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吗。”段敏晓转过头,问木公子一声,却得不到任何回答,而城门口,却好像是早就有准备似的,突然冲出來了好几个官员模样的人,都长得矮矮胖胖的,肥头大耳。
“下官恭迎炎王殿下。”
那些人异口同声,躬身行礼,段敏晓心中暗暗的惊讶了一下,这个木公子,竟然就是炎王。
关于炎王,她在东陵国的时候就早有耳闻,也不是沒有见过,只是,为什么他今天的长相,和以前段敏晓见过的不一样呢。
尚瑞国的人,擅长易容之术,就算是普通的平民百姓,都会有上一张面具,更何况是性格刁钻古怪的炎王,这一点,段敏晓倒是很看得开,这样说起來的话,木公子能够操控梦仙居,也是情有可原的了。
而这样说起來的话,段敏晓心中忽然就有一种害怕的感觉生出來,南宫天凌和轩辕昊二人,就是去过了梦仙居,然后进宫,然后就失踪了,如此说來,倒是和这个炎王脱不了干系。
如果说,是有神殿的势力在尚瑞国皇宫潜伏,他们可以联合尚瑞国的皇帝李凯,将神殿的势力揪出來,但是,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情。
如果,尚瑞国,就是神殿,或者是,就是神殿的一直爪牙,那么,南宫天凌和轩辕昊,以及她段敏晓,岂不是就是送入虎口了,自己找上门來。
这样倒是好,神殿不费吹灰之力,就控制了天下另外两个国家的君主,不行,段敏晓心中一凛,她不能够让这件事情成为真的,一定要想办法将南宫天凌和轩辕昊救出來。
“你们都起來吧。”炎王淡淡的开口,眼神一直都在观察着身边的段敏晓,他发现,这个人,不仅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连一丝惊讶都沒有表现出來,不禁有些奇怪。
“怎么,你一点都不惊讶么。”
段敏晓嘴角挑起一丝微笑:“有什么好害怕的,木公子在梦仙居就敢那么做,将前去寻乐的客人,硬生生的抓着,逼上绣楼去选花魁,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做出來了,还有什么事不敢的。
“哦,说的也是,“木公子赞同的点点头,一副”你真有道理“的样子,想了想,却有些不对味,他不也是去梦仙居找小倌寻开心的么,那刚才他讽刺自己是断袖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不开口反驳呢。
就这样想着,炎王的心情实在是很差劲了,因为,自己的身份不仅沒有一下子震慑到他,而且还惊奇的发现,自己在明明有理由反驳的情况下,还被他羞辱了一番,完全沒有发挥好,心情十分的沉重。
“炎王殿下,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是否应该请出……“
一个格外肥胖的官员拱手向炎王请示,却被他粗暴的打断:“准备什么准备,全部撤回去。”
炎王沒好气的招招手:“按照上次那两个的待遇來就成了。”
听到这里,段敏晓心中紧张,上次那两个,说的一定就是南宫天凌
和轩辕昊了,上次他们來经历了什么,段敏晓这一次都迫切的想要经历,便连忙开口:“炎王殿下是吧,我这个人啊挺随便,來皇宫也就是因为沒见过世面,才想來瞅瞅,要不是在梦仙居遇到了炎王殿下,估计啊我这一辈子都來不了皇宫,又哪敢奢求什么待遇呢,您随意,大家随意就好了,随意哈。”
为什么一下子变得如此谄媚,炎王有些狐疑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你想多了吧。”
“啊,难道你们不是在商量用什么排场來招待我吗。”段敏晓讶异的问,“我这个人啊挺随便什么都不挑,你们说的上次那两个是什么待遇,我就什么待遇好了,不需要特别招待。”
那肥胖的官员,冲着段敏晓又一拱手,看得段敏晓只觉得喘气困难,他肥胖的身躯那样扭曲着,感觉肚子上的肉都叠在了一起,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这位大人快快请起,小的可担不起这个礼啊。”
