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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回寝室,叶涵的桌上放着一袋“迷”之巧克力。
辣姐猜是方运送的,故事的发展要有连贯性,她想的是相爱相杀的桥段:方运趁胜追击,从开学来一直欺负叶涵,忽然态度扭转,温情送上巧克力及各种难以抵抗的关怀,从没有因为位置离的远而放弃,默默地付出。叶澍见师父被骚扰,必定散发出强大的怨念,转身离去时,方运一把拉住他的手撕心裂肺的吼道: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
辣姐一脸阳光灿烂,剧情合情合理,巧克力就是那蛛丝马迹。
叶涵沉默:“所以,我是炮灰女主?”
许芬笑:“请自动将主字去掉!我倒觉得有两个可能,要么是叶澍送的?”她顿了顿,有些羞涩:“要么送错了?本是送给我的巧克力不小心放到你桌上来了?”
叶涵摇摇头,眼睛冒着水灵灵的光,露齿一笑,奸邪无比:“可能是隔壁班的暗恋者?天啊,我的人气真的很气人呢!”
辣姐打通小高的电话,开着扩音,准备旁敲侧击是不是叶澍送的。她可是赌了三块夹心巧克力。叶涵没拒绝,说实话,她心生期待,也许阿少君别扭的给她重新补了一份。
“小高,我想问你关于巧克力的事…”
“你知道了?”
辣姐云里雾里,什么叫她知道了?正常的问法应该是:涵姐知道了?她顺着小高的话:“嗯,知道了。”
“怎么样?好吃吗?”小高咳嗽一声,故作镇定。
辣姐捂住手机小声说道:“我们都输了,居然是小高送的。”
“怎么可能?我和小高有仇,上回我把他的P5掉到厕所里了,就我装疯卖傻打死不承认那次…他要是一笑泯恩仇,绝对有猫腻。”叶涵小着声音大声说。
“果然是你!”许芬大惊后心里一阵委屈:“他还怀疑我来着。我算是无形中替你顶了罪。唉,朋友就是用来顶罪的。”
“这个话题跳过去。”叶涵打着马虎眼:“我洗干净了,是他有洁癖,非说有味道。”
“你可以再蠢一点吗?这和洁癖无关。”许芬恨铁不成钢:“P5是彻底坏了好不好!你这恶毒的女人。”
叶涵心一横坚决不赔,反正这事儿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再说对象是小高,就算弄坏了他的P5,她也没有愧疚感,反而因为不能看阿亮学长而心塞。
“袁珊,你还在吗?我送你没别的意思,别以为我喜欢你!我眼光高的超乎你想象,咳咳!上回你不是帮我搬水了吗?我寻摸着送你菠菜来着…”电话里小高还在扭捏着义愤填膺的开口:“去菜市场太麻烦,这不顺手就买了巧克力,我从不欠人情,两情了。”
我天!什么意思?辣姐的巧克力是小高送的?
世界一片安静。
辣姐撇嘴,不吭声了,悄无声息的挂了电话。
三秒后,许芬叶涵很默契的三百六十度婉转的“哦”了一声,辣姐抖了抖鸡皮疙瘩:“男人心,海底针。我真不懂他抽了什么风。”拎起巧克力闻了闻,捏了捏,拿出放大镜仔细分析里面的成分,她坚信小高在巧克力里下了毒,吃了重者危及生命,轻者上吐下泻。
陈蕾恰好回到宿舍,揭开谜底道:“方运送的。他今天可真是害羞的别扭的拜托我送过来。”她的眼睛透露着一股有奸情的模样,许芬惊讶:“为何叶澍没送?”叶涵掏出那颗小小的精致礼盒巧克力:“在这呢,老鼠屎般的存在。”
“我天,涵呐,这是牛屎老奶奶店里最贵的巧克力,叶澍真是大手笔,甩普通巧克力三条街啊。”
叶涵顿时觉得手里握着是金子,送他巧克力的女生真有钱,当即掰开一人一块,叶涵咬的很用力,她对这块好看的巧克力的憎恶卷土重来,几乎是没有品尝就下咽:“贵的,味道也不过如此。”
门口,小桃妹妹拿着一小块巧克力递给方运:“我想了想,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如既往支持你。我还查了…那个病,吃巧克力没问题的。”她的话令人哭笑不得,方运的脸皱成核桃,偏偏说不得真相,他自己种的恶果,跪着都要吃完。
“哎呀!小桃妹妹好。”叶涵花枝招展的打着招呼:“方运,你快接着啊,不要有后顾之忧,你那病能吃巧克力的。”
方运爆汗。道了谢,转身跟着叶涵进了教室:“你收到巧克力了吧?”
