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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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颠簸、旅途早已将二人对旅途的新鲜感给磨了个精光。

在这种环境下，琳根本没法静下心来看书。

“我可以帮你恒定一个魔法在书上，让它保持平衡。”南诺斯提议道。

“不用了，书是平衡了，可我的人还不是一样在颠？我现在还是教你新月文好了。”琳想了想，道。

“那太好了，我正想学呢。”南诺斯笑道，“其实马车的颠簸我也可以处理……”

马车中的两人瞬间将头扭到他身上，看着他。

“……但是那样太浪费精神力了，我觉得没必要。”南诺斯无奈地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也是……”琳叹了口气，杵在窗边的胳膊似乎被一个抖动给戳到了麻筋。她立刻把手从那边取了下来，放在膝盖上，然后瞪了南诺斯一眼。

“行了，我们学习吧。”琳说。

于是，她从最基本的单词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教起南诺斯新月的文字来。南诺斯发现，新月语在发音上和他所掌握的大陆语完全相同（这一点也曾令南诺斯非常意外），但在字母的形状和单词的字母组成方面却有着很大的不同。不过，南诺斯在学习知识方面天赋异禀，他很快就发现了两种语言既然发音一致，那么文字应该也有一份对应的规律所在。他很快就顺着这种对应规律，把琳所教的东西给全部学了下来……再加上南诺斯有记忆术魔法的帮助，仅过了几个小时，他就能流畅地阅读琳的那本从未离身的《教典》了。

南诺斯在近十年来，基本上除了进行日常的吃饭睡觉以外，所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学习。在老师修建在无人山区里的法师塔中，他可以做到心无旁骛，一心汲取法师塔中几千册藏书中的宝贵知识。就是近几年，他才从图书馆中走出来，开始担任老师的实验助手，并和老师的其他弟子们一起上课。

记忆术的记忆只是强制性和暂时性的记忆，并不能做到“理解”。而想要施展魔法，则需要魔法师本身对魔法有一个充分的理解才行，这是记忆术无法达到的东西。

天赋异禀，拿这个词用来评价南诺斯的学习能力可是一点也不为过的。

但这种可怕的天赋足以让不了解他的人大吃一惊了。

一旁的商人早就已经将眉头皱起来了，但他也只是将吃惊，并没有表露出来……况且，他其实还有更加在意的事情。在琳开始教南诺斯新月文字之后，他就没怎么再开口说话了。

“你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我很怀疑……虽然你说的语言和新月语本身的发音相同……但是……你真的是刚刚才开始学习新月文吗？你现在的水平，我可是花了几年时间才达到的啊……”琳拿一种看怪物的眼神打量着正在翻阅《教典》的南诺斯。

“这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几个长处了……”南诺斯听到琳这样的称赞，很不谦虚地笑了，但他放在教典上的视线却没动。

这本书，很有意思啊……南诺斯一边看着，一边在心里称奇道。

《教典》中有一些是历史故事，还有一些是神话传说。书中还涉及了对神的存在和属性进行了限定、并对信徒的伦理准则等作出了约束。读着《教典》，南诺斯不由地产生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原来如此，所以新月才会是这种形式存在啊……”南诺斯喃喃自语道。

“你说什么？”琳问了一句。

南诺斯摆摆手道：“没什么，自言自语而已。”

这本《教典》他已经大致翻阅了一遍，没太重要的细节也被他拿记忆术给留了底。至于刚看完书想要找人讨论的那份热情……南诺斯想，在对风神无比尊敬的琳面前，这种热情还是先压下来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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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我们差不多到了。”车夫那低沉的声音从车厢前传了进来。

“到哪了？”无事可做的琳，听到车夫的话，顿时喜出望外地问道。

南诺斯也是赶紧望向窗外，可他只看到一片雾气。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好的感觉。

“什么时候……”他刚想说话，商人已经泰然自得地从旁边下了车。

难道没事儿？他不由得生出一分迟疑，随即将精神力布散开来。

靠着超绝的精神力感知，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小镇之中。不过，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

天赋再差的人也绝不可能没有精神力，那这漆黑一片的精神力感应，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里，没有活人。

商人已经下车，靠着门这边的自己也该下车了。琳似乎还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眼神似乎在催促自己赶快下去，别挡着她。

商人身旁的那堆商品他一动未动，除了记忆在便携神机装置上的魔法之外，只有最最简单的魔法伎俩，南诺斯才能做到无材料施法。想要用洞察术这样的魔法观察这片区域，还不如下车去拿眼睛去看来的快。

假如有危险，那么在这密闭的车厢之中，可能危险更甚。

倒不如下去看看，这雾气，这空无一人的小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拉了一下琳，皱着眉头，手指交叉，做了一个表示危险的手势。琳没说话，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只见她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同样皱着眉睁开了眼。

“先下去吧，我先下。”南诺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车门，用手势示意道。

琳点了点头。

车厢似乎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而下车之后，又会发生什么，南诺斯也不知道。

魔法师的力量实在是太有限，即使是南诺斯这样的高阶魔法师也不例外。冗长的施法环节和材料准备，让一般的高阶魔法师面对刺杀时毫无还手之力，只有勉强自保的能力。这也是许多魔法师要修建法师塔，并且成群结队冒险的一个很大的原因。

个人的力量还是渺小，只有通过集体的力量，彼此配合起来，才能应付各种情况。

琳头上的法冠中心的那个银色的法印亮了起来，她身边，各种元素的力量也正在慢慢汇聚着、膨胀着。

南诺斯看了一眼手上那个纹丝不动的罗盘，自嘲地笑了一下。这罗盘自从他穿越到南大陆后就是个摆设而已。不过，看一下它，心中总会有一丝安定的感觉。

南诺斯下了车，顺手将车门关上。

果真，雾气萦绕。

能见度不足五米，南诺斯依稀辨认出，这里大致也是一处旅店的马厩。马车前那匹马在独自不安地嘶鸣，而刚刚下车的商人和车夫两人都不见了踪影。商人的气息和存在从下车的那一刻起似乎就消失了，而车夫……他那微薄的存在感似乎一直就没让人注意过他。

如果刚才能一直追踪着商人的存在就好了，自己为什么要去布散精神力呢……南诺斯有些后悔。

“安全吗？”琳敲了敲车窗，向下面的南诺斯问道。

琳倒是完全看不见外面，就连南诺斯的身影也看得极模糊。

“不好说呢……”南诺斯打开了车门，伸出左手将琳给扶了下来。

在这一刻，南诺斯将后背完全暴露给了那片隐藏着未知危险的，浓浓的雾气。

就在琳左脚就要着地的那一瞬间，异变突生。

“早就等着你呢。”南诺斯心中冷笑，头也不回，装备有神机装置的右手向后一划，瞬间张开了一大片防御力场。

可他却从力场的精神力回馈发现，剑并不止一柄。

他的眼睛没有离开琳，因为琳的眼睛肯定看到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