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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阳盘腿坐着,“大象兄觉得户部很有前景吗?投身户部终究不过是帮着上官忙着做一些调度和账目,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很难再有寸进。”
“在礼部整日坐着也难有寸进。”张大象还是板着一张脸。
“如今礼部和以前的礼部不一样了,现在的礼部不用循规蹈矩,照章办事,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
“全新的领域?此话怎讲?”
“在决策上礼部有自主权,我们可以做很多建功立业的事情。”
张大象还是一脸不解,“你说的这些都好笼统,一听之下很有道理,细细一想又觉得像是……”
张阳尴尬一笑,“像是在画大饼?说大话?”
把人挖来就需要给人足够的好处,或者对前程的承诺,他有这样的忧虑也是无可厚非。
事关前途,事关后半辈子的目标。
“在六部之中以前的礼部确实属于末流。”张阳犯难说道。
“那你让我来这里是何居心。”
“我要说你骨骼惊奇很适合这里,大象兄会生气吗?”
“你能不能不要说笑了。”张大象依旧板着脸。
“先前礼部可以让吐谷浑交还河西走廊,假如这一次可以拿下突厥,甚至可以将一场即将到来的战争避免发生,让突厥称臣,划入我中原,成为大唐的版图,那大象兄还觉得咱们礼部是末流吗?”
张大象叹道,“如果真是这样,那礼部不算是末流。”
“其实我也需要信得过的人。”
张大象点头道,“你放心,父亲特地嘱咐我们,要在你手里好好做事,他也更放心。”
“让老师费心了。”
“以前父亲确实很费心,只不过现在不费心了,因为有你在。”
“有我在?”
“以前我们兄弟几个犯了事,父亲还要往朝中递话,现在不用了,父亲说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找你,我们闯祸了也找你。”
张阳倒吸一口凉气,苦恼的扶着额头,“老师还真是……”
邹国公把礼部当作了托儿所,他家的大儿一个比一个实诚,太老实了,不好带呀。
“父亲说对别人都要客气点,对你有说直说便是,不用拐弯抹角。”
“许敬宗呢?”张阳看了看四下问道。
“许兄这些日子忙着在外面找人手,安排消息,还要搜集各路消息。”
“你们兄弟二人去整理一下突厥的地图,并且去了解一下突厥人与我们中原的货物交易,比如说牛羊的价格和皮毛价格,设计两方的交易往来一应详细都记录下来,我有大用。”
张大象纠结道,“倒是可以办好。”
张阳扶着额头,“再把这里的卷宗按照记录事情类别分类整理一下,过段时间我让许敬宗带你们做事。”
张大安和张大素当即开始动手办事。
堆积再这里的桉卷很多,足足放了四五堆,每一堆都有半人高。
要说做人做事这两兄弟真的要和许敬宗多学学。
人家许敬宗虽然是野路子,但至少办事得力,做人也懂人情世故,人脉很广。
为李世民的江山社稷操心是一件很苦恼的事情,张阳想着什么时候可以罢工,就看到卢照邻急匆匆从礼部的府衙路过,一路走出了朱雀门。
别人请不动他卢照邻,果然能打动他们的还是孙神医。
张阳要从中书省夺取权力,还要将增加人手。
这件事自然逃不过高士廉的耳朵。
高士廉问着高履行,“你觉得这个张阳如何?”
