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在这样的冲击之下，被压在万吨巨石之下的记忆终于顶着沉重的压力，撬开了一丝微弱的缝隙。

托尼终于够到了他一早遗失了那些记忆。他有些陌生的看着眼前流淌而过的虚影——在绑架当中建立自己的钢铁侠之心，那些为飞在空中的钢铁侠振臂高呼的人，他曾经挑战当＼局，却又自己忘记了这一切。

记忆回笼的瞬间，托尼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他蓝色的运动服胸口处，亮起了一束蓝色的光，透过他的服装，瞬间照亮了面前的很多地方。

托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先前逃跑时候在赛道上划到的伤口已经不见了，伤口从来没有愈合，只是被一层金红色的盔甲所覆盖了。

托尼虚握了一下自己的手，接着他合上了面罩。

——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盔甲内部的指示灯先后亮起，贾维斯的提示迟迟没有发出。匕首不再模拟出人工智能的模样，又或者说，这个时候的应答匕首，已经无法侵入托尼的精神世界了。

托尼感觉到自己在和这种恐惧逐渐脱离。但似乎有更深的拉力从黑暗处向他涌来。这把邪门的匕首无疑还有其他的恐怖等着他。

托尼陷入了这种微妙的连接当中。他似乎同时连接了好几重的幻觉——诺维雅游刃有余的在怪物当中周旋，她的动作并不复杂，但每次都能够恰到好处的挫伤对方最大的战斗力。偶尔有一些可怕的东西即将碰到她的时候，又会有看不见的屏障遮挡过去。

托尼看了几眼，甚至产生了一种，诺维雅并没有生命危险，她只是在等待时机的错觉。

而其他的世界里，战火纷飞枪林炮雨中躲在掩体后的美国队长，藏在小屋子里明显幼年化的黑寡妇。她们应该是很早就从第一重的幻觉中挣脱出来，来到了另一个梦魇当中。

托尼还看到了从试验台上挣脱的绿巨人，和老师分道扬镳的鹰眼。他们处在自己习惯的那个时间线上，从旁人的角度看，循环往复的痛苦经历都不能被称之为无害。

——美梦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托尼知道，他也将要陷入这种不断重复的恐惧当中。

“诺维雅姐姐，你快点回来啊！”乌压压倒下的怪物尸体转眼雾化成为碰触不到的东西，这些古怪的物质在更远一点的地方凝结，转化为新的战斗力。

最开始几个心有动摇，3想要和诺维雅并肩作战的人，在看到这种场景之后，都重新缩成一只鹌鹑。

一直看着，并且担忧诺维雅的安迪，却在盯着诺维雅闪转腾挪的过程中，重新积累了一些勇气。

他不可能看着姐姐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姐姐其实也是希望，有人能和她站在一起吧！

“小屁孩！看在你之前拉我的份上，我才救你一把的，你可别觉得你姐姐一时半会儿没事情，你就也可以在那群怪物里活下来了，想想你之前吓破胆的样子吧！可别热血上头···”直接就冲出去，一起送死去了。

紫人抱怨着拉住了安迪。

在这种混乱的情况当中，紫人也算是拥有一种另类的魄力——他把那些别人心里想了，却又没有太大勇气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说出来！这种坦诚内心阴暗面的行为，竟然也获得了几个人认同的点头。

安迪心疼诺维雅，再看看这群看热闹的人，他气的眼眶又红了。

“你别来管我！走开！”耗尽的巫师的魔力完全没有再冒头的意思。安迪逐渐意识到他和这种力量之间并没有太强烈的牵扯。

索幸的是，在他痛恨并且后悔自己身为巫师的这一刻，一股熟悉可靠的力量涌现了出来。安迪挣脱了紫人的拉扯，这个发着光的小小的影子，和诺维雅一起，被黑色围住了。

不知是否是错觉，黑夜里的光，似乎亮起了一点。

紫人被挣脱的手僵硬的悬在空中，停留在那个挽留的姿势上。即使他一万次的腹诽自己竟然连一个孩子都拉不住，认为自己一定要看看安迪因为不听他的话而出事···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本该只是围观的他被一股气浪推了出来。

跌倒在地上的紫人迅速的爬起，以超乎自己想象的力道推开了一个扑过来的黑影，那个带有点树苗轮廓的东西，怎么都像是安迪的锅！

但当紫人回头的时候，他看到一个金红色的身影在甜品店里悬浮——钢铁侠醒过来了！尽管紫人这个时候还没有想起来自己是谁，但他已经下意识的发出了这么一个感叹。

斯塔克像是一盏晃晃悠悠的明灯，他在店铺这个庞大的灯罩里，勉励的支撑着自己。

紫人再回头的时候，恰好看到诺维雅被角落里杀出来的黑影即将抓到。他无法描述自己剧烈起伏的诸多思绪，身体已经先一步的扑了出去，挡在了诺维雅的面前。

预想当中的痛苦并没有降临。被紫人挂住的诺维雅无语的和他对视了一眼。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了一丝惊讶，紫人有些愤愤不平的想着：她肯定以为自己不会救人的！

