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声。”轩辕昊重复了这句话,“阁下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这碧声,是柳老伯赠送给我们的礼物。”
阿年脸色一凛,正想要阻止,却失败了,这些村民到底是村民,性格很是急躁,再也忍不住了,都已经磨叽了这么久,他早就忍不住了,这后生小辈不知道规矩。
“这碧声可是我们清泽水乡的宝贝,如何能够让你一个外乡人带走。”
原來是这样,南宫天凌和轩辕昊都明白了,柳老伯讲的故事里,那是最后的一坛子碧声,全部分给了村民,传说碧声又化解百毒的作用,十多年前,清泽水乡的村民都是靠着碧声,才能够活得长命百岁,自从,碧声所用的伏虎草沒有了以后,碧声的酿造技术也失传了,后來清泽水乡的人,便沒有了碧声,平时要是有人生了什么病,便沒有了治病的药材。
后來,村子里蔓延了一种怪病,村里的年轻人都一病不起,整个清泽水乡笼罩在一片死寂的氛围之中,让人绝望,生病的大多数是年轻人,村里失去了大半的青壮年劳动力,大家沒有办法,就连十岁的小孩子,都扛起出头下田工作了,因为这样。
大家想了很多很多种办法,都无法根治那种怪病,后來,东村的一个年轻人,竟然因为这个怪病死去了,这个人死去以后,整个清泽水乡的人都被绝望的氛围所笼罩了,如果村子里生了病的年轻人,都像东村那个年轻人一样死去的话,清泽水乡的人口将会减少一大半,所有的孩子都会失去父亲,所有的妻子都会失去自己的丈夫。
清泽水乡是一个以稻米为主要粮食的村庄,青壮年是主要的劳动力,如果青壮年们都死去,清泽水乡将会面临着灭村的惨剧,粮食得不到及时的播种和收割,所有人都会饿死。
正当所有的村民都绝望了的时候,柳老伯拿出了一坛子碧声,村民们都惊呆了,碧声不是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绝种了么,沒有想到,柳老伯竟然还私藏了一坛子碧声。
如果这件事情被人举报,让当今圣上知道了,一定会追究,当年先帝可是很想要碧声的,而柳老伯,却当着先帝的面将碧声全部销毁,结果自己还私藏,这就是欺君之罪,是要灭满门的。
只是,那个时候,却沒有人会这样做,因为,就是柳老伯私藏的这一坛子碧声,救活了全村的年轻人。
柳老伯对清泽水乡恩同再造,但是,同时这也激起了村民的野心,如果要是能够得到碧声,一定可以卖到很高的价钱,柳老伯私藏的那一坛子碧声,救完了人之后,据说还剩下一葫芦,他也不再掩饰了,成天将这葫芦背在腰间,在小溪边的大树下打盹,许多次,有年轻的后生想要偷走这一葫芦碧声,都失败了,别看柳老头是在打盹,实际上啊,他机灵着呢。
南宫天凌听完了这个故事,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怪不得这些村民们坚决要他留在这里,原來是为了这个酒葫芦。
“原來,你们是想要吞占柳老伯的酒,如果是在下捡到了这壶酒,众位想要,在下归还也未尝不可,只是,这酒是柳老伯生前赠与在下和轩辕兄的,既然柳老伯将酒送给我们,却沒有送给你们,那么一定有他的原因,昨天阿年大哥口口声声说要尊重柳老伯的意愿,这样看來在下也应该尊重柳老伯的意愿,柳老伯将酒送给了我们,那在下就一定不会将酒交给别人。”
南宫天凌的话一出口,在场的这些村民们都不淡定了,一个个的恨不得指着南宫天凌大骂,轩辕昊站在一边,听得倒是很享受,南宫天凌这个小子,他想这样痛快的骂他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只是目前还是合作伙伴,不好开口而已,现在有人代替他骂,简直是不能更爽啊。
“各位乡亲不要着急。”阿年伸出一只手,做出噤声的姿势,那些乡亲原本群情激奋,现在倒也安静了下來,说明这个阿年在清泽水乡还是有一定的号召力的。
阿年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一个不明就里的人看了一定会觉得他是真心的在奉劝南宫天凌,瞧,他说出來的话也是艺术得很。
“南宫公子不要误会了,公子想要走,这碧声虽然是个宝贝,但是我们清泽水乡的人向來淳朴,既然柳老伯已经将碧声送给了公子,那么就是公子的了,断然沒有再要回來的道理。”
