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破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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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下一步要怎么做？”莉娅打破沉寂。不知不觉，她竟然已经开始对今天才刚刚遇到的两人的未来产生了一种不知名的关切之心。

南诺斯回答说：“我们打算避开新月境内的战火，从祈里斯出发，途径密斯特拉、斯拉克嘉德，然后向西入境新月，直抵四风城。”

“去四风城做什么？”莉娅问。

琳回答道：“风后的传承者将在四风王座继位，但是关于具体的细节，风后并没有告诉我太多。”

四风王座？我的一本书里好像有提到过啊。莉娅想到。

南诺斯这时似乎想到了什么，问琳：“说到风后的传承……琳，你知道风后传承者成为风后的条件吗？”

“这个啊……我记得圣典上确实有说过一些——风后的传承者会前往新月的四个角落，感受四向之风的力量……但具体的细节我也不太清楚。”这种问题确实不是远在银月城的牧师少女所能回答得出的。

“我似乎知道一些啊……”莉娅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揽过那根巨大的法杖，调动神通力，将书山中一本黑色封皮的书给拉了出来。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啊……”琳吐槽了一下。

“书看的多了，各国的事情自然都知道一些……你还想不想听了？”莉娅又撇了撇嘴。

上一任风后在位二十四年，而那时候这里的几人都还没有出生，对于风后的继任和传承的知识自然是接触不到的了。所以了解这些的唯一可能，就只有在前人的记载中探寻了。

琳看了南诺斯一眼，没有说话。

南诺斯露出一副没办法的表情说：“我想听。”

“好吧。”莉娅耸了耸肩，翻开了手中的那本名为《有关众神信仰与传承的研究》的书，说道，“其实你说的内容大部分还是准确的——风后的传承者将会前往四风祭坛接受四风神灵的考验。四风城背山而建，而四风祭坛就位于这座城市的最高处，据说能够俯瞰整个新月。”

“考验？”南诺斯问。

“据说是一种直击精神和信仰的考验，只有信仰虔诚，精神强大的传承者才能通过试炼，不过更具体的就不知道了，书上并没有写出来。”

“确实，圣典上也是这样描述的。”琳知会地点了点头。

“这本书，我可以看一下吗？不过不是现在。”南诺斯试探地问了一下。

“可以，一会儿你可以随便看。”莉娅继续说道，“说起来你们也应该知道，风后的传承者并不是一人，而是多人。”

“从信上的内容来看确实如此。”南诺斯点点头。

“但是我一直都不知道风后的传承者会有好几个。”琳说。

“琳……你是叫琳对吧？你当初接受传承时，有没有得到什么特殊的……称谓？或是别的什么……”

“有……风后的灵魂意识第一次曾称呼我为北风之使……如果你不提到这个我都要忘了——为什么我会是北风之使？银月郡怎么看也是位于新月中西部或者中南部的位置啊……”

“这个并不知道……不过按照新月的风神信仰，再加上你身为‘北风之使’的身份，那便可以推断出，传承者共有四人。”莉娅笃定地说道。

余下两人点了点头。

“那个密教会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就是让风后的继任无限后延，从而让新月继续这种混乱的局面。传承者的数量是有限的，但也是恒定的。我估计，传承者最多只有四人，分别代表四向之风，而只有四向之风齐聚，四风神灵的考验才会正式开始。这就是密教会不惜代价截杀传承者的原因了吧？我之所以这么猜测，是因为你们的邻国——日曜王国，对于大神官一位的传承，似乎也采取了同样的方式。”莉娅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和推测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不得不说，莉娅和南诺斯在思考问题的许多方面十分相像。

“不得不说，这个猜测非常有道理。”琳承认道。

“我也这么认为。”南诺斯说，“所以，若想拯救没有风后的新月，就必须将四位传承者给找到？”

“长老会已经在这么做了。”琳说，“只不过，他们显然没有意识到风后的传承者需要得到保护……”说到这里，琳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也许这是考验也说不定呢。当下的新月，更需要一位能够撑起风神教会的人来担任风后。”莉娅发表了自己的见解，“不过，长老会是怎么找到你们的？”

“也许他们有什么特殊的办法。不仅长老会知道，密教会也知道。风后传承者的身份根本无法隐藏，所以……”南诺斯摇了摇头。

可以预见的是，二人前往四风城的旅途，不会太轻松了。

“如果能知道那个办法就好了……”琳小声地说，“这样我们就可以将传承者们集合起来，然后再……等一下！”琳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声音陡然变高了八度。

“怎么了，这么突然。”南诺斯和莉娅都被吓了一跳。

“我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了——传承者之间能够感应彼此的位置！”

“什么？之前你怎么从来没提过这些。”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意味着什么。自从我觉醒之后，我就一直能感觉到三股特别的气息。现在它们正处于东北方向、西北方向和正西的位置。”

