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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挠了挠头,“看起来挺简单的一件事,真要这么做起来好难。”
“想要这个幌子能够坐实,就先要用李悻的名字在一些州府留下痕迹,这样一来可信的程度才会更高,而且还要摸透世家子弟的底细,了解自己的幌子做好扎实的底子,再了解对手,才能事半功倍。”
李泰低语道:“难怪姐夫说你是外交院的情报头子,你手中到底有多少这样的人手?”
许敬宗笑道:“魏王殿下可知外交院培养这些人手花费多少银钱?”
“花费多少本王不在乎。”李泰知道还能赚回更多的银钱,眼前这点付出算得了什么,“那之后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注意的吗?”
许敬宗还是摇头,“看看他用新身份在邢州生活得如何,以及他的家人是否都安置好了,会不会有人认出他。”
“许侍郎刚刚也看到了,此人都已经瘦得不成样子,和之前判若两人,没人能够认出来,而且盘问这么多天,他能交代的人脉也都交代了,出了长安城便没人认识他,更不要说现在这般。”
“下官明白了。”
李泰稍稍行礼,“那就先按照许侍郎的安排,多久可以送去洛阳?”
“一个月足够了。”
许敬宗又将事情的具体细节和李泰嘱咐了一番,包括其中打配合的人。
“李悻还未到洛阳,他的名声最好先传到洛阳,最好做一个能够传千里的坏事。”
】
“什么事?”
“一个纨绔宗室子弟与人发生口角,并且被官府拿下之后,殴打了官府县丞,而后还大摇大摆离开,没脸回长安,去了洛阳。”
李泰一拍大腿赞叹道:“这个故事很棒。”
“下官就先告辞了,若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可以来外交院。”
“慢走。”
向李泰告别,许敬宗翻身上马急急忙忙赶往长安城。
到了傍晚时分,来到大理寺前,许敬宗向守在门前的门吏讲道:“下官礼部侍郎许敬宗,前来见少卿。”
门吏收到话语前去禀报。
等褚亮走出来,许敬宗拿出字帖,“这是骊山带来的,是欧阳询老先生字帖的真迹。”
褚亮接过拿在手里,“放心,阿史那杜尔这些天一直都会在地牢中,就算是有人要放出来,也提前与你打招呼。”
许敬宗点头,“麻烦了。”
褚亮把字帖交给一旁的门吏,“将此物交给遂良。”
门吏应声点头。
有了褚亮的承诺,许敬宗也放心不少。
长安城的十月中旬刚刚过去,这天早朝,六部按照顺序禀报着各自的安排。
张阳站出朝班,朗声道:“陛下,在西域的安西都护府已建成遥领安西四镇,西州都护府也已建成,控制高昌在内十地三州,河湟都护府将于十月底落成,届时朝中可以派出官吏治理。”
外交院这一年忙得不可开交,从年初到现在磕磕绊绊总算是给陛下一个交代。
这是外交院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向朝堂讲述着自外交院建成以来的成果。
朝堂很安静。
见陛下没有说话,张阳再是行礼,“还请陛下重绘大唐版图,将安西四镇也收入我大唐疆域之中。”
“好!好!好!”李世民连说三声好。
至于封赏的事情,陛下还未提及,可众人都知道外交院的成就足够让张阳和这四个侍郎都能得到不小的封赏。
张阳又道:“陛下,臣以为明年应当再开科举,以示我大唐招贤之心,远赴西域和吐蕃的治理官吏也需要安排,臣劝谏陛下日常应当节俭,勤政也要加紧官学建设。”
说完便站回了自己位置。
下了早朝,礼部的几人心情都很不错,许敬宗抹了抹眼泪,“这一年我们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
张大素也道:“今晚我们是否可以好好庆祝一番。”
许敬宗点头,“应当庆祝,百药兄也来一起庆贺。”
李百药摆手道:“下官就不必了。”
许敬宗一手拉住他,“没有你在礼部帮我们处理朝中要务,我们几人何来的时间忙于西域之事。”
李百药还想再说什么,也碍于对方的热情只好接受了。
见张阳停下脚步,张大象问道:“张尚书是否来参与?”
