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太宰大人,已经到了。”

司机说道。

伴随着一声发动机引擎被关闭的噪音，车辆停靠在了计划内的目的地。

这里是港口西。

咸湿的风从露出一丝缝隙的车窗灌入，带来了让人骨头发寒的冷意。

几l天前,这里被一批自称"V6"的外来者所占据,对方嚣张跋扈、以胜利者的姿态向港口Mafia发起了挑衅的邀请函,说是如果没有派人来谈判的话会将组织运送而来的船只炸毁。

这是“龙头战争”里,远道而来想要分一杯羹的人的普遍做法。

毕竟，谁都知道，目前整个横滨最大的利益掌握在被称为“港口Mafia”的这群人手里。

作为能够拿下港口西的地盘的新入组织，应该是有一点实力,但内部具体如何，还有待商榷。如果直接答应,港口Mafia的谈判人选是一项难题,换做是一般人员、说不定会被直接杀死,那么丢掉的就不只是性命,也是港口Mafia的尊严——此外,也不能显得太过重视，所以派来的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选，也就是现在正坐在他车后座的人。

——“太宰治。”

港口Mafia内部的人，称之为“太宰大人”。

才加入港口Mafia时间不长，甚至不能算作履历，但是已经在里世界有了“幽灵”称号的人。

但其实只是一个少年。

想到这里，司机目光小心翼翼地移向了身后,在后视镜里反射出了少年低着头全神贯注打游戏的画面。

尽管已经进入了敌人的地盘,但是依旧熟视无睹，玩着自己手里的游戏机，长长的额发垂落在眼前,只有那双鸢色的眼投映出了游戏角色打击的画面。

直到手里游戏机发出了“gameover”的音效。

【角色死亡】四个字出现在了视线里。

“诶~这样果然不可以——”

太宰治露出了失望透顶的表情。

丢开了游戏机，他的视线落到了二十分钟前从口袋里掏出来、然后丢到一边的手机屏幕上。

随着摇晃的动作，手机屏幕自动亮起，露出了上面显示的短信内容。

【小心。】

只有两个字。

发件人是坂口安吾。

太宰治有两部手机。

一部用在工作上，随时都可能关机、因此忘记充电是经常不过的事；而另外一部则是私人电话，除了极少的一部分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号码。

坂口安吾恰巧是极少的人当中，那算是有些特殊的人，因此拥有太宰治的私人号码。

不过对方很有分寸，虽然是一起喝酒吐槽的关系，但却从来不会在非喝酒时间与之交谈。知晓港口Mafia的潜规则，也就是说等级的差别，所以才能维持着两人的关系。

但现在，他却第一次打破了这种拘束，主动给太宰

治发了消息。

怎么回事？

太宰治再次开启手里的游戏，虽然神态漫不经心，但是脑子里已经将迄今为止的任务内容都过了一遍。

坂口安吾只能算是底层情报员，如果他知道什么太宰治不知道的东西，只可能与港口Mafia无关。

所以……是什么？

但一定和他有关，说不定是直接冲着他，否则坂口安吾不可能冒着被他怀疑的风险发消息过来。

在一片死寂里，司机终于忍不住问道。

“……不、不下去吗？”

声音颤抖。

闻言，太宰治抬眼看了对方一眼，眼底一片冷漠。

诶？是新人吗。

不过确实，是没有见过的面孔呢。

估计是因为不会看脸色，所以才会被倒霉地选中，和他一起来港口西执行谈判任务吧。

“暂时不要哦。”太宰治心底感到无趣，却语气轻快地说道，“别着急，等我把这一局游戏结束再说~”

然而，就在他的话音落下的同一时刻，他身旁的车窗被敲响了。

太宰治摁下游戏的动作轻微一顿。

下一刻，游戏机里因为失去了敏捷操作的角色，开局就死在了怪物的手里。

太宰治：“……什么嘛。”

鸢色的双眼沉了一下。

他慢吞吞地转过脸，看到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了。

潮湿的水汽掺杂在涌进来的风里，在车内失去车门屏障的瞬间，争先恐后地灌入了密闭空间内，就像随着风一同坐进来人一样，让太宰治的注意力被转走了。

……

对上了一双灰色的眼眸。

对方的身上有一股浓郁的血的味道，不难闻，但却让人能够轻易意识到他刚才做了什么。

“见你有些不容易。”横崎清见道，“你很受欢迎。”

港口西被一群势力盘踞。

都在严阵以待地等待着“太宰治”，那个被称之为“□□幽灵”的人到来。

他本来想直接用异能力抹除的，但碍于五条悟在旁边，最后只能用一些非常原始的肢体冲突。

虽然骨子里是叛逆的五条家神子，但对普通人还是有一份怜悯之心，五条悟是不会杀人的，最多只是将拿枪指着他们的人揍到不得不卧床几l个月这种地步。

横崎清见没和他争辩这一点、也没有提醒。

单纯的五条悟是不会知道的。

在横滨这种地方，如果是到了需要卧病在床的程度，也就和死了没什么区别了。

他只是在间隙之间，用力呼吸了一口灌入肺里的新鲜空气，潮湿的味道让紧绷的胸腔都为之舒展，他甚至下意识伸出手，感受了一下从指缝间滑过的冷风。

啊……好难为情。

怎么摆出了这样的姿势。

横崎清见默默地想。

但是作为一个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异

能特务科待着的生物，这是难得地感受'自由'的时刻。

他能够感觉到，在他的身旁，五条悟朝他投来了视线。

并没有探究的意思。

只是，完全可以理解对方此时内心充满的好奇心。

但横崎清见却没有给出回应。

清理完毕港口，接下来要等待的就是太宰治的来临。

然而，这几l分钟，比横崎清见想象中更加漫长。

终于——

见面了。

他的视线落到了眼前的人身上。

黑色、柔软的卷发，瘦削的身体，以及和他想象中一样优越的面容，这个尚没有长开面容的家伙有一种令人着迷的魔性气质，不难想象以后会有多少人因为他轻易的一句话而堕落。

完全不让人失望。

这个世界的“灵魂主角”。

造就了Beast线，也是致使所有人陷入痛苦梦魇中的罪魁祸首。

也许是他看了太久，目光又太过直白，太宰治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才从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语气轻松地说道：“看样子不需要做自我介绍了呢，不过，倒是很想知道你是谁？”

