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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脱手的一瞬,微风送来外星少女愤怒的嘶吼:
“去死吧!!!”
高路呆愣愣地站着,任凭足球砸到身上,虽然不是很痛。
“何少,我是不是犯了什么弥天大错?”
何叙捡起足球,心里虽然懵逼,面上却云淡风轻。
茵茵抱着宝贝盒子瘪瘪的小尸体,独自离开草地,走进了不远处的林子里。
她蹲下,打开盒子一看......
辛辛苦苦做好的小蛋糕,还有上面几朵漂亮的巧克力奶油小花,全部糊成一坨,一半的奶油都沾在了盒子上。变成了这幅德行,还怎么送人呀!
天啊,心痛得无法呼吸qaq
茵茵找了块平地,放上蛋糕小尸体,起身,走远,一步三回头。
生平第一次做蛋糕,可怜的蛋糕连寿星的面都没见到,就这么悲惨殉难了。
走到停车的空地上,男生们还在玩闹,茵茵却一点兴致也没有了。
她拉开车门,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司机师傅带着帽子正在睡觉,边睡边发出规律的鼾声。
茵茵用手撑着脑袋,发呆,无休止的发呆。
不知呆了多久,车门忽然打开,穿着天蓝色卫衣的高个少年钻了进来。
他抬眸,看了茵茵一眼,极其自然地来到她身边,坐下。
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这么不想看到何少爷......
这般想着,茵茵歪着脑袋,不予理睬。
“不高兴?”何少爷开口,“东西呢?”
难得他的声音既不疏离也不冷漠,似乎还埋了几分关心在里头。
然而,茵茵还是高兴不起来。
“丢了。”
她回答,目视窗外。
何叙:“丢了?那看起来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贵重,可贵重了,那可是我学了两个礼拜,一步一步打鸡蛋放面粉烤出胚子再抹奶油,满心欢喜地打扮得漂漂亮亮,打算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啊!
林茵茵:“是啊,一点也不贵重。”
车里的光线不甚明亮,少女静静靠在车窗边,往日开朗活泼的神情不再,竟显出一丝忧郁。
她揉了揉太阳穴,轻声道:“好困,我要睡觉。”
刚说完,司机师傅竟然醒了过来,回头看了眼后座上的两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干脆利落地下了车。
茵茵/何叙:???
林茵茵说自己要睡觉的本意,是想下逐客令,不希望何少爷继续待在这里,影响她的心情。
何叙看出她的冷淡,忽然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刚才那球不是我踢的。”
茵茵眨眼,想笑,又忍住:“哦。”
看来他是不想走了。
好吧,可我真的有点困,气困了。
茵茵调整调整姿势,往后一倒,斜斜地倚在靠背与车窗的夹角处,闭上眼睛。
假寐了几分钟,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半明半暗的车厢里,肤色玉白的精致少年低着头,安安静静地玩起手机游戏。
两人并没有挨着坐,但何叙刚运动完,立马钻进这个狭窄的空间,身上的热量不断地向外扩散,混杂着代表力量与朝气的雄性荷尔蒙,缓缓弥漫至茵茵周围,直至将她完全笼罩。
忽略胸腔内的异样,林茵茵强行数羊,逼迫自己进入梦乡。
玩了两局游戏,何少爷把手机一扔。
无聊,闭着眼睛都能赢。
车窗外边,草地已经不能满足他的舍友们了。路子和大鸟脱了鞋开始玩水,至于大羊......拄着根粗树枝,是要摸鱼么?
嘴角浮起一丝浅笑,何叙偏过头,看向身侧说要睡觉的外星少女。
真的睡着了?
