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圣像的骑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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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觉到，你有一种能够改变这个腐朽王国的力量。”主教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不敢当，我只是个学者而已。”

南诺斯低着头说，脑子里想的却是：“再说，我一个外国人为啥要去改变你们的王国啊？”

“如果你要离开这里的话，请把她给带上吧。”

“带上她？”“带上我？”两人异口同声。

“我说的她，是指这个。”主教托起神龛上的金像，笑着说道。

“这，主教，这尊风后像，你不是说过……”少女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能在这里遇见他也算是命运的选择，如果你对这尊风后像这么在意的话，就跟着他吧。”主教微笑了一下。

南诺斯不自觉地伸出手，将那尊金像接过来。金像上似乎存在温度，似乎有生机，有灵性。

“这是一件神器。”

南诺斯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所谓神器，概念其实很广泛，大致就是指具有神性，或是具有神力等超凡力量的事物。也可以泛指具有强大威能的宝物。

“我是一名神学家。我的目标就是弄清，我们所信仰的风神，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可这个问题，对于风神的信仰者来说，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年轻人，你自称是一名学者。我所知道的学者，是不偏不倚，能够用绝对中立的眼光去看待事物的智者。那么你，想必对这种事情有着比我有更加独到的眼光吧？虽然你不是风神的信徒，但我将这尊圣像交付予你，也算是让你与风神结缘了。”

“少年，我并不在意你的身份。我只是从你的身上发现了一丝可能性而已。希望你能妥善地使用她。”

“她是一件神器，上面寄托着风后的一丝灵魂意志。”

南诺斯表情凝重地收下了她。好像他不得不收一般。

“还有最后一件事。”

“什么？”

主教转了下身子，按住了少女的右肩。

“琳·拉塞尔，我在这里如此宣告，命令你守卫神圣的风后像，随风而动，同风而行。”

“走吧。”主教挥了挥手，黑色的袍子无风自动，像是在送别两人。

南诺斯后退着离开了这间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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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房间中退了出来，南诺斯仍是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

但恍惚的人可不止南诺斯一个。

“……守护圣像？我？”少女好像也没从恍惚中醒来，自言自语道，“主教把圣像交给你，又是什么意思呢……”

南诺斯还有事情没有问完，可是当他再去敲主教的房门时，却无人回应了。

他看向少女，少女冲他摇了摇头。

看来有些东西是没法问清楚了。南诺斯只好松开门环，把另一只手所握着的圣像给捧了起来。

他看向怀中的圣像，这是他第一次仔细观看这尊雕像。雕像所刻画的是一名身材曼妙，气质超卓的长发女子。她闭着双眼，右臂抬至头顶，左手自然垂在裙旁。衣服的皱褶和纹路清晰可见，人物的神色也刻画的栩栩如生。仔细看去，细腻的皮肤和衣料的织物感，都被完美地呈现了出来。就连女子左手无名指第三关节上的所带的宝石戒指都雕刻得一清二楚。

正如主教所言，南诺斯确实从这尊雕像上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力量。这力量像是能穿透人的内心，但穿透之余又给人一种微妙的亲切感。用手托住雕像的底端，就如同有一团微风在轻轻地托着雕像一样。当南诺斯没有直视雕像的时候，雕像散发出一种强烈的存在感；而当你看向雕像时，这种强烈的存在感却又忽地消失了，这种奇妙的感觉实在让人难以言明。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南诺斯来到新月之后，已经三次看到过这样的女性雕像。一次是在旅店的地窖里，那是木制的；第二次是在教堂前的广场上，那是石制的。而这次的雕像，虽然肉眼所见是一片金黄，但入手时的质感却让人无法辨别其真正的材料是什么。

可能这尊雕像，真的有一丝灵魂存在其中吧。

“这圣像所雕刻的人物是谁啊？”南诺斯问。

“这是风后，风后是风神在地上的代言人，也是风神殿的最高领袖。新月王国正是在风王的统治和风后的领导下建立的国家。风后领导风神的信徒们，而风王则领导新月的臣民们。”怕南诺斯不明白，少女又稍微说的详细了点，“只不过，现在的新月实在是混乱不堪，不仅仅是风后之位空缺，连风王也不见踪影……”听到前句，南诺斯差不多对这个国家的政体有了一些了解，可后一句却引起了南诺斯不小的注意。

如果风王是新月的政治首脑和国家元首，那么风后应该就是这个国家的宗教领袖了。可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国家元首不见踪迹，宗教领袖还虚位以待？这种情况，放在哪一个国家，可都是要翻天覆地的大事情啊。若是这种事情公开了，肯定会成为人们热议和恐慌的话题。但自己昨天在旅店干了一天，都没有听到有人讨论这件大事。莫非这个消息还处于被政府封锁的状态？那么眼前的少女又是为什么知道这种大事呢……看来，这个少女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神秘啊。

