低调却安静优雅的酒楼里。
已经快五个月身孕的段敏晓,这会肚子已经不能用衣服遮盖了,很显眼的能看出挺着个大肚子,整个人也变得贪吃嗜睡起來。
一连两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的,原本鹅蛋型的脸庞,这会倒是有点圆盘的样子了。
望着镜子里的女子,段敏晓忍不住摇了摇头:“再这样下去,真的要变成母猪了。”
难怪天下女人都热衷于减肥,果然是一胖毁所有啊,现在的她不只是体重飙升,身材飙升,脸走形这么简单,就是走几步路都觉得费力,胳膊上的肥肉更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再长。
“少主,您可别说笑了,怀孕长肉本來就是正常的,更何况少主生的美丽,就是胖了些,也是越发圆润了,怎么能说自己是母猪呢。”新月摇摇头,脸上挂着笑意。
她比南宫天凌要來的晚一些,到底是在这都城里寻到了段敏晓。
“诶,我知道。”段敏晓点点头,道理她都懂,但是看着那么丑的自己,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砰砰砰。
门外突然传來了敲门的声音,新月一脸戒备,眼神里有些懊恼,竟然有人靠近了房间,她都不知道,要是段敏晓有个三长两短,她还是以死谢罪吧。
“谁。”
段敏晓蹙眉,看着门上的倒影,看來人像是个女人。
“是我,琳儿。”门外的琳儿轻声开口。
新月望着段敏晓,等待指令。
“让她进來吧。”段敏晓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琳儿來是为了什么,但是好赖也算相识,而且现在琳儿又是寒冰的妻子,说什么也沒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只是这个时间段,却有些仓促了……
窗外月色已西,枯枝倒影,随风摇摆。
琳儿一身杏色袄裙,挪着步子走了进來,袖口里捧着一只暖炉,脖子里围着一条貂毛披肩,她自小就在桃花宫里长大,从沒有出來过。
桃花宫里四季如春,气候适宜,沒有过冬天,如今在这阿蒙国的漫天飞雪里,琳儿觉得每分每秒都快要死掉了一样。
“段姐姐好。”琳儿微微行了行礼。
“这大晚上的怎么还不休息,想起跑我这里來了。”段敏晓梳着头发问道,眼睛一直在琳儿身上打着转,笑容在脸上始终挂着。
看不出那笑是暖的还是凉的,只是觉得她再笑。
琳儿咬着下唇,一双小手在那暖炉上摸了又摸,本就光洁的铜炉表面更加的光洁,趁着烛光,晃出一片暖色。
“怎么了。”段敏晓一脸疑惑。
要知道一路之上,从桃花宫出來,寒冰就把琳儿照顾的无微不至,嘘寒问暖,简直一个模范好丈夫的典范。
为此,她还拿南宫天凌打趣,说不如寒冰呢,怎么这会琳儿竟然趁着夜半,跑自己这里來了,看这样子,却还有几分委屈。
“可不可以单独和姐姐说会话。”琳儿的脸上红如滴血,飞快的扫了一眼新月。
段敏晓会意,知道琳儿一定是有些话,不好意思被别人听到,也就让新月离开了房间。
新月得了段敏晓的眼色,也识趣的离开了房间,顺手将房门带上,却是沒有走远,而是在廊下寻了一个沒有风雪的地方驻足。
“琳儿可是有什么事情,如果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段敏晓的目光扫过琳儿,那眸子里的不甘虽然对方有意隐藏,可是到底两世为人,又怎么会糊涂至此。
尤其是女人之间的战争,向來理由很简单。
男人。
“倒沒有什么大事。”这会屋子里就她们两个人了,琳儿也懒得再装委屈的模样,随手解开披肩朝椅子上一搭,自顾自的坐了下來。
段敏晓垂眸,将那抹不悦遮了起來。
她不太喜欢别人在她的房间里肆无忌惮,无论任何人,都不可以。
“段姑娘,我一直觉得你吧,长得好看,沒话说,看着你呢,我很不舒服,所以我希望你能和寒冰说说,劝他回北漠。”琳儿有一搭沒一搭的说着,眼睛却在手上的指甲上费力的撕扯着。
“他的事情,你來找我,是不是找错人了。”段敏晓淡淡开口,却是有了拒绝的意思。
琳儿冷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是个自私的女人,也只有寒冰痴傻,死活要护着你,你不愿意他离开,无非就是想要一个保护你的人吧,段敏晓,你够了,你有南宫天凌,有轩辕战,还有那个炎王,你到底要多少男人,才罢休,是不是全底下的男人都要滚到你的床上,你才满意。”
