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此身出何处

“被你发现啦……”凌彻恢复成原来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站在阳光中挠着那一脑袋乌黑的头发。虽然脸上洋溢着一股淡淡的神秘气息，但是却被本身散发出来的逗逼气质所压制。

但是芙蕾雅却并没有买账，她站起身看着凌彻，眼睛从蓝色变成了真红色，而这一举动被凌彻注意到了，毕竟这东西凌彻在过去的那段岁月中几乎天天都能见到，突变的瞳色是女巫独有的一种名叫【绯红真目】的东西。毕竟“她”就有那种能力。

凌彻站在一片灰尘之中，双手抱在怀中，摆明了一副让芙蕾雅看的态度，过了片刻后，他微笑着问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芙蕾雅看着凌澈，汗水从她惊愕的脸上缓缓的流淌下来。

因为在她的眼中，凌彻身上的辉光让她觉得格外的刺眼。

感染奥罗拉病毒的人都会散发出不同颜色的辉光，而这辉光只有用特定的光谱分析仪、LV4亲和者的迷魅之眼以及女巫所持有的【绯红真目】才能看到。光芒的强弱恰好代表了病毒感染率的高低。

收回自己眼里猩红的光，随后一脸凝重的表情看着凌彻“你的感染率太高了，光是目视我就觉得你的感染率在百分之七十以上……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你身上有病化结晶？”

凌彻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

“按理说···你这么高的感染率如果化为【眠骸】，其破坏能力与体型应与【八尊】一致了！”芙蕾雅看着凌彻微笑的样子，本能的向后移了两步。

“什么是【八尊】？”凌彻不太听得明白芙蕾雅所说的话。

但是在芙蕾雅的眼中，凌彻的样子极像一个在装傻的人。毕竟【八尊】在一夜之间毁掉了数座城市的新闻，几乎所有还醒着的人都听过。

“你在装傻是么？”芙蕾雅端起刚刚凌彻扔给她的那把狙击枪指着凌彻，样子极其可笑，毕竟真的会拿枪的人可做不出那种别扭的姿势。

“我骗你干嘛~”凌彻手里拿着两把枪，很自然的做了一个摊手的动作。“你真的不知道？”芙蕾雅有些颤抖了，因为八尊的恐怖真的是难以言述。

“求求你告诉我啦……”凌彻看着芙蕾雅有些害怕的样子，将双手的枪揣了回去。

而这是芙蕾雅在半信半疑的说到“八尊，就是巨大的怪物，因为感染率太高，他们的身体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奥罗拉病毒结成的软体。华胥国将八个怪物因其特性给予了名字，以华胥的【八卦】来进行的命名。”

“如果我没猜错……它们的名字也代表了他们的方位和属性对吧？”凌彻听完芙蕾雅的话，竞觉得这八个怪物略有一些喜感。

“这我不太了解……”

“乾为天，坤为地，巽为风，震为雷，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凌彻淡淡的说着。

“你是华胥的人？”芙蕾雅听着凌彻嘴里说着的鸟语，虽然听不懂但是却知道他说的是华胥的语言。不过在末日当头，世界上还能够活动的人已经少得可怜，语言似乎也已经随着世界在渐渐的死去。

凌彻点了点头“先别说这些了！你炸了我的老窝，先陪我去找我的吃的，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你确定……你的那些吃的还在？”芙蕾雅耸了耸肩，转身走进了凌彻藏身的那栋楼。

但是凌彻却并没有着急先回去，毕竟躺在那里的那个血肉模糊的猎人手里还有着能用的武器。

走到十九楼，芙蕾雅震惊了。

整个房间里，除了整齐的床铺，还有桌子上的那本看不清封皮的书。剩下的就是塞在各个角落的食物，垃圾食品居多，但是还有很多的罐头和脱水食品。最令人惊奇的是，凌彻这里还有很多的饮用矿泉水！

在几十年前，曾经有一部很奇葩的纪录片曾经说过，在人类消失的六个月内，人类世界所有的吃的都会消失殆尽，冷冻的肉和新鲜的瓜果蔬菜会在几天内变质，但是一些添加过防腐剂的食品和脱水食品却会完整的保存下来，而这些食品甚至能够保存十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就在芙蕾雅惊叹找到了宝藏的时候，凌彻走了进来。