叶涵点点头:“收到了,谢谢你,室友也吃的很开心。”
方运红了脸,白皙的手指不自然的敲下巴,声音小的近乎嗫嚅:“我是买给你的。”又稍微大声说道:“我就买给你一个人了。男人婆估计没人送,老子算是做了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我靠!居然没有买给安澜?难道越喜欢一个人,磁场越强大,越不敢靠近?
“哥们真仗义,姐姐平时没白疼你。因为你我在寝室里的人气稳居第一名。”说完用手锤了锤方运的胳膊,她可是502宿舍唯一一个收到两份巧克力的人。
方运的眼里藏着火焰一般的光,一把钳住叶涵的手:“我比你小两岁,所以你当我是孩子?”叶涵一时甩不开,任由他这般越收越紧,两人各自暗暗使力,大眼瞪小眼。
“你现在的行为就很孩子气。”叶涵不甘示弱瞪大眼睛,眼泪快要泛滥中。她丫的就收了狗屎运一盒巧克力,至于被这样残忍虐待吗?哎呦,她肉肉的细皮嫩肉的胳膊,铁定青了一片。
“叶澍也比你小,所以你也当他是哥们,对不对?”
叶涵没想到方运会问这样的话,愣了几秒,继而缓缓点头。方运笑着松手,哼着调儿离开:“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哎呀,好风光勒。”
这傻孩子,外面明明下着雨,温度不足十度。
这天,志强送巧克力给许芬。仿佛前些日子的不快早成流水往事。可是情人节已经过去三天了。
“皖豫有事不能来,托我带来给你的,说是感谢你帮他忙。”
理由很正当,再说她确实帮了笑脸佛大忙,起码现在辣姐和叶涵没想象中排斥他了。
“志强,你额头怎么了?”
志强叹气,额头上的纱布甚是耀眼。他眨眼,其实伤口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为了引起某芬的注意,硬是又包扎了一回。许芬本是无心之问,却引出一段前缘往事。
“张静还记得吗?就是学生会那学妹。”志强问道。
许芬记起小饭店内皖豫对面的一抹身影。
张静在李皖豫眼里一根草,却在别人眼里出西施。志强捶胸顿足,痛不欲生:“额,对不起,演过头了。”
某天,笑脸佛被几个脸上横肉顿生得少年拦住,说是算算旧账。
“哦?张静?我认识,有事吗?”志强惟妙惟肖的模仿李皖豫臭屁的语气。
“你哦个屁,你小子有个屁好!学生会说退就退,就算你不喜欢她至于做这么绝吗?”横肉少年吐了一口痰,在李皖豫肩膀推搡了下。
“等等!”许芬打断志强精彩的回忆:“所以,笑脸佛早就退了学生会?”
“对啊,上学期末,他忽然说要好好学习。怎么了?”志强摸不清头脑。
许芬气的牙痒痒,好!很好啊!她成功的又被笑脸佛坑了一回。说什么传照片到官网,早就不是部长,还装什么老大。其实她早该想到,没有质量的照片,是不会被传上去的。
许芬忽然想起初七那天,笑脸佛喊她出去,还未说上几句话,他神情微变的离开了。之后,志强无端出现送自己离开。而三天前,再一次遇上,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她在恼他的捉弄和初七那天的无端离开,他无事模样,笑着点头,而后各自消失在不同光亮的走廊。
“初七那天出的事吗?”许芬还是问出口,为了掩饰不安,面上努力微笑。那天,如果她不急着离开或者死皮赖脸的跟着他,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有些事,预见不到,就算预见了,也没有办法转变什么。难受就快决堤而出,她咬着唇,笑得难看极了。不知何时,李家少年慢慢融入她的生活,成为她血液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从此清风无意策马过,少年早已立心头。
志强点头:“我去的时候,皖豫已经出事了,对了,学校后面的小路景色迷人,曲径通幽,适合散步,明天中午天气正合适,有空出去走走。”他起身离开,话已至此,她该懂得。他忽略不掉李皖豫是“打架之王”这个事实,从小到大,从没被欺负过,这回进医院,志强也始料未及。
志强也问过李皖豫:“那破本子就那么重要?”为了它,放弃所有的防备,是个人都知道,永远不能将背后留给敌人。
他只言不提,只道:“替我送份礼物给许芬。”
“是是是!你又欠了她人情。”志强撇嘴,无力吐槽:“你怎么不自己亲自送?”
