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又是打车回去。

两人下了出租车,眼前是高耸的高级公寓。

玻璃建筑在光线里波光粼粼、如同水面一般，光从建造方式来看就知道这里价值不菲。

这是他目前为止，住过的最昂贵的地方。

盯着身旁横崎清见的发旋,伏黑甚尔有些漫不经心地想。

两人回公寓之前,经过了一家开在不远处的便利店。

考虑到两人都不是能做饭的类型,又经历了刚才的事情，横崎清见暂时不想出去吃饭、免得遇到更多的麻烦，于是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人询问。

“吃这个，可以吗？”

伏黑甚尔很快回答：“你如果不介意,那就没关系。”

虽然花钱很多……

但他是真的好养活，而且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活品质如何。

横崎清见走进便利店,随便拿了两个现做的三明治,想了想,又从旁边拿了一些软糖和果汁……没吃过,所以都想尝试一下。

等他昨晚这些后，一回过头，发现伏黑甚尔正微微弯下腰，看向货物架上的东西。

他走到了对方身边。

随后,他顺着后者的视线看去,那是一整排摆在上面的啤酒,廉价而便宜的易拉罐包装。

“你想喝这个吗？”

伏黑甚尔耸了一下肩，没说话，从货架上拿了几l罐。

两人来到收银台结账。

在横崎清见刷卡的时候,伏黑甚尔又探出手，从收银台的架子上拿了一些东西。

没看清楚是什么，但有点像是口香糖。

他把钱付好，正准备伸出手去拿起。

但比他的动作更快,一只手臂越过了他的肩头，将白色环保袋拿了起来，提在手里。

“我来拿。”伏黑甚尔懒洋洋地说。

系统评价。

【虽然相当自我，但是在这方面却还是挺自觉的。】

进入公寓之前，需要门卫安检以及身份刷卡，然后穿过华丽的门厅，最后来到有小型石雕和落地花瓶装饰的电梯门口，横崎清见按下了电梯按钮。

公寓在十九楼，离地很远。

一般来说，除非是咒术师、或者是诅咒师想要完全暴露自己的存在，是不可能不通过门卫的层层检查就进来的——当然，这只是一个保险而已。

电梯门打开。

进去，等待几l分钟，然后再次打开后走出，来到了十九楼的通道里。

这一整层楼都是他的住处。

用指纹打开房间门，横崎清见刚想让伏黑甚尔把塑料袋放在门廊的柜子上，但一转过头，就发现对方已经将袋子扔在了地上，然后——

“砰。”

声音响起。

后背一紧。

横崎清见眼前一阵晕眩，视线发生了变化，再次睁开眼，自己已经被推在了门廊，对方的一只手臂已经抵在了他的头

顶，另一只手开始解他的衬衫。

距离……太近了。

哪怕是横崎清见，身体都

那双和他对上的眼睛，墨绿里是浓郁地看不懂的暗色。

伏黑甚尔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后，忽然啧了一声。

“虽然没有和男人做过，但是如果是你这种类型……可以尝试一下。()”

“…………？！?()?『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系统。

哪怕是再迟钝的人，这个时候也应该反应过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等一下、等一下，”横崎清见睁大了眼睛，立刻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伸出手，迅速抓住了伏黑甚尔的手腕。

由于体型差的缘故，他的手竟然不能完全握住，明明用了力道，却显得极为勉强。

虽然是这样，但也足够让对方意识到态度。

伏黑甚尔停止了放在他衬衫纽扣上的动作，没有再动，只是从低头的状态微微抬起、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却让人觉得就连脊梁都在发寒，升起了“不该违背”的念头。

“包养，不是为了这个吗？”

“嗯……不是这个。”

横崎清见声音迟疑地说道。

两人在此时贴的有些近，而且公寓内没有开灯，只有从巨大的玻璃窗外面透过来的灯光、照亮了他们在室内的部分身形，显得极为朦胧而郁沉。

从伏黑甚尔的角度，对方那双眼睛似乎显得更加干净清澈了，有一种任何污秽都无法投入其中的包容感——这家伙气质很奇怪，似乎和他相处不会被批判、让人能够接受。

他不是多有耐心的人，如果女人说不要，他就会立刻松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眼前的人的时候，他乏味的感觉不再占据上风，反而保持着贴近对方的动作多问了一句——这是他之前和别人不会做的事。

“为什么？”

“……”

横崎清见。

该怎么说呢，怎么说才显得自己不是别有用心……

也许是脑子短路，在伏黑甚尔的目光里，他脱口而出了一句话。

“因为我才十五。”