高履行低声回话道,“这个张阳不过是个幸进的驸马而已,不足为虑。”
沉思半晌,高士廉抚须道,“老夫倒是听说这个小子想要将张公瑾的三个儿子全部收入礼部,只不过被陛下拒绝了。”
高履行不是很明白这话。
“老夫还知道东宫内部张大安和李百药素来不和。”思量了半晌,高士廉又笑了笑,“老夫虽然不知道张公瑾是什么心思,倒是这个张阳做事痕迹有些太重了。”
“孩儿以为张阳此子在朝中坐不久。”
“能否坐稳他的位置,试一试不就明白了。”
说完这话,高士廉拿出一份册子,“东宫属官李百药,就此改回礼部侍郎。”
听到这话,高履行讶异道,“这礼部已经有四个侍郎了,再加一个是否不妥,而且李百药本就是从礼部升迁入东宫,这不是又被打回去了。”
高士廉笑道,“你不用瞻前顾后的,依老夫直见,陛下都不会过问这件事。”
“喏,孩儿这就去办。”
等高履行带着李百药来礼部的时候,张阳正在煮着一锅茶叶蛋。
高履行打量着这里开口道,“张侍郎,这位是李百药,现在来礼部任职侍郎。”
张阳神色不悦,“我们礼部已经有四个侍郎。”
高履行递上一本册子,“这是吏部的文书,吏部尚书亲自批复的,还请张侍郎接下吧。”
张大象和张大素从一堆桉卷中抬起头,看看高履行和张阳,还有站在一旁的神情复杂的李百药。
知道李百药和张大安关系不好,这一次礼部没把张大安要来,反而把李百药派来了。
事情蹊跷,也很古怪。
张阳缓缓站起身,看着对方,“这是应该知会河间郡王,没错吧。”
高履行把吏部的文书放下,“不用了,吏部已经批复了,以后李百药就是礼部的侍郎,都已经有四个了,多一个又何妨。”
有一种你们已经坏了规矩,又何必看规矩办事的意思。
说完高履行笑着拱了拱手就离开。
留下李百药一个人独自一人面对张阳,张大象,张大素。
李百药拱手道,“见过张侍郎。”
张阳颔首道,“你为何要来礼部?”
李百药气馁地讲道,“下官也不知道是何意思,吏部突然来了文书,就只能来这里。”
就连李百药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礼部。
还不是他自己的愿意来的。
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张阳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大象兄,大素,给我出来一趟。”
三人走到礼部的府衙外,刷刷看了眼坐立难安的李百药。
“大象兄,这件事肯定不是老师安排的吧。”
“断然不可能,父亲从来不插手朝政。”
“大安在东宫,这个李百药怎么过来了?”
大象和大素本来就对李百药没什么好感,不说这家伙算不算是个好人,光是他欺负大安这件事,大家都充满了敌意。
李百药看着眼前的三人窃窃私语,也不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
来礼部的路上,李百药想过很多种可能,果不其然还是被孤立了,心中早有预料,没想到被孤立的这么快,感到很失落。
张阳小声对两人嘱咐着,“我们的计划都不要被他知道,把礼部府衙的一些杂活给他做。”
张大象不解道,“什么杂活?”
“比如说咱们礼部的大门该修一修了,还有墙壁也要重新修整,而且屋顶还有些漏雨……至于他要做什么,有什么举动但凡你们看到的都要告诉我。”
俩人听完不住点头。
三人重新走入礼部府衙。
李百药勉强挤出笑容,“张侍郎,我们以前见过。”
张阳瞧着他的面容,“见过?”
李百药稍稍拱手,“当初在朱雀大街上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在曲江池也见过张侍郎用解题出题。”
张阳眉头紧锁,“我不记得有见过你。”
李百药笑得越发尴尬了,“可能是张侍郎遇到的人太多,忘记了。”
“以后再礼部好好做事,我们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
“那是自然。”
作为老师弟子,老师的小儿子被李百药欺负过,也很想在礼部欺负许敬宗一报还一报。
可这要是这么做,是不是就落人圈套了。
朝堂有坏人,有人心思叵测。
不得不小心应对。
张阳又对俩兄弟嘱咐了一番,便离开了礼部。
甘露殿李世民听着李君羡的讲述,这些日子确实抓了不少探子,尤其是吐蕃的探子非常多。
真没想到这个松赞干布人在吐蕃却如此在意长安城的情况。
“朕都知道了,按照礼部的方式你接着办事吧。”
“喏。”
李君羡走到殿外,可以帮着礼部办事,但自己还是陛下的人,一切事宜都要向陛下禀报。
刚走出殿外不久,就在半道撞见了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迈步走入殿中,“陛下。”
李世民颔首道,“事情你都知道了?”
