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人刚坐下吃了没几口的时候,一道婀娜的身影摇曳而来,尖锐的声音同时响起:“哟,还有脸吃我们袁家的饭呢?”
几人抬头看去,只见袁惜逢的夫人曹爻领着两个仆人和两个武丁站在门外石碑前,双手环胸,嘴角上扬,一脸冷笑。
段冕握着筷子的手停在空中,云裳见到曹爻的时候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脖子,神色恐惧。
看来云裳脸上的伤九成是这个女人所为的。
注意到这点,段冕的脸色变的阴冷起来。
白须医师却是淡淡的扫了曹爻一眼后自顾自的继续低头吃饭。
这时,翟三千脸色一沉,猛的一拍桌子,呵斥道:“这是要扫我出门吗?”
曹爻魅惑一笑:“翟大师言重了,您是我袁家的座上宾,我哪能跟你这么说话呢,你看,我连石碑都没有越过呢,我心底里可是十分尊敬您的!”
翟大师脸色不改,依旧阴冷。
“可是有的人不一样了,我们袁家不养闲人!”曹爻的眼神落在了段冕身上,语气也变得尖酸刻薄。
段冕淡淡一笑,现在发生的事情虽然是在意料之外,却是在情理之中。
毕竟袁惜逢一直以来看重的就是段弈的实力,对他而言,段冕区区锻骨境五品的实力根本毫无用处。
这件事情应该是袁惜逢默许的吧,要不然她哪来的胆子这么做?
“曹夫人,我可以走,天下之大何愁没我段冕的容身之处呢?”段冕起身,轻笑着望着曹爻,抱歉作揖声音恭敬,直至抬起头的刹那,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冷冽:“不过,在我走之前,你得跟她道歉!”
段冕走到云裳身边。
云裳怔怔的看着段冕,整个呆住了。
不远处,曹爻冷笑起来:“哟,小丫头,还学会告状了?”
云裳连忙摇头:“夫人,我没有!”
“什么没有,人家都来为你出头了,可你跟他告状又有什么用呢,下一次找个靠谱的,说不定我就跟你道歉了”曹爻讥笑道,声音尖锐。
云裳的眼眶涨的通红,一脸的委屈。
段冕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袁夫人,何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呢?”白须医师气定神闲的抹了抹嘴,然后道。
曹爻冷哼道:“白医师,您在铁州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自然不会对你怎么样,可是这小子的大哥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连杀我袁府两名武丁,矿主德厚,不杀他已是大恩赐了,若还将他留在府上,我袁家脸面何在?”
白须医师怒了努嘴,拍了拍段冕的肩膀:“若此处不留你,就来城北悬壶白居找我!”
段冕诧异,断没有想到白须医师会说这番话,当即感激道:“谢过老先生好意!”
白须医师笑了笑,背起药箱后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段冕一眼,然后离开了。
“白医师慢走!”曹爻微微弯腰。
白须医师习惯性的笑着,摆了摆手。
“所以,你不准备道歉是吗?”段冕冷冷的看着曹爻道。
曹爻哼笑道:“你说呢?”
“很好,总有一天你会道歉的!”段冕很平静,非常的平静,像是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曹爻一脸不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我们走吧!”段冕看着云裳,一脸温柔的笑道。
云裳两只手在紧张的抓着衣袖,一脸忐忑的看着段冕。
“看见了吗,我就说这小子心怀鬼胎,目的不纯吧!”曹爻左右看了身旁的仆人一眼,得意的笑道。
两位仆人连忙奉承道:“夫人真实料事如神!”
“把卖身契给我拿出来!”曹爻昂着头,哼哼道。
其中一位仆人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递到段冕面前,卖身契三个大字醒目不已,段冕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
“看见了吗,这就是这丫头的卖身契,带她走可以,两万金元!”曹爻扬起手把玩着手上精致绝伦的戒指。
“两万?”云裳瞪大了眼睛。
她生下来便是孤儿,后来被一户农户收养,在她还小的时候农户又把她送到了袁府,说是能过上更开心幸福的生活,可是后来她却并没有感到到农户所说的幸福和快乐,她想离开这儿回到农户那儿,可是却再也无法离开这袁府了。
她很聪明,猜测过很多种可能性,不是没有想过现在这个结果,只是她一直逃避着不愿意相信。
原来,她真的是被农户卖到袁府的。
段冕认真的打量着那仆人手中的卖身契,忽然冷笑道:“两万金元买一个小女孩做仆人,袁府可真是慷慨啊!”
那仆人连忙把卖身契收了起来。
段冕更加肯定这卖身契被人做了手脚。
“总之一句话,拿出两万金元就带她走,拿不出的话可就跟我没关系了,不过这丫头这些天犯了不少错误,我肯定得好好的处罚她一下才行!”曹爻冷笑道,眼神凌厉,刻薄如刀。
段冕的拳头紧紧的握紧,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当然,什么事情都有得商量,如果两万金元拿不出又想带这个丫头走的话,还有一个办法,一只胳膊抵一万金元,两只胳膊刚好两万,留下两只胳膊你就可以带着她滚了!”曹爻将手上的戒指取下,用丝巾认真的擦拭了一番,然后套在了手指上。
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摸透了自己没有两万金元又想带走云裳的心思,所以提出用两条手臂来换的条件。
这是要为先前袁府的两名武丁报仇吗?
袁惜逢,你果然不是这么简单的角色。
话音落下,她身旁的两名武丁神色汹汹的跨前一步,这二人的修为竟然都在纳气境九品。
袁府一共有六名纳气境九品的高手,平日里主要负责保护袁府至亲的安危,这曹爻一下子就带来两个,看来一开始她的目的就不是单纯的想要赶走段冕这么简单。
因为段弈只是被人带走,所以她们不敢把事情做绝,还必须得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这样就算今后段弈前来兴师问罪他们也站在有理的一方。
可他们忽略了一点,段家兄弟从来都不依别人的理,他们只信奉自己的那一套道理。
“袁惜逢,你很快就会后悔的!”段冕侧着头凝视着某一个方向。
屋外,凉亭旁假山后,袁惜逢忽然一颤,他竟然不敢直视少年的目光,那不就只是一个锻骨五品的孩子吗?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心悸的感觉?
“放心,你现在让我解了恨,我们以后就算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对付李煜我必然全力相助!”在袁惜逢身旁,肥头大耳只剩一只手的茅岗阴冷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袁惜逢无力的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因为府上连续失去两名纳气境八品的武丁实力大打折扣的话,他也不会忌惮州主李煜,也不会想到如此下策和茅岗合作。
本以为茅岗会欣然答应,同仇敌忾,可万没有想到,他茅岗竟然说出大不了玉石俱焚,鱼死网破这种话,茅岗疯了,他袁惜逢还没有。
但是茅岗很快就改变了主意,答应与他联手对付州主李煜,可前提是他要报仇,报这一臂之仇。
袁惜逢没有他法,为了袁府上下的安危,他思忖片刻后,点头答应了,毕竟他那小子的大哥还残忍的杀害了自己的两员大将,此举不但是为他们雪恨了,还顺水推舟的送了茅岗一个大礼,合乐而不为?
于是乎,便有了现在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