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生活不易

“开始打开实验记录！”

一个清冷的声音出现在了画面里。

然后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长袍，身材消瘦，脸色有些苍白的少年站在了镜头前。

只见他在工作台前忙碌的准备一番后。

抬头，看了看镜头说道：“下面开始进行精神回复药剂第7558次制作！”

话音刚落，少年就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了接下来的实验之中。

镜头里，这个少年熟练的进行着粉碎，分离，提取，萃取，等一系列的实验步骤。

然后，一对黑色的，布满血丝的眸子，专注的盯着眼前的试管。

左手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拿住试管，右手拿着滴管小心的往试管里滴加试剂，接着很熟练的把试剂摇匀。

淡蓝色的试剂发生化学反应逐渐紫红色，接着把这紫红色的试剂小心的滴到面前冒着热气的烧杯之中。

突然之间，碰，的一声闷响。

大量的蓝色的烟雾冒出，一股子堪比臭鸡蛋，榴莲腐烂般难闻的味道，弥漫开来。

但这个黑色长袍的少年，却仿佛没闻到一般，呆立一旁，安静的看着那不断冒着浓烟的烧杯。

许久，他才呢喃般的低声说了句：“该死，又失败了。”

只见他在快速的在左手臂的矩阵上按了一下。

镜头画面随之一黑。

滴！的一声！

凭空弹起一个17寸大小的光幕，又随意在光幕上点了几下之后，一股子微风凭空而生，原本还散发着浓郁臭味的蓝色烟雾，就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瞬间被吸走大半。

见房中空气恢复清新后，又在光幕上点击了几下。就只见房中的天花板像是一排排倒塌的多米诺骨牌一般，手指头般大小的灯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摆了个回字形。

借着乳黄色的灯光，能够发现这是一件不到四十平米的房间。

房间的中间摆放着一张半旧的工作台，除了工作台比较干净以外，其他地方都堆积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说，来自某种巨大昆虫的壳，未知生物的头骨，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不知名矿石，恩，还有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的大脑.....

“调出实验记录！”

滴！的一声，矩阵里他自己加装的声控装置响应了易小天的号召。

“归入第三类失败纪录中！”

“调出成功失败比！”

“嗯！看来星星草的比例还是不对啊！”看着面前光幕上的数据，易小天皱着眉头在思考着。

嘀嘀嘀，

一阵急促的震动惊醒了沉思中的易小天。光幕的左上角有一个不断闪动的头像，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是一条短讯。

易小天随手点开之后，一个须发皆白、有些驼背的老人出现在了光幕中。

老人似乎没发现光幕被接通了，拿着一根半人高的烟枪，独自坐在那发呆，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小天啊！今天你怎么还没来啊？我有些担心你！”

从前天开始，已经三天没睡觉的易小天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如何减少药剂成本的问题上，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不过这并不是他找理由的原因。

揉了揉头上乱糟糟的头发，点开光幕，易小天也给杨老发了一条报平安的短讯。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关心自己的话，那就是杨老了。易小天不想让杨老为自己担心。

可能由于前世是一个数学家的原因，易小天对数字很敏感。

低头，看了看矩阵上的时间，下午五点一刻，连忙从抽屉里抽出早已制作好的15只精神回复药剂。仔细的将它们数了两遍之后，易小天小心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块亚麻色的软布，细致的把他们包好后，贴身放在胸口。

走上街道，夜色已经渐渐浓重起来。寒气渐生，风吹叶舞，秋日的街头，没有了春日的温情，夏日的热烈，有的仅仅就是萧瑟，还有的就是那形色匆匆的归家人。

夜色的斑斓中，那七彩的霓虹，散发出一种令人留恋的气息。天空中不时划过的梭车喷射出的尾焰，就宛如是一道道五光十色，绚丽多姿的魅影。一阵秋风吹来，易小天略微紧了紧外衣，快步向前走去，心里却在盘算着自己将要为冬日取暖所付出的费用。

借着路灯，易小天从华阳大学的后门经过。这已经是他独自走过的第786次了，但每次看到那些洋溢着幸福笑脸的同龄人时，易小天心中还是会生出一丝异样的情绪，他知道那是羡慕。想当年，他也在一个名叫清华园的地方放浪形骸过，肆意挥洒自己的激情的青春。

