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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玥神情凝重,“父皇要利用夫君来解决朝中用钱窘迫的情况,竟不考虑夫君的难处!”
张阳喝着茶水,“光是节流没太多的用处,还需要开源才是。”
“洛阳的白糖还没到可以收网的时候吗?上月又有两万贯银钱入骊山。”说着这些话语,李玥苦涩笑着,“朝中积贫已久,地方豪强藏富,动辄上万贯,真是可笑。”
深夜,夫妻俩低声商议着,俩人对着账册写了接下来要安排的事宜。
第二日一早,散朝之后,张阳双手摆在腰前,目视前方一些盆栽,手中拿着奏章等在屋檐下。
王公公入殿禀报,没有等人回来,陛下倒是走出来了。
“陛下,臣有……”
“陪着朕走走。”
皇帝想要散心也不好阻拦,没有给人反驳的机会,他径直走向了太极殿那边。
按耐着要撒手不干的冲动。
为了这个大唐先忍了。
咬牙切齿地跟上脚步,李世民走到凌烟阁楼下,此刻这座楼台正有三两个工匠在修缮。
上下打量一番,张阳又道:“陛下,臣有一些事情想要奏明。”
“朕想再将这里装点得更华贵一些,你以为如何?”
“装点华贵就需要银钱,三省六部和九寺二十四卫府还有诸多官吏都欠着俸禄没有发放。”
看李世民的神色不太好,张阳又道:“我记得陛下有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可以拿出来放在凌烟阁,既美观夜里还能用来照明。”
说完话抬首,见到陛下一脸犯难的模样。
难不成他真的在考虑?
李世民思量再三,终是摇头走向另一边,这里是一片老旧的宫殿地,许多殿宇都没有修缮过,基本上就是前隋留下来的。
“当年进取关中,父皇在长安城称帝,这里殿宇便一直荒废至今,若是可以修缮一番,也可以安排众多宫人可以入住其中。”
看完这里,李世民终于在一处亭子中坐下,皇宫很大,靠着立政殿那一片,还算是人多热闹。
这里看起来荒凉,草木凋零,大多都是一些危房。
张阳扫视一圈拿出一张纸,“还请陛下画押。”
李世民垂下眼眉入眼的就是借条二字,“这是何意思?”
“朝中都快揭不开锅了,为了今年可以平安度过,也为了平息军中和朝中的诸多怨言,在下打算从骊山拿出五万贯,来驰援陛下。”
李世民看着借条,“朕现在一共赊欠你多少银钱了?”
王公公是陛下的内侍太监,也是皇帝身边最近的人,他此刻默不作声站着,一动不动犹如一根木头。
这里讲述的一切,和发生的一切他都不会说出去的。
也是皇帝对他的信任。
张阳拱手道:“算上还在抵押的曲江池,还有河西走廊的建设与之前种种,签下这些之后,目前为止一共十六万贯。”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朕当年也是驰骋中原的豪杰,人人都敬重朕,没想到如今,朕竟然要向你借银钱。”
“有道是一文钱也能难倒英雄好汉,朝堂用人需要银钱,中原治理更离不开银钱。”张阳又拿出其中一份奏章,“这是臣的开源节流之策。”
眼前的这份借条还没画押,李世民又接过奏章。
张阳犯难站着,眼前又有一只老鼠窜过,那只老鼠钻入了破旧的宫墙之中。
“对外业务?茶叶,丝绸,粮食?”
“陛下,臣之前与松赞干布谈过茶叶的买卖,不过一直没有具体的实施策略,既然朝中需要银钱,不如将这些买卖与西域人或者突厥人来做。”
“慢着。”听到做生意这种事情,李世民眉头直跳,“你要让朝中做生意,岂不是满朝文武都是生意人。”
“早就知道陛下会这么说,臣这里还有一份奏章。”张阳递上第二份奏章:“起初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更改税制,事涉国策,赋税不能轻动,臣以为在边疆开设互市,西边可以以河西走廊为互市所在,东面可以以辽东为互市之地。”
“朝中自然不能出面来做买卖,所以臣以为骊山可以出面代为主持,所有赋税也按照交易所得的五成交给朝中,臣以为这便是关口税。”
以前朝中还能应付,自给自足没有问题。
现在有了这么大的经济负担,干脆将明朝边疆互市的那一套拿出来。
李世民颔首道:“粮食也要拿出去卖?”
