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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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凛言发出一声惊吼，双手成爪，试图用地面来固定身体，可是河岸边全是潮湿的淤泥，完全没有起到任何缓冲作用，就算是抓紧芦苇也是瞬间被连根拔起，然后“噗通”一声，凛言与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生物一同沉入河中。他开始拼命的挣扎，可那双手臂马上从脖子移动到他的胸口，从背部环抱着他，双脚也如同蛇一般缠绕上凛言的双腿。

「完全动不了，这到底是什么」

他紧闭呼吸，不让水从口鼻中灌入，时间变得漫长起来，肺部的氧气被一点一滴的耗尽，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挣扎。

「不行了！极限了」

凛言感觉自己稍有放松就会因为窒息而昏迷过去，一旦昏迷等待着他的只有溺亡的下场，可是窒息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的中枢神经，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就在凛言几乎准备放弃的瞬间，背后的生物突然发出一阵惨叫，然后他感觉自己如同链球一般在水中被不断的搅动着，然后以惊人的速度被甩出水面，“砰”的一声撞到了河堤上，突如其来的冲击力让凛言感觉首先是难以言喻的失重感，接着就是一阵巨大的疼痛扩散开来，五脏六腑都受到了的震荡，以至于刚准备呼吸新鲜空气的凛言因为肺部再次受到撞击无法吸气，就像搁浅的鱼一般，只能张大嘴重复呼吸这个动作，痛苦的窒息感让他差点没晕过去，不过还好肺部及时的扩张让他避免了在这种危机时刻晕倒的危险。

“凛言同学，你感觉怎么样。”

蒂朵在正有些气喘的站在他的前方，湿透的衣物下摆处，水“滴答滴答”的往下落，她的右手持着一把金黄色的长剑，剑柄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感觉像是刚从过山车抛到了隔壁游泳池里，然后又被一脚踹到了岸上，接着被一辆时速八十码的货车撞到地上倒地不起。”

“嘴还这么利索看来状态不差。”

“如果死掉才算状态差，那么我觉得现在状态应该是挺好的。”

“现在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你遇到的情况，为什么不用我给你的魔纹枪。”

凛言把脑袋一拍。

“对哦，你这么一说我还差点忘记有这东西了。”

接着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把枪掏了出来。

“刚才在桥上遇到一个女人，包掉到河里了，我下来帮她找，找了半天一无所获，那个女人却突然不见了，刚准备上岸摔了一跤，发现了森木小姐丈夫......的尸体，接着就被拖进水里了。”

“凛言同学，我说真的，我挺怀疑你脑袋里面脑浆的占比到底有多高，大半夜荒郊野岭你觉得会有普通人在这里闲逛吗？而且还顺着别人的意思下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有武器也不会使用，我真是觉得你的人生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喂，我不就是那个大晚上在荒郊野岭闲逛的普通人吗！再说什么时候你变成毒舌属性了！这个时候不是因该安慰自己的同学吗！”

“普通人...呢。”

奇怪的停顿。

凛言哑口无言。

“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

凛言的正前方一直是背对着自己的蒂朵，所以只能观察两侧的情况，两侧尽是些芦苇，也看不到什么。蒂朵稍微侧了侧身子，这下凛言可以清楚的看到与蒂朵正对峙着的东西，不，应该叫做怪异。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的脸，依稀可以看到她怨毒的表情，身上还是凛言看到那套职场装束，不过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看起来像是经历了很长时间了。

“这是水鬼？”

“不对，这是桥姬。”

桥姬？凛言突然想起来在神社看过的典籍，桥姬，也有叫桥神的说法，算起来也算水神的一种，传说古代过桥时都会向桥姬跪拜祈祷，祈求顺利过桥。另一种说法是，因为无法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从桥上跳水自杀的女子，如果有男子过桥就将其引至水中溺死，若是女子，就会强行拉入水中。

“那么现在怎么办！”

“自然是斩杀...快躲开！”

蒂朵突然焦急的大喊，桥姬似乎先前一直在观察着蒂朵，此刻有些按捺不住，首先发难，在手中凝聚出一支巨大的水箭，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射来。蒂朵右腿发力，用快速的横跳躲过了水箭，凛言只好原地打滚，以一个极其不雅的方式躲开，比起姿势，命才是最重要的。

水箭撞击在了河堤上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

“这要是射到人身上可不是好玩的。”

“我也知道！问题是现在要斩杀她！。”

说话间，桥姬手中又出现了一支水箭，急速的向蒂朵飞去。

“竟然还能连发，你上次怎么斩杀魍魉的！”

“那种D级的怪异，只要一发魔纹弹就能解决，桥姬可是货真价实的B级。”

蒂朵堪堪躲过一发水箭，喘着气说道，水射在了湿地上，淤泥四溅，在这种潮湿芦苇丛里挪动是十分困难而且消耗体力的事情，这样下去体力殆尽也是早晚的事。

“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告诉我怎么做！”

“去吸引他的注意力，干扰她施法，给我施法的时间。”

“怎么干扰她！”

“用魔纹枪，这里射程太远你要靠近些！”

“没办法，只能这么做了。”

凛言开始向河中心靠近，桥姬似乎没把凛言放在眼里，水箭依然一直攻击着蒂朵。

“射程够了！开枪！”

凛言果断的扣动了扳机，枪口喷出金色火焰，子弹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向桥姬飞去，正在凝聚水箭的桥姬似乎感到了威胁，水箭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水幕，当子弹接触到水幕瞬间水幕一阵荡漾，巨大的冲击力从接触点爆发而出，河岸上的芦苇瞬间被尽数连根拔起吹到了河堤上，在这样的冲击力下，凛言双手紧紧护住头部。

让人目瞪口呆的威力。

「这东西对人类真的没有杀伤力吗」

这让凛言开始产生怀疑

冲击力散去的一瞬间，凛言睁开了眼睛，然而眼前的景象让凛言两腿一软，跌坐在了河岸上。在没有芦苇的遮挡下，一整条河岸，堆满了尸体，部分尸体可能因为时间太长已经开始腐烂，胃部一阵翻滚，凛言捂住了嘴，恐惧感，再次让身体开始麻痹。

“在发什么呆！快躲开！”

桥姬开始再度凝聚水箭，凛言却捂着嘴在一旁颤抖着，似乎对自己疾驰而来的水箭没有丝毫察觉。

“糟了！”

蒂朵果断的放弃了吟唱，用难以置信的速度移动到凛言的面前撑开了魔法结界，但是刚接触的一瞬间，结界就开始溃散，水箭虽然也在不断的缩小，可是与溃散的速度相比，结界显然坚持不到水箭消失。

“快...跑...”

蒂朵咬着牙朝凛言喊着，凛言却依然呆坐在河岸上，“砰”的一声，结界消散了，剩余的水箭结实的冲击在了蒂朵的身上，她向后滑行了一小段距离，然后脱力的半跪在了地上，双手用长剑支撑这身体不让自己倒下，鲜血从口中涌出，一部分溅射到了凛言的脸上。

温热的粘稠的触感，凛言清醒了过来，一切都发生的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