段敏晓连忙虚虚的扶了扶,那官员却笑脸盈盈的开了口:“微臣叶秋水,参见东陵过皇后娘娘,娘娘驾到,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失礼啊。”
叶秋水这话一说出口,段敏晓有些讶异,但是第一反应依然是先赶紧否认:“大人认错了吧,小的可是个男子,小的名叫倪大叶啊。”
听到她的说法,炎王淡淡的冷哼了一声:“叶大人,本王说了,就按照上次那两个的待遇來。”
谁知道,那叶秋水却是少有的固执:“王爷,皇上吩咐过了,这是东陵国的皇后娘娘,一定不能够怠慢的啊。”
段敏晓还想狡辩,城门里却有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朕來迟了。”
离开身穿一身明黄色五爪盘金龙袍,十六人的依仗,出现在城门口,段敏晓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來,心里有一阵冷风吹过。
原本以为,她的到访时非常神秘的,因为她是骑着馨惠太妃的千里马过來的,前后只花了三天时间,沒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而南宫天凌和轩辕昊,自从他们进了锐城皇宫以后,寒冰就再也打听不到任何关于他二人的消息了,这是不是说明,所有的一切,都尽在尚瑞国的掌控之中。
“皇后娘娘。”直到明晃晃的李凯站到了段敏晓的跟前,她才反应过來,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漠的冷笑:“本宫原本以为,是本宫女扮男装在耍小聪明,却沒想到,自己竟然被皇上和炎王殿下玩弄在鼓掌之中……”
炎王看见李凯出现,心中有一丝不悦,但是并沒有在脸上表现出來,只是十分关切的过去扶着李凯:“皇兄怎么出來了,臣弟不是说过了吗,臣弟一定会好好迎接皇后娘娘的,皇兄尽管放心好了,怎么又亲自出來了。”
段敏晓这才发现,那李凯的脸色,竟然是苍白的,看上去有些病恹恹的样子。
“哎,东陵过皇后娘娘來访,本來就应该朕亲自迎接,怠慢娘娘了。”
李凯说着,伸出一只手,让了让,示意段敏晓上前,顺着他手所指着的地方一看,一架凤撵稳稳当当的停着,八个小太监已经一字排开,宫女们打着巨大的帷扇。
“娘娘,请上轿吧。”
一时间,段敏晓只觉得这一切都让她感到别扭,她是皇后,但是,却是东陵国的皇后,坐上尚瑞国的凤撵,这样真的好吗。
尚瑞国的皇宫的景致,倒是十分精巧别致的九曲回廊,假山顽石,这些自然是老生常谈,就不必说了。
让人感到惊讶的是,除此之外,这里竟然还模仿各国的建筑风格,打造了不少微缩的景观。
段敏晓坐在那凤撵之上,一路观看,只觉得十分的惊奇,沒错,她最后还是坐上了凤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救出南宫天凌和轩辕昊,而别的事情,都不重要。
“皇后娘娘,请下凤撵。”那凤撵一步三摇,沒走多久,停在了一座巍峨的宫殿前,说是巍峨,只是这宫殿比别的稍微大了一些罢了,跟东陵国的比起來,还是差得远。
段敏晓这还是头一次身穿男装,还有人管她叫皇后娘娘,扭扭捏捏的从轿子上下來,轻轻咳了一声,心中暗暗想,这一身的男装,还被人喊着皇后娘娘,可真是别扭啊。
李凯和炎王骑马先行,如今已经早早的在这里等着了,段敏晓走到这宫殿前,抬头一看,不仅哑然失笑,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凌霄殿”。
“参见皇后娘娘。”
段敏晓一路走,一路都是宫人恭敬的行礼,一口一个皇后娘娘,段敏晓十分别扭,她虽然是皇后沒错,但是,她是东陵国的皇后,能不能,稍微加上一点描述,让人知道,那是东陵过的皇后娘娘,免得被人误会啊。
可是,还沒有等她开口,那李凯便率先举起了酒杯:“东陵过皇后千里迢迢,远道而來,朕敬东陵过皇后一杯。”
说完,便先干为敬,然后将酒杯高高扬起。
这下,段敏晓心里舒服了,对嘛,话就该好好的说清楚,要不然的话,人家误会了该多不好啊。
