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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重山回来的时候顾远正好挂断了打回家里的电话,看到他的身影恼怒地横了一眼过去。
也不知道王重山使了什么手段帮他糊弄过去的,只听得那头黄女士用与有荣焉的语气叮嘱他好好努力帮导师做事,顾远只能小心翼翼地含糊应对,一通电话下来竟比上了一堂大课还累。
王重山早在进门时就看到趴在沙发上的顾远,没成想正对上这一眼似怒似怨,只觉得酥麻麻的电流从尾椎蹿至全身上下,暗叹一直傻白甜的小家伙偶尔也能生出惹人的风/情来。
王重山坐到顾远身旁,搬过一双细瘦的小腿搁在自己的大腿上,伸手去摸顾远毛茸茸的后脑勺,“怎么了?谁惹了你心情不好?”这话一出口,竟比平时还柔和三分。
头皮被其如其分的力道按揉着,顾远舒服地眯起眼睛,简直要哼哼起来了。十分稔熟地翻过身,脑袋搁在王重山怀里,示意他继续按,不要停。
王重山心甘情愿地继续当顾远的私人按摩师。
顾远享受着王重山的独家按摩,脸转向王重山的怀里,鼻子动了动,又伸手掀开他的西装外套,贴着衬衫吸一口气,“你喝酒了?”
王重山被他小狗一样是动作逗得暗暗发笑,握住他的手捏了捏,“嗯,和默克尔喝了一点。”
顾远犹豫了一下,把脸贴得更近,很是认真地评价道:“很好闻。”
“你喜欢吗?”
“不讨厌。”小脑袋在王重山蹭了蹭。
“我们自己的酒庄也收了几瓶,过两天回去我们可以慢慢喝。”
“要回去了吗?”
王重山大拇指缓慢地摩挲顾远背后,后脑勺往下的部分还留着些许柔软的毛发,如同这个人身上还尚未完全褪去的稚气,惹起王重山心头一阵怜爱的波动。
“嗯,很快就回去了。”
王林宇看着眼前的阵仗还没能完全清醒过来。
说好的危机呢?说好的关系破裂呢?说好的强敌当头呢?现在老板们都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其乐融融模样是怎么回事?还要不要手下好好干活了?
尽管心头吐槽的弹幕都快把心头的小屏幕刷爆了,在自家老板三言两语的解释之后,他依旧拿出最专业的态度,默克尔这趟是来签约的,这一笔下去,闹得沸沸扬扬的并购案就此尘埃落地,由不得他不慎重对待。
王林宇
门外的喧哗声越来越近,王重山依旧不为所动,淡定地在合同上落下自己的名字。
互换过合同,默克尔坐在轮椅上,看起来精神头还不错,他主动拍拍王重山的胳膊,“我相信这会是一次让我们彼此愉快的合作。”
“当然。”王重山嘴角露出笑意。
“那我就不打搅你了。”默克尔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大门,示意身边的人推自己离开。
“带默克尔先生做后面的专用通道,现在外头乱得很,免得他老人家受惊有个好歹来。”王重山一吩咐,立刻有人出现在默克尔的人身边,礼貌周到地示意跟着他走。
默克尔对王重山的人耸耸肩,看起来对没办法看到王重山的热闹颇为遗憾。那人只能装聋作哑,尴尬地陪笑,他对那位先生的热闹可不敢任何兴趣,他只想保住自己薪资待遇都令人欣羡的工作。
默克尔人一走,王林宇一个电话打给门外负责拦着人的王重山的安保头领。
这几位专业是安保和某些不好说的生意,接到的指示是要把人拦着又不能把人赶跑。毕竟专业不对口,让几个大汉憋着劲装出一副随时都要让人冲进去的样子也着实为难人家。
接到里头的指示,外面拦着闻一人的安保头领立刻冲手下使了个颜色,装模作样又拦了几下,终于让气势汹汹,形象全无的闻一人冲了进去,当然闻一人带来的人还被他们死死治住,等大门一关,他们也放开了手脚,拎着这些同行们练练手脚。
闻一人好不容易闯进王重山的办公室,手下早已识趣地率先退场,只有王重山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的真皮转椅上,翘着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默克尔人呢?人呢?!”左右看不到默克尔的身影,闻一人死死盯着王重山,逼出满眼血红。
他一向架子摆得十足,出门一定要衣装细节一一周到,比许多有底蕴的世家子弟还要派头,生怕别人拿他家的那点破事做文章。今天收到王重山刻意放出去的消息匆匆赶过来,又被在门口拉扯着拦了那么久,精心搭理的发型乱了不说,西装也是皱皱巴巴,看起来分外狼狈。
王重山扬起嘴角,眼底却是全无笑意,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状似随意地在闻一人面前晃了晃,“合同都签完了,默克尔还留在这里干什么?”看到闻一人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笑了笑,继续道:“默克尔也是有家室的人,现在应该已经在家陪老婆了吧。”
