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儿,你扶着大小姐回房。”男子一走,二娘便松开了她的手臂,但还是唤来了一名丫鬟代替她。
她无所谓。老实说,二娘一身香气还有些刺鼻,她真是更乐意由着那丫鬟环儿扶着她。
来时的路她记不大清了,但估摸着这左拐右拐的差不多也要开始到没落区段了,可是走着走着,依然是一副富丽堂皇的景象。
“环儿,我们走错了吧?”她出声提醒道。
“回大小姐,没错,您的院子是往这边走。”
院子?她记得她离开的那个房间出来就是走道,并没有其它的偏间神马的,也更加没有园子,那能算是院子?
但这丫鬟都这么回答了,她记错路还有可能,这丫鬟不该记错。于是她将信将疑地就随着这丫鬟走了。
没想到不多时她们就到了‘她’的院子。看来她没记错啊,此院子真不是之前那个房间。长相真是差别太大,路途算起来更是没那个偏远,距离正厅近多了。
“大小姐。”院内另有两个丫鬟、两个小厮候着,见她进入立即齐齐地唤道。
她不知他们的名字,便只“嗯”了一声。
那两个丫鬟也没来替代环儿,她依然由环儿扶着继续往里走。
奇怪的是,她已经在‘她’的房间落了坐,环儿依然没走。
在她疑惑的视线下,环儿伶俐地主动答话道:“大小姐,我是您房里新任的大丫鬟。”
“新的?那以前的呢?”她只是顺着环儿的话问了一句。
谁知环儿脸色一窒,但立即有条不紊地答道:“回大小姐,环儿不知。”
不知?看环儿的脸色,她分明知道,但她却刻意隐瞒。
本是无心一问,这下她却起了疑心。但她知道,就算她问,环儿也不会给她解惑。
就像印证了她的想法一样,环儿明显怕她追问,找个借口就退出了她的房间。
呀嘿!居然敢逃。
经过这一早上的折腾,她乐了。早前她的猜想对了大半。‘她’亲娘确实已经去世了。她拜的就是‘她’亲娘。果然身份显赫,竟是正牌的将军夫人。而‘她’是这位正牌将军夫人的唯一子嗣。嫡庶有别,无论长幼,‘她’是这将军府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也是经过这一早上的折腾,她更加摸清楚了这将军一家子的尿性,真真儿的是门第森严啊!
有一个小细节,终究没能逃过她的法眼。无论是在将军给他爹娘敬香的时候,还是她在给‘她’娘敬香的时候,那位二娘都多准备了一束香。相信她那位将军爹爹也是留意到了的。那束香是给谁准备的?自然是那位二娘给自己准备的。然而人家将军大人就是强行忽视了。
此处还要加上她三天来的观察。这将军府规矩也是森严。
下人在与主人答话的时候一定会毕恭毕敬地加上主人的称谓。她被称呼为大小姐。将军在家被称为老爷。按理来说,那位二娘实际掌家,下人应该称呼她一声‘二夫人’,甚至她娘也就是大夫人已经过世,那位二娘都可以被直接称呼为‘夫人’。然而没有人这么称呼那位二娘,大家都只是尊称她一声‘二娘’。
她猜,那位二娘恐怕并没有被正位。这将军府的正室大夫人只有一位。然后那位可怜的二娘连个侧室夫人都没捞到,只是个小妾。
上香一幕,她跪着的时候闲着也是闲着,仔细地看过桌上所有牌位。不只有将军他爹娘的,她娘的,还有祖上更多牌位。那些牌位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清一色只有历代老爷和正妻、侧妻的。
毫无疑问,这将军府能上牌位的女子,只能是妻,没有妾的份。
不能上牌位已经很可怜了,更可怜的是,妾,连上香的资格都没有。祭拜祖先没资格,连祭拜正室都没资格。
她不清楚,只是猜测。可能这里的人,妾在入门的时候都是没资格给正室上茶的。身份强行悬殊。
此外,她被称呼为大小姐。下人在称呼府里其他小辈男女的时候也会称呼他们几少爷、几小姐的。但上香的时候,他们也是没份祭拜的。
这点上她就说不准了。将军在祭拜他爹娘的时候,她也没跟着祭拜。只有在将军祭拜她娘的时候,她才跟着祭拜了她娘。当然,那是她娘,是他的妻,古人夫为天,他自是不用像祭拜他爹娘那样祭拜他的妻子。那是她娘,她祭拜是自然,别的孩子没祭拜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所以她说不准,不是妻生的孩子,妾生的孩子究竟有没有资格祭拜呢?
好多疑问,她也只能用猜的,因为她没人可问。
她,或者说‘她’本来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屋里没人,她闲闲地在屋中漫步察看。从一个人的居住环境,多少都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
进门一厅迎宾。左侧似书房。右侧有桌有凳有坐榻似起居室餐厅合并,再进首有隔断,里面是卧房。
真是差别大。之前她那屋子还没现在这个的卧房大。没厅没书房,只有餐厅,如果屋子正中央那一张圆桌算餐厅的话,和卧房合并。
她只粗略看了左面一眼,就踱步穿过起居室来到卧房。卧房内左侧是衣箱梳妆台。好家伙,梳妆台上一面更清晰的铜镜不说,衣箱旁边还有个立地全身铜镜。强行先忽视。
卧房右侧有一屏风,绕后是浴桶。
正中,自然是比先前那房间内大了一倍的床榻。
这卧房大是大,但总觉得有点空旷。
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提起勇气站到了全身镜前。
“丝——”脸她早有心理准备,这第一次看到自己全身还是吓了一跳。
之前三天她都只穿着丝制单衣,披头散发,反正也没踏出过房门一步。今天她被二娘的两个丫鬟细心装扮了一番。头发梳了双发髻,发髻下垂双马尾。本是青春俏丽的发型,然而搭配上她那张脸,就是一张大饼上顶着两个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