伏黑甚尔今年多少岁了？他们之间有六岁、还是七岁的年龄差来着？

“……”

寂静，是两人之间尴尬的最佳写照。

伏黑甚尔沉默着、慢慢地移开了距离，脸上带着某种古怪的表情，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紧紧地凝视着他……眼眸里少了一点刚才的黑沉情绪。

现在只是审视了，像在看什么自己走进圈套里的猎物。

嗯……

他现在也开始感觉奇怪了起来。

不过好处就是，刚才那股旖旎的氛围已经荡然无存了。

在横崎清见的目光里，伏黑甚尔撤离了两人过于接近的距离，随手捞起了落在地上的购物袋，随后相当自然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位置

()，扭过头，对着仍在站原地的他拍了拍沙发的位置。

“坐过来。”

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

虽然说，横崎清见不喜欢别人这样对他说话，但是刚才发生了那种事，他耳朵有些发红，于是胡乱地点了一下头，坐到了沙发的位置。

“还要过来。”伏黑甚尔道。

现在不是已经够近了吗。

然而，伏黑甚尔却再次啧了一声，自己移动身体，这次离横崎清见更近了。

手搭在靠背上，依旧是揽着他的动作。

随后，沙发传来了吱呀一声，他的身体往前探去，捞过了购物袋里的一瓶啤酒。

伏黑甚尔只用单手，叩开易拉罐的拉环，等泡沫散去后，放在唇边喝了一大口。

亚洲人普遍长相偏小。

本来以为对方读了高专大概是高中生，年龄可能成年了，但实际上年龄比他想的还要小。

当然，伏黑甚尔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底线，这不是特别大的问题。

只是这种事情，还是讲究两厢情愿吧。

他余光瞥向身旁人，想起了什么，突然说，“不过，你能喝酒吧。”

“……这个还是可以的。”

“能喝酒吗？”

“还没有试过，但如果可以，我也想锻炼自己的酒量。”

横崎清见认为，这个就没有撒谎的必要了，因为这确实是目前他正计划在做的一件事。

坂口安吾。

虽然经历了这些，但他还没有忘记这个名字。

或许人对第一次真的有什么特殊的执念，而【坂口安吾】是他第一个朋友，当然，尽管是单方面的，但是即使横崎清见处理的再好，也无法完全不去在意这件事。

根据《文豪野犬》的描述，他总是在工作结束后，前去Lupin喝酒。

在那里，他不是异能特务科的员工，也不是港口Mafia的情报员，而是坂口安吾而已。

酒有这么大的魅力吗？会让人放下戒备。

在横崎清见的记忆里，对方和他相处的时候，总是绷着脸、戴着那双标志性的眼镜，说话相当严谨，让人觉得这是一个非常理性、工作能力很强的人。

但是在Lupin的时候，他也可以和其他人打闹，吐槽【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的异常，甚至插图里领带松松垮垮，脸上带着生动的、被冒犯到的表情。

因此，横崎清见很容易就明白了，对方和他相处的时候一定正处于工作状态。

对于坂口安吾来说，他是【A23237】。

横崎清见的目光，落在了伏黑甚尔已经打开了的啤酒易拉罐的边缘。

……其实是有点生气的吧。

所以，也想喝酒。

察觉到他的目光，伏黑甚尔懒懒地瞥了他一眼，将自己手里喝了一口的啤酒递给了横崎清见，随口说道：“想喝吗？”

横崎清见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了啤酒?()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然后对上了那人正喝着的位置停住。

他有所防备，只是抿了一口。

但就在下一刻，辛辣无比的味道立刻从嘴唇接触到的位置传来，直接冲向了他的鼻腔，让他捏住易拉罐的手一紧，随后另一只手捂住了下半张脸，猛地咳嗽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

身体完全蜷缩成了一团，猫在沙发上。

伏黑甚尔将他攥在易拉罐上的手指掰开，然后自己又喝了一口，带着伤的嘴角浮现出了漫不经心的笑容：“啊，第一次喝酒的人确实是这样。”

横崎清见眼泪都已经咳出来了。

真的会有人喜欢喝这种东西吗？！是在虐待自己的舌蕾吧……！

“因为是便宜货。”伏黑甚尔道，在横崎清见控诉的目光里，毫不在意地仰头又喝了一口，脸上连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但是还不错。”

“如果不会喝的话，还是别喝了，无论你是为了哪个人决定这样做。”

他看出来了。

但，这是在关心他吗？

“……”

不对。

是在捉弄他吧。

他说这样的话，绝对是故意的。

横崎清见已经看到对方眼底那毫不掩藏的、称得上是狭促的笑意。

“前男友？”