万事成谜,谁也不知道后续。
后警察局内,横肉少年回忆。
他趁其不备夺走李皖豫手中的笔记本。
“我说,还给我。”李皖豫收起笑容,眼神像极了地狱里的撒旦:“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横肉少年一哆嗦,硬鼓起勇气将本子扔到地上:“想要…自己捡。”
李皖豫低头,猝不及防,酒瓶子砸向自己,他侧身,用胳膊挡住了伤害。
“天地良心啊,警察叔叔,那小子从小到大就以打架出名的,我哪知道他躲不开我慢动作的酒瓶?再说,那破本子我翻过,就是一普通的绿壳笔记本,我哪里知道他真的去捡。我就吓吓他,而已,而已啦!”横肉少年哭成泪人,指着花花绿绿一张脸:“警察叔叔你看,我比他严重多了,我才是受害者啊。谁让他欺负我的静静,现在让我静静啊,呜呜…也别问我静静是谁。”
距离是种微妙的不可把握的存在。拒绝不了,便接受。
再次遇到李皖豫,她不得不感慨缘分的巧妙,一整天都在考虑要不要去看看这个少年,忐忑间,上天将他带到眼前。只是少年有些狼狈的乱了发梢,穿着极单薄的毛衣,俯首捡外套那一刻适时看到了她,冷冽的眼神顷刻有些微慌张。
地上躺着的横肉少年哎呦起不来身,嘴里唧唧歪歪:“TM的李皖豫,你小子在警察局里不是说好一笑泯恩仇吗?我靠!痛死老子了。”
“你居然信了。”少年回答,眼神却一直看向许芬。
“那个…我去剪刘海…这小路近…那个…我忽然…不想剪了。”她胡乱的找着借口,心悬到嗓子眼,一根神经短路在大脑左侧45度处。
“你怕我吗?”李皖豫忽然开口问道,风鼓动衣角,深渊一般的,少年的眼神,执拗的等着她的答案。就像此岸和彼岸,要么各自成岸,要么融为奔流不息的溪流的背景。
“你会打我吗?”许芬自然的迎上目光:“肯定不会,所以为什么要怕?”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外套穿上:“我送你去。”他回头对横肉少年耳语一番。待他们走远,横肉少年憋红了脸,踉跄的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去你妈的幸运。”
他居然对自己说:以后我要好好学习了,没空陪你玩,若是以后遇到我或者我身边的人,请自动绕开,下回你恐怕没这么幸运。
许芬觉得气氛甚是尴尬,他们就这样走了一路,谁也没有开口的迹象。
“那个…刚才那人和你有仇?”她斟酌的开口,她无法掩饰自己的好奇心,索性开门见山。
“嗯。算起来,应该是我睚眦必报。”他不甚在意的解释。
许芬知是初七那天的恩怨。
“那你应该多打他几下,怎么能因为我的出现而放弃恩怨呢?早知道,我就躲在一边不出声了。嗯,你应该像容嬷嬷一样用针扎,看不出伤口,还能痛死他。”女孩喋喋不休,灰暗的光线笼罩两人,她的脸像被天际的亮光点亮了。
他感觉鼻尖有点痒,摸了摸,并无一物,可是明明他闻到了好闻的芬芳,一侧身,许芬的头发被风吹的扬起。
“其实你不是来剪头发的。”李皖豫毫不客气的点破,许芬微微尴尬,点了点头。亏她刚才这么卖力的活跃气氛。
“是志强告诉你的?”
她点了点头又摇头。确实是志强对她说的,可是那小子没说他在这里解决私人恩怨,她也不好意思出卖他。
李皖豫叹气,那小子真是选择了一个最好的方法阻止他犯罪。
世间万物,一物降一物。你遇到了谁,谁又遇到了你,妥协的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