林茵茵闭着眼,面颊放松,变回了原来的呆萌神情。
何叙放轻呼吸,此时的他无聊的紧,只好再次拿起手机。
他的大脑里,没有半点要离开的念头。林茵茵在身旁呼呼大睡,而他在玩无聊透顶的脑残游戏......何叙想,这似乎挺和谐的。
又过了几分钟,何叙正打boss呢,一个软软的热源缓慢靠近,肩头一重,外星少女黑亮的发丝垂到了他的手上。
由于两人的距离比较远,茵茵的脑袋磕上他的肩膀后,没停住,接着无意识地下滑。
何叙连忙放下手机,扶着茵茵的肩膀,将她扳正。偷偷瞄一眼,见她睡得正熟,何叙无奈,往她那边挪了个身位,让茵茵的脑袋可以完完全全靠在他肩上。
折腾好外星少女,何叙重新拾起手机,打开游戏。只剩一边手可以随意动弹,也不好弯腰,玩个游戏麻烦得要死。他又把手机扔到一边,却再难心平气和。
少女呼出的暖暖的气流挠在他的颈间,很痒,很难耐。何叙正襟危坐了一会,又四下看看,确定司机师傅和蠢舍友不会突然回来。
终于,他把目光再次投向身侧的少女。她雪白的颈子露了出来,有些刺眼,隔着厚厚的衣物,他似乎能感觉到对方血液的流动。
渐渐的,心率不正常起来。何叙咬牙,依然没能移开不受控制的目光。
醒着的时候,她的大眼睛很是引人注目,而睡着的时候,闭上的眼睛画出弯弯的弧线,配上浓密而卷翘的睫毛,依旧令人心生向往。她的鼻梁很高,鼻尖非常小巧,白白·嫩嫩的,如同上好的雪玉。鼻子往下,就是那嫣红剔透的、总是吐出惊世骇俗语句的嘴唇。
两片唇瓣不是紧紧闭合的,而是微微张出一条缝。何叙知道,所有熟睡的人都是这样,可偏偏林茵茵这副模样,却让他没来由心口一紧。
尹雅独自坐了良久,吃了两个苹果一根香蕉,腿有些麻。身边没有垃圾袋,果核果皮便扔在野餐布上。
高路第一百次前来邀请她,参加他们的“打水仗”,尹雅拒绝了一百次,本想等下次他来的时候稍微使唤一下,可见他们玩得正欢,顾不上自己,便起身走回空地,到车上取垃圾袋。
黑色的suv安静地停在空地上,尹雅一步步走近,先瞄了眼驾驶座,发现司机师傅不在。
该不会把门给锁了吧?她想。
接着往前走了两步,她估摸着茵茵可能在车上,便走快了些。
空地另一侧的树林里,树叶摩擦得起劲,沙沙声特别响亮。
尹雅倏地停下脚步,轿车就在跟前,她却睁圆了眼。
从轿车第二排的车窗看进去,看不到人,第三排似乎有人,那人穿着天蓝色的上衣,分明就是......
身后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尹雅慌忙回头,朝着那人飞快地跑了过去。
没等他说话,尹雅压着声音率先开口:
“怎么了?”
高路见她神情古怪,自然而然地往轿车那边望了几眼,问道:
“你回来干什么啊?”
尹雅有些急,便全无顾忌地拉住高路的衣袖:
“没什么,我们先回去吧。”
“哎,你不是要拿什么东西么?”
“没有没有。”
她拽着人家的衣袖,心跳得有些快,自顾自往草地那边走去。
女神都朝他“出手”了,高路哪有不从的道理?随即换了副乐颠颠的表情,狗腿地跟了上去。
一分钟前,尹雅在轿车外边,透过第三排车窗,看到了一幅令她脸红心跳,却又难以置信的画面......