但现在......还是不说了。

整了整心绪，易小天快步朝华阳大学旁的一间小店跑去，小店名叫-----晨光小店。在大学城旁，类似于这样的小店，光易小天知道的，就不下二十九间。

两年，786天，易小天每天都会光顾这个小店，风雨无阻，从未间断，只不过他不是在这里买东西的，相反，他是来者卖东西的。

他一进门，店主就注意到了他，招呼道：“小天来了啊！”

“恩，杨老！”他朝店主回答道。店主杨老是一个快七十岁的老人，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法掩饰的痕迹，消瘦的身材，佝偻驼背的身影。

“这是今天的货”易小天小心的从怀里取出带有体温的15只药剂，恭敬的放在了杨老面前：“您数数，共15只”

老人接过易小天手上的药剂，看也没看就随手放在了货架上，笑着说：“辛亏有小天你天天来送货，不然我这货源短缺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易小天微微一笑，并没有搭腔。精神回复药剂作为市面上销量最好的药剂之一，每天消耗的数量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光易小天就知道，仅仅是华阳大学的一个普通学子，每天消耗的药剂都比自己一天奋力制作的要多得多。

杨老知道易小天的脾气，也不废话，直接问：“你是要现金还是转账？”

“转账。”易小天干脆的回答道，说完快速的在光幕上点击几下，熟练的打开在联邦银行开设的账户，对着杨老的矩阵扫描一下。

结算完的易小天朝杨老道别后，转身就准备离开。但就在这一刻，杨老叫住了他：“小天，你等一下！”

易小天停下脚步，略带诧异的问道：“杨老，您还有事吗？”

老人低下头，认真的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过了一小会，灰头土脸的老人翻出一张淡黄色的硬质纸张，笑眯眯的说道：“挪！给你，这是一张术士培训班的听课证，这是老头子我上次进货的时候经销商送的，本来不想接的，但一想到小天你需要啊！老头子我就收下了。真是的，年纪大了，记性就不好了。本来昨天就想给你来着，但老头子我忘掉了，不要介意啊！”

看着一脸慈祥的杨老，没来由的易小天的眼眶就湿润了。只有他自己知道眼前这个佝偻驼背的老人对他帮助有多大。

培训班，特别是术士培训班，是当下最为流行的培训班，没有之一。

他们虽然会用一些无比华丽的言辞，诉说着一些没什么用的东西。比如这张，上面说着什么“华阳大学王卫东教授亲临讲座，”“有机会进入大师名下”等等。

但易小天知道，在这个世界，想要获取知识，是多么的不容易。

在这个世界，想要获取知识的途径只有两个，第一要么考上某一个大学，拜入某一位教授为师傅，第二，就是自己研究。除此之外，别无它路。

易小天没机会考入任何一所大学。

因为这个世界上，任何一所大学招生标准的第一条就是，家世清白。

而他呢？仅仅只是一个流浪儿而已。还有什么家世清白可言。

为此他只能选择第二个方法。

两年来，786个日日夜夜，易小天从未停止过对术式学的研究，但没有老师的指导，没有系统的学习，他的进步几乎可以用手指头数出来。他只能用在现代大学课堂上学到的知识，蹩脚的对能量球术式模型进行了第一次优化，但他不知道自己优化的对不对。

毕竟两个世界的知识体系是不一样的。

他需要听一听不同的声音，毕竟术式学作为当今发展最快，最为艰深，分支最多的学科，尽管易小天一直没有放弃过自学，但这对于他来说，仍旧是太难了。

毕竟闭门造车，造不出超级跑车。毕竟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最不缺的就是那些个有想法的人。

而没有老师的指导，没有受过一天正规教育，对于一个没有丝毫基础的少年来说，想要自学一艰深晦涩而著称的术式学，这无异于一场天方夜谭。尽管易小天从怀疑过自己的智商。

回过神来的易小天装作风沙迷了眼睛，挥手擦去眼角的泪，恭敬的接过，老人手中的听课证，笑笑对老人说道：“谢谢您了，杨老！”

然后小心的把它叠好，贴身放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