张阳又道:“往年朝中官仓收粮,这两年粮食丰收,积压官仓的粮食不少,而且都是陈粮,臣以为可以用来酿酒,并且以酒曲来收酒税,用来喂牲口也太浪费,时间久了牲口都不吃,这都是损耗呀,臣知道一些酿酒的窍门,届时可以拿到关外去卖钱,想来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这便是开源。”
“有这么多的资源不利用,着实可惜,既然朝中不好出面,骊山可以代为出面,让魏王殿下来主持,陛下也能放心。”
“那你说的节流是什么?”
张阳又道:“臣说的节流便是减少宗亲与各地王侯的例钱,让他们做好赋税的业绩,治理成效好的地方给予嘉奖,那么宗亲们非但不用减少例钱,陛下还可以拿宫里的东西赏赐,比如金叶子,玉石什么的,甚至旨意口头表扬也行。”
李世民神色犯难。
“陛下,要让他们知道鸡鸭不下蛋就会被杀的,牛不耕地也会被杀。”
“宗亲不作为,朕也要杀了他们吗?”
纠结了半晌,张阳感慨道:“陛下随意,那些皇家的宗亲我又不认识。”
李世民收起借条和两份奏章,“容朕考虑,你先回去吧。”
“喏。”
管钱的事是最痛苦的,尤其是管着皇帝的钱袋子。
张阳路过太极殿,走出承天门,一路来到尚书省。
李治独自一人坐在这里。
“晋王殿下,今天没有准备蛋糕。”张阳说着话拿出钥匙,开锁,用力一推老旧的门。
今天的尚书省内还留有不少昨天的痕迹。
张阳迈步走入,李治也在后头跟着。
“姐夫,你是不是利用完我们就不管了?”
“晋王殿下何出此言呐?”张阳将正堂的两张桌案合在一起,正好能躺在上面睡觉。
李治跪坐在一旁,“那为何姐夫这两天都不来找我们了?”
张阳躺下来又道:“因为事情办完了。”
“那就是利用我们,就不管了……”
这李治的小脑袋不知道都在想什么,张阳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侧躺着,“晋王殿下若是想玩,可以把弟弟妹妹们叫来,来尚书省继续玩耍,或者做题做一些小实验,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当真?”李治的眼神又亮了一些。
张阳缓缓点头,“但有一点!不能打扰我睡觉,这些天给你父皇处理账册,我好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李治正快步离开,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许敬宗连忙扶着,“晋王殿下没有伤着吧。”
“没有。”李治一挥衣袖快步跑开。
看着这个奔跑的小背影,许敬宗感慨着,“多么精神的孩子。”
再是打量一眼现在的尚书省,许敬宗迈着步子走入正堂,“张尚书,人手都已经准备好了,大唐与薛延陀一战该如何打?”
张阳闭着眼,“先说,先劝?要不停地劝,至于怎么劝就是你的事情,只有劝不住了,没法劝了,再让李绩大将军出兵攻打。”
许敬宗点头道:“张尚书的意思下官明白了,外交院主张的永远都是和平,至于怎么劝,怎么说不用太过清楚,总之外交院对薛延陀的小可汗已经劝了又劝,可他不听天可汗的意思,大唐无奈出兵攻打。”
张阳侧躺着背对着他,稍稍点头,“老许啊,你要记住正义要永远站在我们这一边,个人荣辱也就罢了,事关国战万万不可马虎,我大唐平定天下永远都是正义的一方。”
口口声声说着正义,许敬宗心中明白,眼前这个尚书才是下手最黑的那个。
“辽东又送来消息,还是缺少银钱,要五千贯。”
“大安这孩子办事踏实,人也老实厚道,如果不是真的缺钱,不会向我们开口的,但凡他需要人手钱财,一应给他。”
“下官明白。”许敬宗迟疑道:“辽东建设投入了不少人力银钱,已经有两年了还是不见起色。”
“老许,自古以来辽东就是燕地,一旦失去了燕地,便是广阔的关中平原,再无险可守,失去了燕地便会失去辽东天险,地势如此,关隘也是如此,就像是长安不能失去河西走廊,关中不能失去辽东。”
听张尚书说话偶尔有还带着沉重的呼吸声,说得是不是梦话呀。
许敬宗挠了挠头转身离开。
“燕云十六州不能丢啊。”
张尚书突然一句话,又吓得一个激灵,莫非这些天忙碌朝中度支,人疯了?