南诺斯其实有点想追问下去的欲望，可是三思而后，突然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外邦人，贸然说这种“你国药丸”的话题总归不太合适，所以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话锋一转，又回头看了一眼主教居室的房门，问道：“主教大人的实力很强吗？”

“那当然！作为银月第二大教堂——圣风所的枢机主教，他的实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他在神学方面的研究也是非常深入。主教是一位非常伟大的风暴德鲁伊，大概也是这座银月城内的最强战力了吧！”少女回过神来回答道。

南诺斯没有感叹，因为刚才接触的时候，南诺斯便感觉到那位主教的实力十分深不可测。不过若是拼上全力战上一战，南诺斯也未必会输给他。

怎么说，南诺斯也是光复帝国无出其右的超级天才，年仅十八岁的高阶魔法师，配合灵活的施法手段和聪慧的头脑，在面对老师的时候都能不落下风。如果自己能弄清那个“神术”的法术原理，不像现在这样无知和被动，可能也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如果非要给南诺斯的实力定个标准的话，那就是一句话：比他强的都比他活的长，活的再长的人也未必比他强。

南诺斯的老师？那是一个何等强大的人物呢？按照明面上的实力，估计能排在帝国前五；但算上他真实的影响力，那么说第一也不过分。可是人家是个大发明家，打架这种事情可不擅长。非要打的话……还是叫你们国最强的人过来打吧。

南诺斯能和他的老师打个不落下风，一来是他的老师根本就没使出全力，二来是南诺斯太过了解他的老师。非要说战力，他们还是没法相提并论的。

“银月城第一吗，这样啊……”南诺斯下意识地抬起头。

第一缕晨光射穿了薄雾，天色开始变得明亮。

“啊，糟了……”南诺斯回想起老板娘交给他的工作，心里一沉。

“恩？哦对！你还要回去工作对吧，走这边！”

随即少女带领南诺斯走向和刚刚来时截然相反的方向。

“我们是要从正门出去吗？”

“是啊，这边比较近。”

教堂里晨钟已经敲响了，想必大厅也已经有了些早起晨拜的僧侣。考虑到自己的身份比较特殊，再加上对少女身份的一些推测，直觉告诉南诺斯，自己还是不要和少女一起从大厅那边离开教堂。

想着，南诺斯便拿定了主意。

“啊，没关系的。其实……”南诺斯忽然停了下来，他抬起手臂，念了一个词“加速”。

突然，少女感觉面前这个人变得有些不真实，似乎下一刻就会飞到长廊的另一端，只拉出无数的残影。

“到这里我就自己去吧，没关系，我认得回去的路。天也快要亮了，谢谢你带路了！”

南诺斯只想赶快溜掉，最好是趁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等一下！！”

南诺斯刚要启动，听到这句就是一个踉跄。

“怎么了？”

“不行啊，我得跟着你！”

“为什么？”

“主教让我守护圣像的安全，而圣像又在你身上，所以……”少女欲言又止。

“所以你就要一直跟着我？”南诺斯感觉有些好笑。

“是啊！”少女斩钉截铁道。

“不，那我吃饭睡觉你也要跟着我吗？”

“……那些倒是可以稍微地变通一下……”

“算了。”

其实南诺斯不是没想过把圣像交给这位少女，然后赶紧跑路。可那样一来，自己可能就要永远告别研究这尊独特圣像的机会了。主教也说过，这是一件神器。他是实在不想放弃研究一件神器的机会的。更何况，主教将圣像交给自己，估计也是对自己有一些别的目的。就算他有什么目的，对于只想研究神器本身的南诺斯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而这位少女的话，可能只是主教给自己安排的眼线吧。

不过看了看少女天真到有些蠢萌的表情，南诺斯果断地摇了摇头。

更也许，自己这样那样的想法都已经被主教所算透了吧。

纠结和思考仅仅是一闪而过。南诺斯很快便再次抬起手臂。随着“加速”一词念完，他的手臂又是一亮——

——这一次，法术的对象正是眼前的少女。

少女感受到一股力量正环绕着自己，让她有些想要迈开步子向前奔跑的冲动。

“这是加速术。如果你真要跟着我的话，那就快走吧，术式的持续时间是有限的。”

“啊？啊，好——哇哇哇哇哇哇哇”

南诺斯只见一道残影向前飞出，转瞬间就从长廊这头撞上了长廊那头。

南诺斯有点憋不住笑意了。早知道，刚才就给她上个安全防护的法术了。可能自己的“加速术”对普通人而言还是太刺激了“一些”。

他也赶忙一个加速追上少女，伸手将她拉起，故作严肃地说：“行车不超速，安全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