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好坏不分是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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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欢欢喜喜地出了黄泉铺，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历经千辛万苦才得到这安魂玉，却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叶尽欢、萧落颇为无语地对视一眼，这小子脑袋是不是不太灵光？都把他绑起来了还问要干什么，请你来喝茶的不成？

“安魂玉。”叶尽欢冲他说道。

少年听到这三个字，霎时脸色苍白。他早已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所以趁着拍卖会还在进行就悄悄离场，再者，黄泉铺背后之人虽是魔修，但开门做生意，客人的*问题向来排在首位，不可能有人知道安魂玉是被自己拍下的才是。自己出了黄泉铺还没几里路就被这两人拦了下来，他们又是如何得知安魂玉在自己手里的？莫不是故弄玄虚？若是自己承认了，东西肯定是保不住的。坚决不能承认！

想到这儿，他也不那么惊慌，反倒冷静了不少，抬头疑惑地望着叶尽欢。“什么安魂玉？”

叶尽欢挑眉，这小子还装傻！跟着千里香追来的，还能搞错了？

“交出来。”叶尽欢面无表情，只幽幽吐出这三个字。

见他阴恻恻的模样，少年有些怕，一时不知如何应答，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有......”

“想吃苦头？”叶尽欢本就不是个心善的，这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知好歹的话就莫怪他不客气了。

少年不答，看来是要硬撑到底。

“啊！！！”

只见白光一闪，叶尽欢右手持朋蛇短刀，轻而易举就穿过少年右手掌将其钉在青石铺成的地上！少年脸色瞬时惨白，左手用力握着右手手臂，疼得不能自已，惨叫一声。

萧落早已在周围结了界，他要叫就叫，多大声都无所谓，就是有人听见了，也不会不识趣地来插一手。

少年当即祭出长剑抹向叶尽欢，叶尽欢稍稍一侧，抬手一招，在少年右手手背上划一刀，再用刀柄猛击他的手腕，长剑哐当落地。雕虫小技！

右手手背上森森白骨可见，血不断向外涌，顺着手啪嗒啪嗒落在地上。少年抽着气，泪花在眼里闪烁，他死命忍着，身体有些颤抖，紧咬牙口，不多时汗水就从他的额头边上滑过太阳穴，再滑过脸颊。

叶尽欢蹲在他面前，毫无征兆地抽出短刀，少年又是一声惨叫，倒在地上，蜷缩着，双手哆嗦着收在胸口。

“知道这世上什么是最没用的吗？”叶尽欢问他，像是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那么风轻云淡。

少年根本不会回答他，他也不需要他回答。

“骨气。这世上最没用的，就是骨气。”叶尽欢像是在教导他，自问自答。“试过凌迟么？”

叶尽欢用朋蛇在少年身上不断比划着，刀刃贴着身子，少年身上每一处都在战栗。

“凌迟，就是将你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割满了刀数，人也死不了，只是要受点千刀万剐的苦痛罢了。气力已尽，而气息未绝；肝心联络，而视听犹存。”

少年瞪大了眼，惊恐地看着他，双脚摩擦着地面，向后退去，想要远离这个魔头。

“如何？想好没有？”叶尽欢用短刀贴着他的脸，少年僵硬如石，定在那儿不敢动一下。

虽然怕得要死，少年仍是回答：“真......真的没有......”

这次，叶尽欢没有再动他，而是把手伸向他背后，摸出一块毫不起眼的黑色的玉石。该说他是兴奋过头了还是蠢，竟将安魂玉放在身上，而不是放在储物戒或储物袋里。不过那样的话，他这么不配合，只好杀了他了，不然东西是拿不出来的。

叶尽欢不会杀他，他不想又背负一条人命。站了起来，跟萧落示意可以离开了，萧落领会，撤去结界。

少年显然有些回不过神来，等他反应过来，叶尽欢已走出去两步了。他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到叶尽欢他们前面，张开双手想要拦住他们。

“不要走！”少年说得很急，带着哭腔。“把东西还给我！把东西还给我！”

叶尽欢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你说不走就不走了？

这一脚叶尽欢使了灵力，少年噗的一口鲜血涂在地上，可他顾不了那么多，又飞快地爬起来，一手抓住叶尽欢的衣角。

“我知道、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们......但这东西对我很重要，求求你们还给我，除了这个你们要什么我都给。”