许敬宗下意识又加快了脚步。
不多时孩子们也到了。
张阳隐约可以听到孩子们的吵闹声,半梦半醒,关中的孩子们需要一个依靠,天可汗这个做父皇的整天这么忙,想来是指望不少了。
还不是要靠我这个姐夫。
“姐夫,宫里有两位弟弟身体不好,能否此次去骊山避暑,带上他们让孙神医看看。”
听着像是李丽质的话语声,张阳缓缓点头。
李丽质狐疑的看着,“姐夫是不是睡着了。”
李治也能听到隐约的鼾声,“确实睡着了。”
甘露殿内,此刻魏征,房玄龄,长孙无忌三人还在因为张阳的互市政策争论。
李世民一脸的烦恼,魏征和长孙无忌吵得面红耳赤,要不是大家都是文化人,都是读书人,此刻就连带家人开始骂了。
魏征是赞成这个互市的政策,长孙无忌又觉得这个互市之策有风险,尤其是会给边关的防卫增加负担。
房玄龄的主张是互市可以开启,但要控制西域人乃至突厥人的数量。
吵了好一会儿,终于皇后让人送来了点心,这才消停。
也是口渴了,众人喝着茶水。
房玄龄看着眼前的茶叶,“敢问陛下这次的互市之策,也是张侍郎所出?”
李世民稍稍点头,“他看到朝中的窘迫情况,为了将来着想。”
房玄龄又道:“互市可以开启,倒也可以给官仓排出陈粮,至于说用酒曲来收酒税有待商榷,减少宗亲的例钱,还需要有宗亲带头才是。”
事涉陛下亲眷,这种事情需要有个大哥带头,这个头由李孝恭,李道宗他们来带是最好的。
只要这些人带头底下的宗亲就会听话不少。
三个鞭辟入里的开源节流之策,眼下只能决定其中一个。
等人离开,李世民这才拿出张阳的借条,一咬牙在这五万贯的银钱上画押。
不就三十三万贯,朕多存几年的赋税就能还给他,大不了这两年不做衣衫,少喝酒水,那些送来的才女一个都不要。
心中一横,李世民终于是画押,心中忍受着莫大的屈辱。
朕早晚将这个小子吊死在承天门前,以平此番屈辱!朕隐忍李建成九年,隐忍突厥三年,今天忍你张阳三五年又如何。
“来人!”李世民拿起奏章和借条,突然大喝。
王公公迅速回神走上前,“陛下。”
“将这个字据和奏章交给张阳,朕眼下只能答应他一个互市之策。”
“喏。”
此刻的尚书省已经成了孩子们的新乐园,宫女将木马和秋千都放在这里。
王公公带着奏章而来,看着孩子们三三两两玩闹在一起,老脸上都是笑容。
看到公主和皇子们能够开心,自己这个老太监看着也开心。
再是走入正堂,见张阳正躺在这里,以前听说他在礼部任职侍郎也时常瞌睡的。
这般作风真是一点都没变。
“县侯?”王公公小声唤道。
“嗯。”张阳迷迷糊糊点头。
“县侯,快醒醒,陛下给回话了。”
“嗯……”
回答得还是迷迷糊糊。
“县侯,到了下差的时辰了,各部的人也都走完了。”
张阳猛地坐起身,看了看四下迷糊道:“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