张阳正看着徐孝德跟着一个太监去了甘露殿的方向,又回神对张大象道:“我就不去了。”
“为何?”
“还要去见一个人,你们庆祝吧,事情告一段落这些天大家也都放松放松,来年的重心要放在西突厥和辽东。”
还没等许敬宗再说什么,张阳快步走出了承天门。
走出承天门就是皇城,三省六部的官吏都在这里忙碌。
注意到周遭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张阳加快脚步走到朱雀大街上,这种被人注视的压力才消失。
来到大理寺门前,张阳说明了来意。
褚亮亲自来迎接,“这便是名满长安的张尚书了?”
张阳拱手道:“下官来见阿史那杜尔。”
褚亮点头道:“许敬宗来见过老夫,老夫也答应了可以多关押他一些时日,照理说被拿入大理寺最多关押半月就可以放了。”
“多谢褚少卿出手相助。”
褚亮拱手道:“张尚书不用客气,随老夫来。”
跟上褚亮的脚步,张阳走入大理寺,朝中三省六部九寺各有各的职能,而大理寺又是九寺中最重要的。
羁押,拿人,审问这都是大理寺的专长。
走入其中,张阳感受到这里肃穆的气氛,人手不多很安静。
走入这种地方就不自觉让人紧张,张阳甚至想到了自己威胁倭国的人的事情要被大理寺查到了,会不会也被关押在大理寺。
来到地牢前,褚亮又道:“张尚书先去探望,老夫还有其他事宜去办。”
张阳点头称谢,跟着狱卒走入地牢。
一进入地牢潮湿的感觉和这里的霉味让人很不舒服。
跟随狱卒一路走着,地牢中空荡荡,只有零星的两三个牢房关着人。
牢房中能够容人走路的小道并不宽敞。
来到一个牢房前,张阳见到了阿史那杜尔,此刻他头发披散,甚至都看不清脸。
狱卒小声道:“需要打开牢门吗?”
“不用了,我和他说几句话。”
“卑职就在不远处,张尚书若有需要招呼一声便好。”狱卒又瞪了一眼阿史那杜尔便离开。
等狱卒离开之后,阿史那杜尔突然起身,冲到牢房前,双手扒着牢门,“你是官?天可汗是不是要来见我了,是不是要放我出去了。”
听着对方有些疯癫的话语,张阳面色冷澹,看他的手伸出牢门,再是退后一步。
注意到眼前这个官吏的作态,阿史那杜尔怒喝道:“你不是来放我出去的?”
张阳笑道:“下官乃礼部尚书张阳,见过杜尔将军。”
阿史那杜尔一手扒着牢门,脸几乎要从牢门挤出来,另一只手伸在外面指着,“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主持外交院专门抓拿他国使者的人,你放我出去,我就告诉天可汗,我突厥铁勒阿史那杜尔可以不与你计较。”
张阳揣着手站定,“杜尔将军怕是误会了。”
阿史那杜尔讶异半晌,好一会儿又开口奋力伸手想要抓住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衣衫。
张阳揣着手靠着身后的墙壁道:“首先感谢杜尔将军能够帮我们拿下西域,并且杜尔将军在讨伐西域的同时,大唐也可以趁机拿下吐蕃。”
又向他行礼,张阳笑道:“其次,我这一次来确实不是来放杜尔将军的,从杜尔将军来到长安城之时,就没想过让杜尔将军回到突厥。”
“你侵占我突厥草原!”阿史那杜尔突然大叫道,用力晃着牢门试图要推开。
张阳抬眼看了看,“牢门还算结实,你多半是出不来。”
看杜尔怒不可遏的模样,张阳又继续道:“现在我不会让你回到突厥,而且自你入长安城以来一直都被我安排的人监视着,这也是你离开长安城又被抓回来的原因,从头到尾都是我安排的。”
“啊!”阿史那杜尔怒吼着,像是要吃人。
“还有一事,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听了天可汗的安排,前往西域攻打安西四镇。”
听到这话阿史那杜尔又安静了下来。
张阳来回踱步,“我在想是不是天可汗许诺了你什么?你愿意这样长途跋涉,从东突厥带着人马去西域。”
阿史那杜尔又突然笑了,用突厥话自言自语着。
“天可汗肯定是对你有承诺,自颉利战败之后你肯定也有夺突厥可汗之位的心思,不过那时候你没有动手,或许是你本来就有这样的打算,只是薛延陀袭扰突厥之后打乱了你的计划。”
“你手中的突厥兵马并不是薛延陀的对手,所以你转而去求援高昌,得到了高昌帮忙的原因我不想追究了,因为当年的高昌父子已经死了,就死在我们礼部的安排中。”
再是一思量,张阳了然点头,“你与颉利无冤无仇,你要是想要得到突厥可汗的位置,早在突利可汗在位之时就该动手了,更不会带兵攻打薛延陀,我说得对吗?”