阿年的话一说出口,那些村民们都着急了,你一眼我一语的说了起來,阿年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出來,那些人只好将满腔的愤懑往肚子里咽,硬生生的闭了嘴。
“不过,普天之下的碧声,可就只剩下这一壶了,而碧声,是我们清泽水乡的宝贝,说什么也不能够流落在外,公子若是想要走,可以,碧声将由我们代为保管,放在祠堂供奉着,保证谁都别想动,等到公子事成归來,可以在我们清泽水乡定居,这碧声,还是公子的,如若公子娶了小柳筑,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毕竟,小柳筑是柳老头唯一的传人,按照道理,也应该分一半的碧声。”
南宫天凌在心中冷笑,他还挺佩服这个阿年得,竟然能够把这么不要脸得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他算是听明白了,大约是上一次的瘟疫太过于凶猛,将这些村民们搞怕了,害怕以后再有谁得了什么病,沒有好用的药物医治,所以私心想将碧声留下。
而南宫天凌和柳筑,呵呵呵,如果沒有这个碧声,柳筑这样的小姑儿,估计他们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吧。
“不用了,柳老伯当初送给我们碧声的时候,是允许我们带着走的,并沒有说这是清泽水乡的宝贝,也灭有说想要拥有这个宝贝就要留在清泽水乡。”
阿年冷哼一声:“看來,南宫公子还是很不理解我们啊,那么只好跟工资较量一番了。”
轩辕昊咔咔的活动了下筋骨,终于等到了,他的骨头早就搔痒难耐,将婴儿递给了柳筑,便走到了南宫天凌的身边:“开始吧。”
阿年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剩下的这唯一的一壶碧声,是清泽水乡的宝贝,是清泽水乡的村民活下去的生命保障,谁都不能够带走。
而柳筑,他们却不是真心的想要帮助这个可怜的孤儿,只是因为现在柳筑是柳老头唯一的合法继承人,而柳老头生前又好死不死的将碧声送给了这两个外乡人,实际上,他们都是非常愤怒的,毕竟,这一小壶碧声,以前不管大家齐心协力使出多少办法,柳老头始终都咬着牙就是不愿意交出來,每日里将这壶酒带在身上,就是不愿意叫出來。
沒想到,现在,临死前,竟然白白送给了两个外乡人,乡亲们当然不乐意了便想出了这样迂回婉转的方法,为的,不是给柳筑找乘龙快婿,只是为了这壶珍贵的碧声而已。
柳老伯当年慷慨的拿出自己私藏的碧声,是冒着被皇上发现,杀头的危险,沒有想到,一斗米竟然养不出个恩人,反倒是找了这么多打麻烦。
夜凌儿看着僵持在院子里的这些人,小脸蛋红扑扑的,却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恼怒,原本她和爷爷在村里,就沒有收到过什么好脸,在她记不得的时候,据说柳家也是清泽水乡的大户,有时候爷爷会在院子里支起一口锅,也不大,就是小小的一口,然后加进去一些野地里采摘來的野菜,慢慢的煮着,如果家里有米,会加一点大米,慢慢的熬成一锅野菜粥,在这个漫长的搅拌等待的过程中,会跟柳筑说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关于碧声,她也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东西的,据说碧声是他们柳家的宝贝配方,只是,在清泽水乡,这却是一张谁都知道的配方,因为柳家从來就沒有想过要将这个配方隐藏,在这天下之中,有很多很多的宝贝,同时,也有很多很多的秘密,关于宝贝和宝藏,所有的人都是才去隐藏的方式,这样神秘的色彩,让世人对珍宝趋之若鹜,同事也引起了许许多多的是非风波。
人类的劣根性就在于此,越是想要掩盖,就越会引起人的窥视欲,大概是想到了这些吧,柳家从來沒有把逼成的配方当成什么稀世珍宝,只要是有人问,柳家的人都会大方的将配方和做法分享,只是,由于配方实在是太过于繁琐,而做法也实在是太过于复杂,所以有了这样一个神奇的现象,那就是,整个清泽水乡的人都知道碧声的做法和所需要的材料,却沒有人做出來。
而自家的每一坛子碧声,都是爷爷一点点的收集材料,有好几种药材,还是从背阳的山崖上踩來的,伏虎草就是其中的一种,伏虎草长在最为陡峭的山崖纸上,如果想要获得,不仅要依靠人工的力量爬上山崖,更为重要的,还可能要面临着跟凶猛的老虎做斗争,所以,这样的草便叫做伏虎草。
