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一场寒过一场,而天空却一日蓝过一日,在立元仅余的一座佛教圣地——悲悯寺,更是多了几分肃穆。
“施主,里边请,住持已在内房等候。”光头小和尚穿着大号的百衲衣,顶着一张憋红的脸,头也不抬,甚是可爱。
(百衲衣,寺庙里的和尚穿的衣服统称。)
阮浮之好笑,点点头,瞥了一眼躲在墙后面的小光头们,推开门走了进去。
“诶,你那里拐卖的这些小可爱了?”阮浮之一进内房,冲着那里打坐冥想的老和尚嚷:“快说!”
老和尚慈归闭眼笑道:“是你容貌上等,气质纯净,我的徒孙们没有离开过佛教,少见女子,看见你自然是新奇欢喜。”
“呵呵,这话恭维的成分太多,但没有造假。”阮浮之说的挺认真,目光落到精制的古朴棋盘上:“不是说要下棋吗?”
“呵呵,不要心急。”老和尚慢吞吞地睁开眼,拿起黑子沉稳落下。
说不急,还先抢黑子?阮浮之不由地拿过白子,外送上一个白眼。
两人便在檀香弥漫中,开始一盘没有硝烟的激烈厮杀,你争我抢,步步为营。
至于阮浮之为什么在这里?还得从那天没事找抽重回监狱整理人生脉路引起的。
阮浮之星光闪闪的夜空下,坐在监狱门前的大荒地上,正要站起来离开时。这个老和尚突然出现,笑得一脸无害,介绍自己是悲悯寺的住持,法号慈归,身无分文,问自己有没有离开小岛的方法。
“我……我说,从你出了监狱就一直盯着我看了最少四个小时吧,这四个小时最少八个人三辆车飞奔而去,你怎么没看到?”不怀好意,阮浮之脸上明晃晃地晒着这几个字。
慈归笑得理所当然:“姑娘面善。”
……
阮浮之和慈归两人坐车乘船的路上不停的聊,慈归来这里是看自己的徒弟,原来的乖乖小和尚,后来的杀人魔。
“杀了多少人啊?”阮浮之诧异,多少数量可以成魔?
“一百人。”慈归依旧一脸温和笑意。“他只是被恨念所缠,本性原是好的。”
阮浮之感到一股冷风从脖子后面吹过,倒不是因为人数,百人而已,自己前世手上不知占了多少血。
“为什么?合着在老头你眼里,还有坏人没有了?”
“贫僧相信,一来我那徒儿原本心性善良。二来万事有变数,也有定数,善恶终有报。有些人等不到善报恶惩,便会自己强行破戒破律……唉,罪孽,罪孽。”慈归欲言又止,惹得阮浮之好奇心活跃异常,心想这是有故事的节奏啊!
“什么原因啊?”
慈归笑得照旧,却是不语。
阮浮之不放弃,继续追问:“我看你就是骗我,假慈悲。”
慈归不为所动:“佛曰:不可说。”
“我在出狱之前,一直想去教堂看看的,想看西方世界的佛。”阮浮之嘲讽的语气,让慈归的笑容抖了抖,说:“心中有佛便有佛,心中无佛便无佛。”
慈归恢复那张最多抖一抖的笑脸。
“小姐,你的心智强大如斯,通透一件事,就能猜测知晓其它事,知其一遂能知其二三,可有时候,知道便是一种责任。就算这样,你还坚持想知道吗?”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对你家监狱里的徒弟负责吧?”
“呲啦!”慈归的笑脸出现裂纹。
“其实,我一直想说,我没信仰,就算有,也是基督教。”阮浮之语气认真偏头看这慈归的脸,终于,黑了。
……
之后,便约好以一盘棋为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