又等了一会儿，疼痛还是没有袭来。

紫人有些诧异的再次睁开眼睛，他发现诺维雅其实并没有拼死战斗的必要，她身边已经涌起了一个透明的罩子，那些怪物根本没有办法伤害到她。

再看的时候，安迪和其他那些自己从地上站起来的人，也都享受到了完全相同的待遇。

除了紫人之外，没有人意识到诺维雅是所有护盾的源头。人类的视线总是被光明所吸引的，在他们的眼里，斯塔克先生如同明灯一样，为他们带来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托尼！”诺维雅大声的喊出斯塔克的名字。这个称呼在她的心里徘徊了很久了，进入匕首世界之后，她必须承认，钢铁侠不是并没有那么讨厌。这多少是被白天的自己同化了，诺维雅倾向于她开始重拾一些美好的东西，重新认识了自己。

她需要一个清醒过来的灵魂，引来匕首最本源的模样！

而托尼·斯塔克，他也该的起飞了！

诺维雅被绚烂的光芒闪耀的眯起了眼睛，她和在场的所有人一起见证了这一幕，金红色的盔甲轰开了店铺屋顶的限制，脱离了层高的桎梏之后，这一片颜色变得更加耀眼了起来。

就像是传说中的救世主一样！

这就够了。

一直观察着诺维雅的紫人看到了从诺维雅身上涌现出来的力量，地面上没过半身的黑色雾气被搅动了起来，不再有新的东西被创造出来。或者说，那些东西在被创造出来之前，就先一步被搅碎了！

紫人惊恐的倒吸了一口气。

他那颗二流作家的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着。该如何形容这份力量呢？这个女人以自己一个人的意志，突破了规则！假设是一个看不见的东西创造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那么这个女人无声无息的抵挡了来自全世界的力量！

紫人几乎可以确认，他发现了真正的拯救者，一个悄无声息的的做出努力的人！

还没有等紫人对诺维雅萌生敬畏和恶意，这个被他认为无比强大的人，露出了一个肉痛的表情，她跺了下脚，小声的抱怨道：“我叫你的名字可不是让你拆店的！”

——新救世主·诺维雅·里维斯，显然不能接受，自己在虚构世界里店铺，也遭受了不测！

在她抱怨的同时，斯塔克连同其他的人都挨个消失了。世界剧烈动荡了一两下，连同紫人也一起被收归到不知名的地方。

诺维雅独自一个人站在没有光芒的黑暗当中。她先前努力散发出的，为了和周围人一般模样的亮光，也随着一人独处而熄灭了。

——诺维雅的能力本身是完全透明的，她所见到的那些厉害的人，也都是各自收敛着自己的能量的。

万籁俱寂。

一个匕首轮廓的东西，悄悄的划过死寂的黑夜，它极其刁钻的从诺维雅的斜后方的刺过来，这个构造了一个世界的可怕东西有着超乎常人想象的智慧。

它收集到的关于诺维雅的信息不多，但一些基本事情已经被收录在其中了。诺维雅用左手吃饭、刷牙、写字，因此匕首攻击的是她的右手边。

和现实当中那个化石模样的丑东西不同，在自己主场里的匕首，有着细腻到惊人的纹理。尖锐的刀尖刺进了诺维雅的后腰，匕首激活以来的第一次，正真的接触到了诺维雅这个人。

如果它有自己的意识的话，那此时发出的震动也一定是在庆祝自己攻击的成功！

庞大的能量源源不断的从伤口当中流失出去。这是精神世界——精神的寂灭，也等同于死亡。

但作为猎物，本该慌张的无以复加的诺维雅，只是平静的回手抓住匕首的手柄。这同样也是她第一次接触到匕首的本质。这个东西带她回忆了一遍她失去的东西，即使知道这是虚假的，诺维雅也容忍了很久。

但现在，是时候结束了！

能源的供应在匕首的喜悦中戛然而止。匕首还没有彻底的停下他的颤抖，下一刻，周围的黑暗里点缀了一片璀璨的星空。

——诺维雅的能力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璀璨的星光更加的明亮了起来，最终照亮了本质上荒芜一片的空间。星星本身是没有光的，但这是诺维雅从匕首上找到那几个为数不多的弱点，却连同了真实和虚构，所有的虚伪无所遁形，真理的智慧熠熠生辉。。

能看清楚的时候，就不难发现，那些失踪的人都还在诺维雅的不远处。这一切不过是匕首的一个小骗术，它贪婪的不愿意放过到手的东西！

“我不管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但你该从这里消失了！”

诺维雅的呵斥换来了应答匕首最大程度的抵制。它本身的规则并不是这样的，明明只有足够的祭品才能让它沉寂下去。

最后一搏——全世界的梦魇和鬼怪都对诺维雅放出了自己最强悍的技能，光是汹涌而出的黑雾，涌现出无数狰狞的头颅，就足够把诺维雅给淹没掉了。

确实淹没了。

再然后，这个极端污秽的东西被什么给刺穿了，一束光分割成了上千份，一部分进入了昏迷者的梦境中，另一些则如同银色的游鱼，追随者匕首逃窜的痕迹，在撞击到的那一刹那，轰然崩塌！

这此次，匕首彻底失去了那些让人恐惧的力量。它消失在了这片空间里。

——浓雾散去，夜尽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