“皇上言重了,这一背,本宫也满饮,感谢皇上的热情款待。”段敏晓说完客套话,便一仰头,也学着李凯的样子,将手中的酒杯扬了扬,示意自己已经喝完。
炎王只是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寒暄,嘴角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段敏晓在众人的瞩目下落座,姿态优雅,落落大方,虽然穿着男装,但是雍容华贵的样子,依然让众人惊叹。
“今日用这种办法将皇后请进宫,是朕和炎王的不对,朕罚酒一杯。”李凯说着,有意无意的看了看段敏晓的一身男装,自顾自的喝了一杯酒。
这尚瑞国的人是怎么了,他们流行一进门就互相找理由灌酒把自己灌醉么,段敏晓心中冷笑,也不回答,捏着酒杯,眼神里的怀疑一丁点都不掩饰。
炎王脸上含笑,观察着段敏晓,只觉得她虽然一身男装,动作行为也是落落大方,眼角眉梢却有一丝温柔的风情,若有若无的流露出來,就是这么一小点的风情,却显得十分勾人。
“不知皇后此行來尚瑞国,并指定要进宫,是为了什么事情,不妨说给朕听听,朕若是帮得了忙,定会鼎力相助。”
李凯的话说完,段敏晓还沒來得及回答,炎王却抢先开了口:“皇后是嫌弃梦仙居的小倌们长得不够好,想要在咱们皇宫里找个对胃口的。”
这个炎王,时时刻刻一副地痞流氓的姿态,莫名的让段敏晓觉得不喜,皱起了眉头,而炎王看见她的表情,心中却觉得好笑,将身体往前倾了倾,好像是要让她看清楚一般:“皇后不放看看,小王长得怎么样,比梦仙居那些小倌如何。”
虽然隔着一条走道,段敏晓还是觉得恶心,便深处手捂了捂嘴唇。
就是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却让炎王和李凯都觉得十分奇怪,同时抽动了鼻子:“可是这凌霄殿中有什么是异味,让皇后闻了不舒服。”
段敏晓将手打成扇子,放在鼻子前扇了扇:“倒也沒什么,只是,王爷身上发出來的臭味,实在是太难闻,本宫一下子沒忍住,倒是失礼了,“
“你,“段敏晓说的淡定,炎王却暴躁了:”段敏晓,你不要太过分,本王每日里皆是香汤沐浴,不仅仅是胰子一定要用最好最细腻的,就连那水都要是象山上流动的温泉水,更是要添加香花香草无数,你竟然说本王臭,“
炎王一生气,竹筒倒豆子一般说着,企图要战胜段敏晓,谁知道,他越说,段敏晓竟然越夸张的用手捂住了鼻子,做出一副嫌弃的姿态。
“皇后这是为何,是否有什么不适,“李凯有些不解,开口询问。
段敏晓短期手中的酒杯,悠悠然喝了一口,“炎王殿下自己觉得,每日里用这么多香料沐浴,用多么考究多么考究的办法來洗澡,就鞥能够洗干净身上的污秽了么,王爷以为这样便是香么。”
听了段敏晓的话,炎王显然很不解:“难道,你有比本王的香料更加讲究的东西,你不放说说,让小王也见识见识,东陵过的皇后平时是如何在洗澡。”
而段敏晓不说话,只是嗤笑一番,然后冲着李凯拱了拱手:“皇上,不知皇上有沒有听说过一句话。”
李凯皱着眉头:“皇后请讲。”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段敏晓的话一说出口,在场的大臣们都不敢做声了,这句诗句虽然不知道是和人所作,也沒有听过,但是他们都很清楚,这句浅显的诗句写的,是什么意思。
特备是肥肥胖胖的宰相叶知秋,正在喝酒,一口酒就那样的喷了出來,连忙找了块手绢捂着嘴巴,掩饰自己的不堪。
“皇后不如解释解释这句话的意思。”
“既然皇上这样说了,那么本宫一个妇道人家,便要在众位大臣面前献丑了。”
段敏晓说完,喝光了杯中的酒水,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她做起來,竟然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潇洒在里面,看得人竟然停不下來。
“高门大户里酒肉多得吃不了,放着慢慢变臭,而就是一扇门的差别,朱门外面,却又穷苦的百姓,吃不饱,穿不暖,冻死在街头,门里门外,便是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