 “……不，是朋友。”

伏黑甚尔很快喝完了啤酒，然后随手一捏，易拉罐就扁了下去、扭曲了原本的模样，原本慵懒外表里流露出来的一丝真实情绪，也紧跟着消失了。

他看向身旁仍然挡住嘴的横崎清见，直起身，从柔软的沙发上站了起来。

“困了，洗澡睡觉吧。”

他俯视着他，说道：“卧室在哪里？”

“随便哪一间都可以。”

公寓很大。

因为占据了整层，所以至少有五个房间。

房间里都有洗浴间和洗漱台，里面的东西都是全新的，所以无所谓睡在哪里。

闻言，伏黑甚尔毫不客气地转身准备离开。

“哦，对了。”忽然想到了什么，横崎清见说道，“最尽头的那个房间，不要去。”

乌鸦、蛇，以及鲜花……

里面装着的是他收集来的、准备用来处理《罗生门》、《舞姬》的道具。

听起来很像蓝胡子。

对自己用温柔可亲的态度、有钱的作风吸引来的新婚少女，说着不要打开某间房门的嘱咐。

还好，他不是什么好奇心旺盛的人。

他能够感觉到从【天野光枝】身上传来的违和感，但是，他选择忽略这些不正常的地方。

伏黑甚尔抬了抬嘴角，然后走向了整个公寓里最大的那一间房。

只是打开房门前，他似乎想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又回过头看向横崎清见，说道：“你如果改变了主意，想要过来的话，

()随时都可以。”

横崎清见：“……”

伏黑甚尔，果然比他想的还要强呢。

……

在对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之后，横崎清见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等待酒的味道散去，脸上的热度也降下，才从沙发上起身，走向了公寓里最后的那一间房。

打开门，锁上。

然后，他的手才摸索到了最边缘墙壁上的灯，按开了。

灯光亮起的瞬间，照亮了房间里的景象，所有的布置都在一瞬间撞入了眼帘。

和伏黑甚尔想的蓝胡子不一样，这里倒是没有什么满是鲜血的房间。

在他的目光中，只是最尽头放着和先前那个公寓如出一辙的衣柜，然后其他地方一片空旷，无论是床、还是任何生活用具都没有摆放。

就像一个光秃秃的白色病房，里面只是摆放着一个巨大的衣柜而已。

横崎清见走了过去，打开了衣柜。

柜子里熟悉的摆放映入眼帘。

笼子里装着乌鸦、蛇，对着打开柜门的他发出刺耳的叫声，而里面比上次多了一捧昂贵的鲜花，看起来像是刚从某处摘下来，花瓣上还残留着娇艳欲滴的水珠。

这是《舞姬》需要的材料之一。

横崎清见将花拿了起来。

“晚上好。”

他视线下瞥，看向了对着他吐出分叉舌头的黑蛇。

乌鸦作出回应，发出嘎嘎的尖锐叫声。

“不管怎么样，你比《罗生门》可爱的多。”横崎清见道。

系统嗤嗤地笑了起来。

他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评价，可能会让《罗生门》在某个扭曲的空间里尖叫。

横崎清见低头嗅了一下鲜花的响起，心情好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将花重新摆放回了原本的位置，然后伸手拿起了衣柜上层、整整齐齐地叠成了厚厚一叠的报纸。

纸张被展开，露出了放大的标题。

《东京骇人听闻深夜情杀案！！》

《三人纠葛情债难躲，男子一家深夜惨遭谋杀！》

……

都是差不多的情杀案。

有些报纸甚至为了能够卖出销量，放出了敷衍打码的受害者证件照、以及凶案现场，那些照片全都拥有一个共同点——有床的地方。

也可以说是卧室。

至于时间，也全都是午夜时间。

也就是传说中阴气最重的时间，凌晨两点。

【……为什么有种恐怖片的感觉。】系统道。

舞女爱丽丝被负心汉背叛，最后精神失常、常年卧病在床，所以想要在床上杀死那些背叛了爱情的人，这一点倒是可以理解，只是……午夜……？

横崎清见道：“大概是因为融合了日本的传说吧。”

如果按照之前《罗生门》所说的，书想要通过恐吓人类然后制造出适合吸收的咒灵，那么《舞姬》恐怕会参考这个世界的

怪谈，将两者结合在一起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而日本……

因为情债而死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

【……】

横崎清见再一次，快速浏览着这些报纸。

午夜。

睡梦中……

这些人，是在睡梦里被杀死的。

大概是因为小说里的舞姬爱丽丝，始终不愿意相信自己被恋人背叛、所以宁愿沉浸在永远也醒不来的梦里、在现实世界精神失常，也不想意识到到自己被残忍抛弃的真相吧。

大概是因为。

她理想的恋人，也应该和她一起在梦境里沉沦。

“……”