长孙无忌点头,“将李百药放入礼部,而且不经过中书省和陛下的批复,吏部就这么做了。”
李世民笑道,“这点小事倒是没什么。”
李百药也好,张阳也好,都是小人物,这种小调动自然也没什么,高士廉又识人之明,只要他任命的官吏,都有能其位发展所长。
长孙无忌躬身行礼,“陛下,这件事臣会告知舅父,再让舅父向陛下禀报。”
李世民摆手刀,“倒也不至于,只是他年事已高,朕倒是担心他的身体。”
长孙无忌又低下头。
“吐谷浑的战事如何了?”
“如今吐谷浑还在苦苦支撑,就快有结果了。”
与李世民聊了朝中接下里的应对。
走出甘露殿,长孙无忌心中越发苦恼,舅父还是太过倚老自重了。
陛下登基这才几年,朝堂需要的是新的面貌。
想到当初秦王府的众人包括舅父一起出谋划策对付李建成。
可如今已经才过了几年。
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舅父还是那样,没什么变化,一直以来还是守旧的用着以前的方式来应付吏治。
这不是陛下想要的那样,当初的那些旧制也不适合现在的朝堂。
长孙无忌心里很矛盾,一方面是为了朝堂的未来,一方面却是亲情。
舅父的想事方式还是在用当年的名门望族的老方法。
可朝中需要开辟新的科举,任人为贤,不能一味的使用举荐。
心中的矛盾无以复加,让长孙无忌恼怒的神色更重。
路过朱雀门,长孙无忌见到了张阳。
张阳站在门前,看着一群蚂蚁搬家。
长孙无忌好奇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张阳低声道,“其实蚂蚁也是一种很有智慧的动物,它们能够互相合作,赵国公难道没发现吗?”
长孙无忌笑道,“老夫以为只有小孩子才会想这种事情。”
“赵国公此言差矣,从细微处也能看出很多道理,就比如说蚂蚁搬家要下雨。”
张阳也算是朝中的新任官吏,和朝中的老派不同。
这或许也是舅父安排李百药的原因。
长孙无忌笑道,“你们礼部不用畏手畏脚,陛下很想看你们再建功绩。”
“赵国公,这功绩也不是说想建就能建的。”
“老夫自然明白,建功立业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张阳缓缓站起身揣着手,“吏部是什么意思?”
长孙无忌笑道,“你要是多来中书省走动老夫就告诉你。”
张阳一脚踩死几只蚂蚁,“我还是继续多用点心里吧。”
看着张阳的背影,长孙无忌释然地笑了,他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拉拢的人,更不会轻易站在哪一方势力,这样的人或许舅父也不一定能拉拢他。
朝中有这么一个异类,长孙无忌心中踏实了不少。
“如果这孩子能懂事点就好了。”长孙无忌无奈说道。
张阳来到朱雀大街西市的一处小巷,许敬宗很快就来了。
“张侍郎。”许敬宗拱手道。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都是应该做的。”
“你让人带话给突厥的阿史那杜尔和突厥的小可汗,让他们各派一个人来长安,就说礼部有事情与他们商议,事关以后的突厥和大唐的关系。”
“喏。”
张阳再看许敬宗的气色,“忙完了这件事你就休息一些时日,让大象和大素多忙忙,礼部能用的人手不多,你要是累坏了身体,以后谁给我办事,我与河间郡王还能不能放长假了?”
许敬宗尴尬地笑了笑,“原来张侍郎考虑的还是自己呀。”
张阳冷哼道,“我也为你考虑了。”
许敬宗点头又道,“张侍郎能够如此坦诚,下官敬佩,也请放心忙完了这些事情也开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