阿史那杜尔又安静了。
这个家伙动不动发狂,是不是在地牢中受了什么非人的精神折磨。
张阳放低自己的声音,“我告诉你吧,其实夷男可汗还活着,而且就在我手中,这件事就连天可汗都不知道。”
阿史那杜尔目不转睛盯着他。
“先前我还不知道你与天可汗之间的达成了什么条件,不过我再仔细一推敲,你或许没有成为突厥可汗之心,但一定另有原因,你宁可在薛延陀袭扰突厥的时候,去抵抗薛延陀,也不愿与突利可汗争夺可汗之位,可惜突利可汗去世得太早。”
“直到前几天,陛下突然说起要征讨薛延陀的事情,我一下子想明白了,想起当时天可汗让你征讨西域的原因,我猜测你当时和天可汗达成的条件就是帮你征讨薛延陀。”
张阳微笑看着他,“你帮助天可汗征讨西域,天可汗帮你征讨薛延陀,是也不是?”
阿史那杜尔回到墙角蹲下来不再言语。
张阳低声讲着,“其实要征讨薛延陀,天可汗一个人说了也不算,还要满朝大臣们的商讨,在我看来现在不是征讨薛延陀的好时机,如若你可以与我达成一个条件,我便可以让天可汗履行诺言,让你与关中兵马一起攻打薛延陀。”
“你想要什么、”
他终于开口了。
张阳咧嘴微笑,“我要突厥的草原,我需要突厥安定,所以在攻打了薛延陀之后,你再也不能回到突厥,要在长安城度过余生。”
阿史那杜尔拍了拍胸膛,抬头像是发誓一般的在说着话语。
说完之后他盘腿坐在墙角不再讲话。
两人相顾无言许久,张阳走到牢门前,“我知道这个条件对你们这些草原人来说可能与死没什么区别,但我告诉你,天可汗并不在意你的死活,你对我还算是有些价值。”
向这个突厥特勒行礼,张阳重新挂起笑容,“在诸国使者的传闻中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为我做事的人都能活得好好的,想要见我与这里的狱卒说,好好考虑。”
张阳感慨着,“因为长安城没好人,在意你死活的只有我了。”
留阿史那杜尔继续发愣,张阳走出地牢,狱卒陪同着问道:“不知道张尚书聊得如何?”
“聊得很好,我都快和整个突厥特勒称兄道弟了。”
狱卒哑然失笑。
张阳嘱咐道:“好好照顾他,每天的吃食尽量安排好一些,先让人活着。”
“卑职明白。”
离开大理寺,张阳回到家中听了婶婶的讲述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徐孝德去甘露殿见了陛下。
在甘露殿待了一个时辰,也不知道徐孝德和陛下说了什么,随后陛下召见了户部尚书卢承庆。
半个时辰前,卢承庆已经去了甘露殿,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大唐的监察御史没几个是认真的,士族官吏也没有几个人敢查。
别人不敢,魏征和徐孝德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