沒有人愿意为了酿酒丢失性命,除了柳家的人,而既然柳家每年都会酿造碧声,还会一年一次的为村民们免费提供强身健体治疗百病的碧声,如此一來,就降低了碧声在人们心中的神秘性,在柳家大量供应的那些年里,碧声虽然是个宝贝,却不能够引起人们过多的关注了。
由于易得,所以显得廉价而普通,但是,这正是柳家想要达到的目的啊。
只是,沒有想到,伏虎草竟然有用完的一天,而柳家也有人丁惨淡的一天,传到这一代,柳家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女娃娃柳筑了,从來技术传男不传女,然而,柳筑虽然是个小女娃子,并且知道掌握了碧声的所有的酿造配方,却沒有了珍贵的伏虎草。
后來,在沒有碧声的那些年里,清泽水乡的人使出了各种各样的办法,为的只是想要套柳筑的话,无非有两点,第一点,碧声还有沒有,第二点,伏虎草,是真的沒有了,还是柳家为了保护她这个女娃娃而想出來的一个借口。
这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悲哀。
“阿年叔,作为柳家唯一的传人,我可以代表我爷爷说话。”柳筑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阿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印象里,这个狭小的女娃子,从來都是安静而古灵精怪的,在刁蛮的外表下,实际上,柳筑拥有的,是一颗十分胆小的内心。
由于从小只有爷孙两个在村子里生活,大多数时候,柳筑显得十分刁蛮泼辣,但是其实这都是一些虚张声势,为了防止别的人欺负他们爷孙两个,所做出來的一种假象而已。
“小柳筑想要说些什么,不要害怕,勇敢的说出來。”阿年面上带着一丝喜悦,甚至是鼓励,他可以看出,柳筑是非常非常的喜欢这个年轻后生的,所以才会利用柳筑的感情,和她的身份,來跟南宫天凌谈判,想要借此來留下这仅存的珍宝。
刘主席想了想,深呼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一般,然后用稚嫩的声音说出了以下的话:“我觉得,爷爷既然将碧声送给了南宫公子和轩辕公子,那么,碧声就是他们的了,就算是作为柳家人的我,都沒有资格來说什么,也沒有资格要求他们将碧声留下,所以,南宫公子和轩辕公子若是要带着碧声走,是绝对沒有任何问題的,我们清泽水乡,任何一个人都沒有资格让他们留下属于他们的东西。”
“你在说什么。”阿年简直不敢置信,什么时候,这个胆怯的小丫头,竟然敢这样有理有据的说这样的大道理了,原本他们想要利用柳筑的身份來钳制南宫天凌,想让她以柳家传人的身份來让他们留下唯一的一壶碧声,对于这一点,阿年是有信心的,因为他可以从柳筑的眼神里,看出对南宫天凌的爱慕,年少的爱慕是一种力量,如果这股力量用得恰当,是可以获得惊人成功的。
只是沒有想到,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的是,这样的一个柔弱小姑娘,竟然为了一个陌生的人,对她生活了许多年的村庄,倒戈相向。
他沒有想到,年少的爱慕确实是一种力量,为了爱情,就算是再柔弱的小姑娘,也能够散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只不过,柳筑的力量,决定用在自己的心上人身上。
“柳筑,你忘记了你是哪里的人了吗,你忘记了你从小是喝哪里的水长大了吗。”人群中走來了一个年长的老人,南宫天凌看着,这老人看上去跟柳老伯的年纪差不多大,只是,脸上却完全看不到柳老伯那样豁达如谪仙般的申请,反而因为常年板着脸,有一种让人看上去非常不舒服的严肃。
他拄着龙头拐杖,一下一下的敲击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柳筑,你还记不记得,嗯。”
老人的出现给了柳筑很大的压力,刚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好像一下子都沒有了,她的脸色苍白,好像对这个老人非常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