“这么明显的东西，你一直没有感觉到？”南诺斯问。

“我还以为是在做梦。那种气息只有在梦境中才会特别强烈，而现在……刚刚我不是快睡着了吗。”琳偏了一下头。

“……”南诺斯一阵无语。

“我想到了一个不好的可能啊……你说会不会，密教会和长老会的手里，各有一位风后传承者？”

“这怎么会……估计还有别的可能吧。而且这种气息是不是别的传承者我也不敢确定啊。”琳是想到了当初长老会的那个男人递给她的请柬。

事情朝着无比复杂的方向发展了……三个人总是在摇着头，一遍又一遍地否定着自己的各种推测。

“坐在屋子里空想没有任何意义，现在我们手头的信息还是太少了。这样思考下去是没有意义的，还不如多去收集一些情报再做打算。”南诺斯提议道。

“确实。但是我又该怎么做呢。”琳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眼下对该做什么最为迷茫的人，应该就是琳了。因为她的身份特殊，自己的祖国又正遭到侵略。她身为新月人，又身为牧师，拯救自己的国家和同胞是她最大的愿望，可她却对此无能为力。

而南诺斯呢？新月一国的存亡于他而言其实没有任何关系。他来自北大陆的光复帝国，来到南大陆纯粹是机缘巧合，对于新月、对于南大陆，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即便有，也只不过是对琳的同情而已。

不过，他言出必行，既然说过了要帮助琳，就要说到做到。可他能做的，也只有守护在她的身边，保护她的安全而已。这也让南诺斯感到无比的纠结。

“沿着唯一的线索去寻找吧，按照你的直觉走……”莉娅幽幽地说道。

琳抬起了头。唯一的线索？那应该就是自己觉醒后突然能够感受到的那三股特别的气息吧……

东北、西北和正西。西边是新月，所以西北和正西的气息暂且先排除——可东北方向，怎么看都是处于祈里斯王国或是密斯特拉王国境内啊……首先路程最近，其次位置也最令琳感到疑惑。

不得不去探一探究竟啊。

“我们，沿着那个气息去找找吧。”琳望向南诺斯。

“好。”南诺斯立刻答应下来。

“等一下！”莉娅突然大声道。

“怎么了？”两人问她。

“可以带我一起去吗？”莉娅说。

“……为什么？”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问道。

“我可以当打手的！虽然魔法水平只有中阶，但是贤者们的魔法可是很强大的！神术哦！”

“不是……”南诺斯试图插话。

“我还可以做你们的向导啊！我对祈里斯哪里有好吃的哪里有好玩的都一清二楚哦！呃，不过看你们的表情似乎不需要啊……”

“我们不是问你能做什么……是问你为什么要……”南诺斯满头黑线。

“……好吧……就是好奇而已。”莉娅一脸郑重地回答。

“好奇？可你是贤者啊。贤者和牧师……”

“这并不重要。古代先贤说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对吧。南诺斯你刚才说的很对，坐在屋子里空想没有任何意义。我觉得我也是一样的，在这里闷头研究并没有任何意义，贤者们的修炼方式我觉得也该改变一下了。”

“所以你把和我们一起，当做‘游学’是吗？”琳问。

“可以这么说。贤者，同时也是学者！学者就是要对一切事物保持充足的好奇心！”莉娅一本正经地回答说。

这句话听着和南诺斯说过的台词有些莫名的一致。

“你说谎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摸鼻子吗？”南诺斯突然问。

“啊……不会啊！”莉娅先是一脸迷糊，然后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

“……噗。”琳没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莉娅尴尬地笑了笑，“对了，你们肚子不饿吗，我们下去吃点东西吧？”

莉娅为了缓解这尴尬的空气，这么提议了一下。正好几人都感到有些饿了，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我已经好久没下楼了啊……”

你究竟是有多宅啊……南诺斯腹诽道。

离开屋子，南诺斯找到一个机会，悄悄对琳说：“话说，琳。当初你说过，风后传承者的身份要保密对吧？”

“是这样没错。但是我身为风后传承者的身份早就已经暴露了，告诉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么，莉娅……我们要带上她一起吗？”

琳心想：“你的脸上已经写满了‘带上她吧’的表情，我还看不出来吗？”可她嘴上却说：“我觉得可以啊，毕竟多一个伙伴又没有什么坏处。”

“也是。可牧师和贤者不是不合吗？”

“那些还是可以忍受的，而且对方都那样请求了。况且……有个什么都知道的向导，要比有个什么都不知道还要靠猜才能向导的‘向导’强上不少呢。”

南诺斯知道琳是在说他路痴的事儿，所以有些尴尬。

“虽然我这么说……但是你还是我无可取代的伙伴……的人啊……”琳用南诺斯无法听到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