他看着满屋存放的食品，觉得颇为遗憾，依靠这些食物，可以挺几天。毕竟这座城市并不是什么主要的城市，虽然这座城市有白血球把守，但是经过将近半个月的侦查，阿萨兰斯特区的白血球要塞只有几十个人而已。除去一些后勤保障人员，剩下的猎人屈指可数，然而他们的猎人也死的差不多了。

然而就在凌彻想到这里时，一个诡异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咕~~~~~

凌彻看着芙蕾雅身量纤纤，因为是女巫的关系，长的极美，金色的头发如同柔软的丝绸波浪一般搭在胸前，凌彻看着都要流鼻血了。

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压根就没有不列颠贵族的气质……

凌彻叹了口气，拿着一盒泡面还有一根塑封的很好的意大利香肠，塞在了芙蕾雅手中。

芙蕾雅看着这些吃的，蓝色的眼睛就快要沁出泪水了

五天，五天了……姐姐死了，自己跟着姐姐化成的眠骸到处躲藏。饿了几天，魔力也已经快消耗光了。

芙蕾雅缓缓的抬起头，两双蓝色的眼睛眼泪汪汪的看着凌彻。

凌彻自诩天不怕地怕不怕，但是唯有这一样是他真怕的！他看着芙蕾雅泪眼婆娑的样子，瞬间就手忙脚乱了起来！他叱问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哭成这个样子！

“大姐……好好地你哭什么！”凌彻实在是找不到芙蕾雅哭泣的理由索性直接问道。

“谢谢你……”

凌彻：“哈？”

………………………………………………………………………………………………

虽然只是简单的食品，但是却让芙蕾雅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填饱肚子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芙蕾雅出身名门，像泡面和廉价的香肠是根本见不到的。然而她没想到父母口中的低廉垃圾竟然会这么美味。

“吃饱了对吧……”凌彻躺在那张尚还干净的床上看着那本书，看都没看芙蕾雅就问道“能帮个忙么？”

芙蕾雅回过头，看着凌彻微笑着说道“你这么神通广大还有什么忙是需要我来帮的么？”

“你持有【绯红真目】，说明你也算是女巫里面的强者，我想让你看一下，在白血球要塞还有多少个猎人！”

“哈？”芙蕾雅歪了下脑袋，突然想起了凌彻曾经说过要大摇大摆的走进白血球的要塞，抢夺那架前来送补给的直升机和满满的燃料，她叹了口气“根本不用看啦，我刚来的时候就观察过，白血球的猎人一共只有二十人，现在只剩下了五人左右。而且看起来这个城市的猎人都相当的小白……”

“怎么说？”凌彻将那本启示录合上放在了一边坐起了身。

“我之前也说过了，眼睛的颜色代表了艾德罗斯指数的高低，而整个儿要塞里面只有一个人眼睛是蓝色的……也就是说，其他人眼睛的颜色都处于紫色的状态。”

“哦……蓝色，蓝色……搞不明白。”凌彻耷拉着眼睛说到。

“蓝色的眼睛一般所在的艾德罗斯指数区间在8000以上，而紫色眼睛的人艾德罗斯指数一般都在1000-8000之间。”

“杂鱼呢……”凌彻微微一笑“那我呢？”

芙蕾雅缓过神来看着凌彻那双白银一样的眼睛“我上哪里去知道这些！谁知道你会不会发病！但是……你刚刚的招式的确有亲和者的特性……我也无法确定你到底有没有抗体。”

“一般紫色和蓝色眼睛的人一般都是LV1离散型亲和者……”

“什么叫离散型亲和者？”凌彻听着这些奇奇怪怪的术语有些不太明白，毕竟这个世界并不是六个月前那个单纯的世界了。

自从【天启】开始的那一天，他被人关在了那漆黑的【活人墓】中整整六个月。当他被自己的哥哥从活人墓解救出来的时候，世界早已变了一个样子。

“据我所知，由于亲和者的艾德罗斯指数的大小，对病毒产生的影响也不尽相同，离散型作为最低级的亲和者，他们只能控制病毒的一些简单的反应，比如光影反应，毒性反应，以及焰色反应。”

