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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异世,全然不同于他们所呆的那个世界。
叶尽欢觉得很不可思议,若是异世,那他们又是如何进来的?势必有其缘由在,可他却找不出来是甚。
两人一路向东去,倒是风平浪静。天色渐晚,沉闷的黑逐渐蔓延开来。叶尽欢他们不再走动,就地歇下,这边不比那方的冰天雪地,就怕再遇到双生血槐这样不好对付的。
“好生歇息。”沐余生说道,又往火堆里添了一根枯枝。
叶尽欢点头应下,却不去歇息,仍旧一手拿根木枝在火堆里轻轻地翻着。枯枝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不一会儿便成了灼灼的红炭,炭身上跳跃着幽蓝的火。
“你有没有觉得这事儿蹊跷得很?”叶尽欢将木枝扔进火里,正色问道。
沐余生还以为他要说甚么,原是这个,但还是开口回道:“你且说说。”
叶尽欢抿着唇,细细理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我总觉得是有人在暗中布了局,从沧州那回起就一直很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到底哪儿不对。先是云庄出事儿,再是琉璃现世,纷争四起,如今又是这异世。你说,又为何跟我们扯上了?”
沐余生将最后一根枯枝扔进了火堆,那火烧得正旺,火光灼灼,映在他如古井般的眸子里。
“尽想些有的没的。”他揉揉叶尽欢的发顶,骨节分明的手将那人的不安抚平,拥他入怀。“睡吧。”
叶尽欢想要再说些甚么,却见沐余生已阖上了双眼,只得作罢,在他怀里寻了处舒适的地儿靠着睡了。
待他已入眠,佯作睡觉的沐余生才睁了眼。叶尽欢说得一点不错。只是,又何必要让他陪自己趟这浑水。
叶尽欢还不知道,无论他们在这异世中呆多久,回去时仍旧是原时光,也就是说,他们那个世界时间是不变的,即使他们在这里待个上万年。恐怕他是上回睡过去了没发现这点,可沐余生却是清楚得很。
夜风乍起,火堆里被吹跑许多火星子,那火星子落到带着初春清寒的野草叶上,渐变暗淡。
沐余生抬眼往东边一扫,心下了然,伸手点在叶尽欢的睡穴之上。
“阁下有甚何不出来说个明白?”他将手里的石子往东边那处打去。
那破风而去的石子被一枯槁的手接住,一蓬头垢面的人儿从地上爬将起来,用力拍掉粘在衣上的泥和灰,再摇摇摆摆地往这边走来。
“无礼小辈!说就说,动手做甚!你当我这把老骨头散不了?”他骂骂咧咧地,一屁.股坐下,将腿盘着。
沐余生斜睨他一眼,不同他争辩。还老骨头,也没见得他这皮相有多老,顶多就是身上脏了些。不过这人似乎没甚恶意,就是在暗中躲着有好些时候了,也不知他想要做甚。
“可有酒?”那人凑过来问。
一股子馊味儿入鼻,沐余生微微向后仰了仰。“没有。”
那人满脸的期待忽地就没了,嘴里嘀咕两句,搓搓手背,又问:“那吃的呢?”
沐余生摇头。“也没有。”
这人自顾自絮絮叨叨好半晌,忽地瞧见了叶尽欢腰间别着的布袋,凑上去闻了闻,大喜,一把将布袋夺了来。
沐余生一怔,这疯人怎如此不讲理?那布袋相当于乾坤袋,里面自是装了不少东西,不过也只有叶尽欢才能打开,其他人拿到也没用。
可出人意料的是那疯子竟轻轻松松就将布袋给打开了,他迫不及待伸手进去,在里头摸了半天摸出一壶酒来,又欢天喜地地把塞子拧出来,随意往地上扔去,仰着头,双手抱着那酒葫芦就往嘴里倒。
他咕噜咕噜喝着,像是几百年没碰过酒似的,不过一会儿功夫那酒葫芦就见了底。他不死心地拿起那酒葫芦摇了摇,忽地发现葫芦口处还有一滴,赶紧凑过去将其舔了。
这么一大葫芦的好酒,他可是喝了个爽,随意地半躺在地上,一脸的餍足相。
“嘴里没个实话,竟骗我!”他歇了一会儿,又责备起沐余生来。
沐余生弯着身子将布袋拾起,系紧了,再跟叶尽欢挂上。侧过身,不理会那疯子。
“哎!你这小辈好不知礼,怎地如此!”那人不依不饶地挤到沐余生那儿去,似乎非要他给个说法才肯罢休。
他故意凑近了,一个劲儿地挨上去,那一身的汗味儿、臭味儿直往沐余生鼻里钻。
“前辈。”沐余生受不住他这蛮不讲理的劲儿,伸手来抵住他。“不早了,该歇了。”
那疯子暂且放过他,又一屁.股坐回去,似笑非笑地瞅着他,别有深意道:“还想着睡?别睡了起不来!”
“还望前辈明示。”沐余生恭敬回道。
不料那原本一本正经的疯子又疯言疯语起来:“明示甚?我说了甚不成?我不过是来讨酒喝的,你倒好,藏着不给,真是不讲礼,欺我人老!”
这人看起来不过比沐余生年长些,却是一口一个老字,颇有些卖老的意味。话到了嘴边又不明说,明摆着是在戏弄人。沐余生不再回他,由他说去。
“你倒是说两句啊!”那人叨叨了半天,见沐余生不作声,倍觉无聊,又去搭话。“你姓甚名谁?哪儿的?”
沐余生其实也在听他说,只不过一直默然无话。
“沐余生,华越无名宗弟子。”
那人又问:“师出何人?”
“吴云子。”
“吴云子……”他冥想良久,忽而狠狠一拍手,“我记得的、我记得的!还真是岁月不饶人,那小娃都是师父辈的了。那这个呢?”
那人指着沐余生怀里的叶尽欢问道。
“也是无名宗门下的?跟你有甚关系?”
“嗯。叶尽欢。”沐余生只一点头,说了名儿,多的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