******
肩上的少女忽然重重叹了口气,何叙吓了一跳,却见她依旧紧闭着眼,只是眉心不再舒展,挤出了几条皱纹。
少年松了一口气,伸出左手,轻轻点在了她的眉心处。
茵茵正做梦呢。
梦里,她好不容易做好的蛋糕忽然裂开了,奶油陷下去,变得奇丑无比。
她气急了,把手里的工具扔掉,一屁股坐在地上。
过了没多久,身旁来了一个面目模糊的人,他朝自己伸出手,轻轻地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重新站起来的时候,茵茵看见,桌上的蛋糕恢复原状,甚至比之前还要好看。
她朝身边的人莞尔一笑,他脸上的淡雾逐渐散开,露出那张熟悉的、无比帅气的面孔。
睡梦中的少女不再皱眉,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竟然缓缓地,缓缓地勾起了嘴角。
这发自内心的、全无意识的微笑,落入少年眼中,如一条柔软却坚韧的纱绢,不由分说地缠上他的心头,收紧,再收紧。
心脏仿佛被它攫住,被这笑容攫住,何叙屏住呼吸,心知自己再无退路。
随它去吧,他想。
英俊的少年抬手环上少女的肩膀,半边脸是柔光,半边脸是逆光。
何叙缓缓低头,半阖眼,然后闭上。
唇上传来柔软如春水的触觉。
少女的睫毛轻刮在他的眼窝,又是一阵微微的战栗。
少年的喉结动了动。
单纯的覆盖,轻柔的辗转,没有吮吸,光光轻触厮磨,也足以使他心尖震颤。
樱桃般娇嫩的嘴唇,出乎意料地带有几分濡湿。何叙倾身向前,本只想留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此刻却实在难以抽身退去。
他收紧手臂,将她送向自己,又害怕弄醒了她,便不自觉地松了松。
整个世界归于寂静,独剩少年与少女交缠的呼吸。
车外是明媚春日,有微风,有莺啼,有朋友的笑声,有哗哗作响的水声。车内是两个美梦,相互靠近,逐渐融合成一个。
*****
茵茵醒来的时候,车上有两个人。一个是她,一个是司机师傅。
睡得不是时候,因此脑袋有些昏沉。
她跳下车,远远望去,男生们又开始踢球。
何叙是什么时候走的呢?
这般想着,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嘴唇。不知为何,双颊忽然热了起来。
看来我真的睡了太久,脑袋都有些不清楚了qaq
不过......睡了一觉之后,蛋糕被砸坏的愤怒莫名地消散了不少,果然睡觉能给人带来幸福感呢。
只可惜,这份幸福感没能留存多久,随着时间的流逝,日落西山,幸福感早已荡然无存。
谁能告诉我何少爷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林茵茵很伤心。
难道就因为我在车上的时候对他有那么一丁点的冷淡吗?将心比心,曾经他对我的冷淡,好比水面下的那么一大块冰山,而我还是不急不恼不离不弃地笑脸相迎,恨不得用我温暖炙热的内心把他给捂化了......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草草解决了晚饭后,夜幕降临,男孩子们找到一个以前的游客用过的柴垛子,生了火后,围坐在一起,倒还有几分篝火之夜的味道。
“锵锵锵......女同志们,你们一定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高路举着一把枯草,当做主持人的话筒。
他站起来,绕着篝火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何叙的身边:
“哈哈,今天是何少爷十九岁的生日,让我们鼓掌欢呼,祝他万事如意,心想事成,新婚......”
何叙眼疾手快地推了他一把,推得路子险些在女神面前摔了个狗扒屎。
朋友们都笑了起来,包括尹雅。茵茵也笑,笑得很不走心。她抱着双腿,目光越过中间的篝火,落在对面那个俊美无俦的少年脸上。
他的三个舍友,事先说好了似的,都从背后摸出礼物,塞进何叙的怀里。
“生日快乐哟何少,虽然你总是那么高冷,但我知道,从现在开始,你对我的爱......”
何叙咬咬下唇,站起来使劲踹了路子一脚。
他装作生气的样子,可眼角眉梢带着的笑意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
茵茵想:如果我的蛋糕没有毁掉,他会以怎样的表情收下我的心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