“这三种反应中，焰色反应属于最高级，拥有焰色反应的人一般情况下同时兼具毒性反应和光影反应这两种特性……而拥有毒性反应的人却并不一定拥有焰色反应的特性。但是却一定拥有光影反应的特性。”

凌彻有些听明白了，也就是说……高等级必然包括低等级能力。但是考虑到刚刚芙蕾雅说自己拥有焰色反映，难不成……自己也同时拥有光影反应和毒性反应这两种特性？但是在这个城市这么久……他只发现自己持有可以在触碰眠骸的一瞬间将其烧成灰烬的能力！

看来……自己的体内并不是只有抗原而已，自己的体内还有抗体。

但是想一想，那一日被“她”所散发的紫色光芒直接照射后，身体就开始发生巨变，在【活人墓】那段时间里，每天都要承受着体内的魔力与病毒对冲产生的剧痛。想来……自己在他人的眼中早已经变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毕竟自己是直接参与了那场天劫，并且侥幸存活下来的唯一一个人。

就在这时，凌彻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睁不开了，毕竟已经两天了，算起来，加上昨日在大街小巷搜集物资，自己已经将近24个小时没有睡了。

他揉了揉眼睛，随后将一把枪交给了芙蕾雅。

芙蕾雅并不明白为什么凌彻突然间会有这样的举动，抬起头像看着一个神经病一样看着凌彻问道“你干嘛？”

“我需要睡一会，如果……我有什么反应的话，就用这个在我变成眠骸前干掉我！”凌彻微笑着说道。

听着凌彻的话，芙蕾雅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再次看着凌彻，若眼前的这个人变成了眠骸，也许……整个阿萨兰斯特区都会随着他的“沉睡”沉没在大海之中吧……

毕竟任何一个【八尊】都有让一个国家变成废墟的实力，而凌彻若是变成了眠骸，他不会弱于任何一个【八尊】。

但是凌彻却并没有这么想，毕竟眼前的幸存者也和自己一样生存的极为艰辛，也可能她的艰辛要胜过自己数百倍，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再连累任何一个存活下来的人。

凌彻躺在床上，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镶着硕大红宝石的吊坠，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意识在脑袋沾到枕头的一瞬间开始模糊了起来。

视线渐渐变得苍白，渐渐的周围的一切都开始远去。

虽然周遭有无数的崇山峻岭，以及比天之高的流云碧水，但是只有那棵树能够引起凌彻的注意。

那棵树生长在远方的彼岸，它生长于蓝天之下黑土之上，它脚下的河流中却倒映着它的样子，如同它也一样生长在那靛蓝与品红混合着的水中。

就在凌彻看着那棵树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女声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传了过来“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凌彻闭上眼睛，随后微微一笑“在亚特兰蒂斯联邦的阿萨兰斯特区，不知道这里离你那里还有多远？”

凌彻刚刚说完这话，脚下的白色花丛竟然开始不断绽放出鲜红的红花石蒜。在一阵风的吹过，漫天的花瓣飞扬起来，渐渐的所有的花瓣随着风渐渐有了轮廓，它渐渐化作人型不断的绕着凌彻飞扬。

最后一张美艳女子的容貌从花瓣中绽放出来，那女子身穿一身正红色的旗袍，雪白的皮肤在红色旗袍的衬托之下，竟显得如此的耀眼。

看着女子的容貌，凌彻脸上的微笑变得有些复杂。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但是我虽然可以通过他人的眼睛看见你，却无法看见我自己。也许……我的身体早已经不在了吧。”

“怎么会！傻丫头别瞎想”凌彻抬起手，将手掌托在女子的脸上。“不管怎样我都会找到你的，倾城。”

倾城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手缓缓的抬起，覆在凌彻那宽大的手掌上，含情脉脉的看着凌彻那双温润如水的眼睛“我相信……我会等着你……”

但是就在这时，凌彻的眼睛中的温润渐渐变成了严肃“我想……你应该先告诉我，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