门突然被踹开,寒冰冷着脸,从外面大步走进來,挥手就在琳儿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巨大的巴掌声音在琳儿的脸上响了起來,手落下的时候,那张俏脸已经肿起來很高了,琳儿哇的一声大哭起來。
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心内剧痛无比:“寒冰,你竟然打我。”
“打你是因为你不听话。”寒冰的声音冷若九幽。
段敏晓鄙夷的眼神扫过琳儿,对于这个小女孩,她一忍再忍,只因为琳儿年幼,她犯不着和一个小女孩斗气,但是现在发现姑息之下,却是更加的放肆。
对于寒冰的出手,她懒得过问,淡淡开口:“如果沒什么事,两位离开的时候,别忘了把门带上。”
天晚了,她需要睡觉了。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使得寒冰的脸色一变,看着段敏晓平静的脸色,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琳儿看着自己的夫君这个样子,心里失望之极,捂着脸庞转身就跑了出去,就连搭在椅子上的披肩都沒有顾得上拿,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寒冰站在原地,想要去追,又想留下來解释。
“还不快追,她一个小女孩,哪里都不认识。”终究,段敏晓帮他做了一个决定。
彼已有妻,妾已有夫,本就是两条平行线,何故放任感情走错路呢。
寒冰犹豫了片刻,目光落在椅子上的那件披肩,终是一把拿在了手里,追了出去。
这两个人一走,段敏晓也觉得困乏无力,刚要打发新月收拾更衣,就被一个温暖的胸膛拥了进去。
在这里,敢这么放肆的除了南宫天凌也沒有什么人了。
“事情都办好了。”段敏晓将头朝后靠着,那熟悉宽厚的肩头每次枕起來都让她觉得无比的踏实。
南宫天凌点了点头。
人有人路,鼠有鼠洞。
他是一国之君,看的是大局,但是段敏晓不同,她看的是一些在全局观下被忽略的东西,比如江湖。
她开元宗如今已经在东陵国扎根,势力已经隐隐有江湖第一帮派的势头,和其他国家的顶级存在完全有了对话的资格。
神殿虽然争得是朝堂的权势,但是神殿里的人还是有一多半來自于江湖。
江湖中人,快意恩仇,但是开路的却是银子。
这也是为什么神殿一直以來都是各种名目的索要金钱,无非就是用钱养人。
市场竞争最简单的法则之一,就是同行相恨。
反正左右是仇人了,所以段敏晓不介意将这战火缭绕的更大一些,神殿腹背受敌,才能自顾不暇,他们也就有机会趁虚而入了。
“哈哈,到时候我就要看看神殿如何自保吧。”通过开元宗的人前赴后继的努力,段敏晓已经知道了神殿的所在地。
沒错,神殿保护的很严密,不是谁都能轻易混进去的,但是不代表就混不进去,前不久,开元宗里的一个郎中,就在一个意外中混入了神殿。
不仅将神殿里的样子画了出來,还将里面一些布置汇报了出來,拿到第一手信息的段敏晓开心不已。
沒错,神殿简直就是一座活的宝藏。
里面走路踩着的地板都是用黄金打磨而成,这地板竟然是一整块,而不是数块累积。
要知道这种浇筑黄金成地板的活并不难,但是难的是需要大量的黄金才可以,不是说铺一点,浇筑一点,而是需要一起进行,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黄金的完整,不会因为时间而产生不美观的色泽。
收到这份情报之后,段敏晓就已经决定要将战火引到神殿身上去。
自古财帛动人心,既然神殿搜刮了那么多的财富,一个人吃独食未免太不仗义了,既然如此,不如天下人用之,独乐了不如众乐乐乐。
“你这个鬼灵精。”南宫天凌宠溺的环着心爱女人的腰身,如果沒有神殿这样的事情,那他就退位,将这万里江山交给南宫锐,从此带着心爱的女人游山玩水,一家人在一起永远开心的生活,该是多么的潇洒。
不知何时,南宫天凌竟然生出了这种淡漠之心,以前他会觉得江山难以割舍,美人固然重要,但是一切都不能超越祖宗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