叶尽欢不为所动，直接将他定住，扯出自己的衣角，继续走着。再重要他也得抢，这东西对他也重要。跟抢.劫的讲这些，果真只有这种不知愁的世家子弟才会这么做。

“不要走！”

“把东西还给我！”

叶尽欢与萧落渐渐远了，少年到底是个娇养惯了的，竟急哭了。

“回来！回来！”

可他喊得再大声也是无济于事，那两个人影在他眼中已成为两个黑点，马上就要不见了。

少年急得哆嗦，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所措。他忽地冲口大喊：“善人！大善人！”

叶尽欢顿住。

善人？那小子在搞什么名堂？

他折了回去，站在少年面前，解了定身咒，高高在上地问：“你叫什么？”

少年没想到他又折了回来，爬起来，破涕为笑，抓起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脸，泪水、血水、鼻涕糊了一脸，看起来甚是滑稽可笑。

“颜卿！我叫颜卿！”

叶尽欢见他要伸手来碰自己，赶快后退了一步，让他摸了个空。

“五月十六，邺城南镇酒馆浮生一梦，过时不候。”

少年细细揣测着他话里的意思。是自己想的那样，对吧？

两人这次是真的走了，隐在了无尽的黑色之中。

“大发善心了？”萧落揶揄叶尽欢。

“他喊我大善人哩！真是眼瞎心也瞎。到底是个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眼力不好。”叶尽欢答道。

“假以时日，这小子，必定是个有出息的。”

叶尽欢想了一下。“这窝囊样，也许吧。”

要说没眼力的，还得算上拍卖会里的。那个被当着鼎炉的男孩儿可不是真的鼎炉。真要是鼎炉，瘦不拉几、风一吹就倒的，能用多久？买了也亏，肯买他的，也不会是拿他来当鼎炉用，至于是拿来干嘛的，不言而喻，毕竟有那么几分姿色在，又爱哭，小模样讨人爱得很。

如果萧落没看走眼的话，那应该是个妖修，一个弱到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妖修。虽然废柴，但知道审时度势，隐藏好自己，不然，死得连渣都剩不下！

叶尽欢跟着萧落一路狂追，一个多时辰以后，终于追上了。那男孩儿竟被一长得尖嘴猴腮又病殃殃的男子给买下了。男子嘴里骂骂咧咧的，时不时对男孩儿连打带踹的，男孩儿许是经常被打，本能地感到害怕，蹲在地上双手抱头护着自己，见男子又不打了，才颤巍巍地又爬起来，不敢做任何反抗。

叶尽欢漠然地站在旁边，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倒像是在看戏。

“喏！”他对萧落说道，朝那边抬抬头。“你徒弟被打呢！啧啧，这要是残了、毁了，可就没人跟你养老送终咯！”

萧落不理会他阴阳怪气的，说话如放屁，没一句好的！他直接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将那男孩儿拉在身后，像看死人一样看着男子。

男子一惊，什么时候来的人？自己竟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不由得提高警惕，时时刻刻防备着。

“敢问，阁下是......？”男子一面问着，一面暗暗运起杀招，欲趁萧落不注意时给他致命一击。这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小心为上，也不知为何找上自己。

萧落不做回答，看他一眼都嫌累。直接一招过去，一银色红缨长.枪飞出，来势汹汹，让人毫无准备，眨眼间杀到男子眼前，一枪从他的眉心穿过，枪头由脑后而出！

男子连反抗都没有一下就毙了命，睁大了眼，瞳孔倒映着萧落和那男孩儿的身影，砰地到了下去。

萧落将银色长.枪收了回来，转向男孩儿，还没开口，男孩儿便瑟瑟发抖，一个劲儿地跑，似乎是被吓坏了。

叶尽欢看到这一幕，哈哈大笑。萧落脸色一沉，气得不轻，一出手就将正惊恐万分的男孩儿抓了回来。男孩儿被他提了起来，在空中扑腾着，很是不听话。

“我有那么吓人？”萧落不喜，将男孩儿拉近，让他正对着自己的脸。

男孩儿挣扎得更厉害了，竟一手抓来，萧落脸上立马就是两条血痕。

萧落最在乎的是什么？钱么？不是。命么？也不是。是脸。

萧落现在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赤红着双眼，一口牙咬得“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