横崎清见放下了手里的报纸，然后关上了衣柜。

他面无表情，走出了最后一间房，在将门上锁后，走向了整个公寓里最大的那一间房。

也是……伏黑甚尔最后选择的卧室。

因为之前在尽头看到了爱丽丝现身的缘故，横崎清见非常确定，对方很可能就要采取行动了，虽然不知道梦境到底如何处理，但是不可能直接放任不管。

他的手放在把手上，犹豫了一下，然后拧开了门。

听见动静，伏黑甚尔抬起了头。

正对着门的位置就是一张黑色丝绒的大床，就像是一滩黑色的浓稠液体，伏黑甚尔已经洗完澡、换上了放在房间柜子里的睡衣，枕着堆叠成两个的枕头躺在床上。

手里是书。

“……你在看什么？”

“随便找到的。”

他说道，将书放在了床头柜上，封面是《人间失格》。

横崎清见的视线转移，落在了对方的身上，只见伏黑甚尔眯起眼，在后者开口之前，他就已经抢先说道：“没有改变主意，只是……”

“轰隆——”

天空传来了一声惊雷。

他的话音被打断。

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

没有拉紧的窗帘外，天幕闪过了紫色的雷电，在这个接近于夏天的季节，天气变化骤然，雨水充足、只是在眨眼的时间，就已经在窗户上落下了拼命捶打一样的暴雨。

仿佛所有声音都远去了，耳内只残留了这样的白噪音。

在现在的情况下，周围的响动分明嘈杂到不像话，但是，横崎清见却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只是，有点讨厌太安静了。”

“……”

那双眼睛，明明有着紫水晶的色泽、是最漂亮深沉的颜色，然而，却无比的空洞，好像是从某处倒映过来的色彩，而非他本人真正持有的颜色。

和他对视的人，大部分都会悚然一惊，因为那是一片死寂、让人感到心理上的极度不适，有一种去摧毁、砸碎这双眼睛的冲动。

让人觉得恶心。

有人这样评价过他真正的灰色眼睛。

恶心。

能消失就好了。

横崎清见能够理解，因为他也不喜欢自己的眼睛。

然而，哪怕有从笔友那里借来的紫色眼眸作为伪装，伏黑甚尔却在此时和这样的眼睛——横崎清见真正的眼睛，在半空中对视了。

能听见心跳的声音。

很平静，只是一下又一下。

下一秒，眼前的人忽然眯起眼，说道：“我困了，所以不会等太久。”

说完，伏黑甚尔脸上甚至还是原本的表情，根本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横崎清见眨了眨眼。

……什么？

……这是答应了的意思？

在他去浴室洗澡、刷牙的时候，系统在他的脑海里说道。

【你是金主诶，再怎么也不会拒绝的吧。】

从伏黑甚尔先前的表现来看，对方可以称得上是道德感薄弱，甚至也主动发出过邀请，所以它不太理解，得到了肯定回答的横崎清见现在心底为什么这么高兴的。

虽然宿主还是那副面无表情、对一切都失去兴趣的样子，但它们已经相处了有段时间，系统现在能够分辨得出来对方的心情比之前明显好多了。

有什么？

“你不明白。”横崎清见道。

【……】

好好、好。

系统当然不明白。

因为就连它，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这是除了坂口安吾之外，第一个看到了【横崎清见】是谁的人。

然后，没有问理由。

好像他是一个无比正常的人，在说最正常不过的话。

他没有长期待在病房。

也不是……

精神病。

迅速解决完自己的洗漱问题，横崎清见回到了卧室，然后钻进了被窝里。两个人用的是不同的被子，两个枕头，只是单纯的共用一张床而已。

枕头很柔软，只是枕上去，就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柔软的云层之中。

感觉到身旁的床传来了动静，横崎清见睁开了眼，但是没有转过头，他的余光能够察觉是伏黑甚尔忽然转身，然后隔着这样的距离，在观察他。

但是没有说话。

只是在看他，没有任何问题说出口。

半晌后，从黑暗里传来了一道声音，来自伏黑甚尔的低沉嗓音让他的耳垂不自觉发烫。

“事先说明，”他懒懒道，“我不会玩朋友的把戏，如果没有钱，我会立刻离开。”

“……”

不会没有钱的。

横崎清见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底回答。

在他再一次感到厌倦之前，无意间做出了承诺的甚尔君，也没有办法从他身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