王重山手里那份文件就像一颗炸弹,闻一人的脑子里轰地一声,他感觉自己被炸得四分五裂。所有的铺陈谋划,所有的机关算计,原本以为近在咫尺的胜利此刻全都化成了泡影。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闻一人神色恍惚,低头喃喃自语。
“不可能吗?”王重山轻笑一声,双手交握,抵着桌子,支着下巴看闻一人颓丧的表情,神态悠然地仿佛在看一出令人赏心悦目的歌剧。
“哦,对了。”王重山像突然想起什么,“我们的联合公告稍后就会登出,闻少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看看新闻。”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明明……”闻一人动作僵硬地抹了一把脸,对王重山的话充耳不闻,固执地不肯相信。
为了这个案子,闻一人已经动用了闻家太多资源,他父亲已经暗示过他,这件事,成了,他就是稳稳的继承人;不成,闻家多的是想上位的人。不久之前,他还踌躇满志,幻想着把王重山狠狠地打落凡尘,欣赏他狼狈不堪的样子,而现在,他的一切,一切都没有了。
王重山慢慢跺步到闻一人面前,盯着闻一人空洞的瞳孔,突然出手拽住他的领子,把他拎到自己面前。
“还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输吗?”
闻一人猛地抬头,瞠目欲裂地死瞪住王重山,他确实不明白,原本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的人该是他才对。
“让我想想你那个天衣无缝的计划。绥文娜是你的人,哦,不,更准确点来说是我那个蠢货小叔的人,一个没有任何经验,只有张脸还看得过去的商业间谍。”
闻一人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我早就知道你会看穿。”
王重山并不意外,接着讲。
“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在我身边做事的,在你找上王涵江之前我就知道绥文娜有问题。当然,你比那个蠢货要聪明点,你明着是要和他合作,事实上,你早就知道我会看穿绥文娜有问题,绥文娜只不过是你放在我眼前使障眼法的工具。”
闻一人的笑僵在了嘴角。
“说来我还是要感谢闻少呢,绥文娜的出现替我解决了不少麻烦,我一定会承闻少这个人情的。”
闻一人飞快地伸手,想攥住王重山抓着他衣领的手,却被王重山像垃圾一样一把甩开,闻一人攥紧拳头,手臂上爆出不断颤抖青色筋脉。
“你埋的暗棋是……”王重山嘴里吐出一个人名。
闻一人终于恍然,这个人是闻家安插在王氏最深最久的一步棋,轻易不会动用,以那人现在在王氏的地位,要不是闻家始终掐着那人最初和交易的把柄,恐怕那人也不会轻易为他所用。
没想到王重山已经把这个人挖出来了,那么那人交给他的王氏和默克尔那边的谈判信息——
“他给我的东西是假的,你早就把我换了,所以默克尔根本看不上我开的条件,他只是想借我的手来和你要价。”闻一人说得又快又急,声音嘶哑得厉害。
王重山拿着手帕仔细地擦着被闻一人碰到的手腕,随后像丢垃圾似的把手帕扔在地上,“你只说错了一点——那份东西是真的,每一条条款都是经过艰苦的谈判才定下来的。”
王重山俯下/身,对上闻一人眼底无法掩饰的迷惑,他微合眼睑,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人会有自信成为他的对手。
“既然你有心唱大戏,那我索性台子都帮你搭好。可惜,默克尔从始至终都没考虑过和闻氏的合作,因为他根本就看不上你们,闻氏从来就不在默克尔考虑的名单中。”
你以为我们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只要最先冲过重点线,就能成为赢家。但事实上,你连出现在比赛场上的机会都没有。他在别人眼里只不过是个上蹿下跳尤不自知的跳梁小丑罢了。
玻璃窗外血红的夕阳照在两人身上,地板上拖出两道细长的影子。王重山的眼眸像是被点起了一团火,半边面颊藏在看不见的黑暗中。闻一人颤动着的肌肉,努力不在王重山的逼视中退缩,青白的脸色却早已出卖了他。
王重山的话戳破了闻一人最后一丝希望,闻一人想支撑着站起来,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试了几次,才颤巍着双腿支起身体,挪着灌了铅的脚步做出去,略微佝偻的背影像一下老了数十岁。
王重山撇过眼去,不在看他,这个人已经不需要他再去耗费心神,等回去以后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等他去解决。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无脸见人,掩面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