柔软的尾音，不带攻击性的话语，让人晕头转向的甜蜜笑容，大多数人都会做出他预想之中的反应。

然而，在他眼前的人，却突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你，这不是还没拿到吗。”

“……”

如果是拿到了“书”的太宰治，看过无数个平行时空发生的事，一定会立刻知道横崎清见是谁。

是在装作不知道吗？

但是，那一刻皱眉的反应却表明了他的确不知道他是谁。

横崎清见不蠢。

这么多年以来，异能特务科的每个人如此提防和他交涉是有道理的。

“咔嚓。”

一声响动。

横崎清见转过头。

被变故惊呆、忽略已久的司机不知何时从车子下方拔出了手-枪，拉开了保险栓，黑漆漆的枪管对准了横崎清见的眉心正中央，似乎随时都可能摁下开枪。

“你是谁！立刻离开太宰大人的身边——！”

为了增强自己话里的说服力，他摇晃了一下枪口，脸上露出了凶狠的表情。

见状，太宰治不满地咂了一下舌：“蠢货。”

司机发出了混乱的声音，下一刻，车内响起了巨大的“嘎吱”声，他下意识看向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却发现原本上锁的车门摇晃起来，随后，出现了一道缝隙。

几l乎是下一秒，就被人从外面强行拉开，然后一个高挺的人挟杂着冷风坐了进来。

“情况有些不妙嘛，光枝。”

新来的人说着这样的话。

配合对方的身高，竟然让一米八的司机都显得像是小鸡崽一样，在对方调转手-枪指向他的同一时刻，那个人单手握着枪管，松松地往上一掰，就轻

易挟持了他的武装。

司机额头青筋鼓起。

不行……

手腕、手腕骨折了。

再也坚持不住，他的指头松开，手-枪顺势掉落在了车里，发出“碰”的一声撞击。

五条悟瞥了一眼，随后就毫不在意地收回视线，随后大大咧咧地屈膝抬腿，将自己的双腿搁置在了车前，双臂放在脑后，摆出了极其嚣张的旁观者的动作。

“还没有问完吗？”五条悟道，“我今天还想去尝一口中岛敦喜欢的茶泡饭！不知道和我们那边有没有区别，每次看到都觉得会觉得这么喜欢是有道理的，可是尝了也就是那样——”

横崎清见：“再等一会儿。”

“不要嘛。”五条悟回答道，先是撅嘴，但是很快就变成了兴致勃勃，“我今天一直在陪你，都没有去横滨镭钵街那些地方看过，今天的工作已经超负荷了……”

“等下陪你去。”

“真的吗？”五条悟立刻坐直了身体。

“嗯。”

“你应该知道很多这里的资料吧？可不可以给我介绍一下，我一直对漫画里没有画完的留白很感兴趣，比如说真的有那个所谓的军事基地吗……”

“好。”

简直像是在哄猫一样。

一边说着，五条悟一边偏过头，用相似的视线打量着车后座的太宰治。

这是什么怪物……

司机恐惧地看着眼前交谈的两人。

直到太宰治发出了“啧”的一声。

横崎清见像是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回过神来，面无表情地说道：“下车。”

“……？”

司机看了看几l人，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他吗？

很快，太宰治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司机顿时反应过来，立刻打开驾驶座车门，马不停蹄地滚下了车。

现在，整个车内只剩下三个人了。

“要做什么呢？”做完这一切，太宰治歪了歪头，看向身旁的横崎清见，“你刚才的语气好像在说我应该拥有某个东西，然后这个东西能让我知道你是谁一样……是什么呢？告诉我嘛。”

一副非常自然就撒起娇的样子，如果是吃这一套的人，此时大概是难以抗拒地什么都说出口了吧。

即使知道这副样子是装出来的。

因为那双鸢色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只是冰冷冷地倒映着眼前的人的身影。

然而，横崎清见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五条悟就立刻插嘴道：“当然是绑架你了。现在看来，你也不太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了，只有等待‘书’出现的那一刻了。”

“……”

车内沉默。

好直白的说话方式。

来自《文豪野犬》世界的本土人很不习惯。

虽然两个人其实在问出之前就已经大致知道了情况，但再怎么也应该绕几l圈，然后才说到

事情的正题。有第三人在场果然有好处，那就是效率大大地得到了提升……。

“我们需要下车聊一聊。”五条悟道。

横崎清见没有拒绝。

两人下车。

太宰治留在车上。

一关上门，五条悟就立刻道：“小说里没说太宰治是怎么得到书的。可能是一个瞬间，忽然灌入了他的记忆里，也可能是某个他没有意识到的东西是‘书’的本体，然后偶然间触发了——”

他顿了一下，眨了眨眼。

“诶，我好像知道了。”

横崎清见：“……”

“是《完全自-杀手册》那本书吗？”五条悟兴致勃勃道，“我看漫画、还有小说里，太宰治总是拿着那本书！包括武侦时期都有写过，但是Beast小说里似乎从来没有提过这本书！”

他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说完这一套分析之后，他逼近了横崎清见，双手插兜，随后弯下腰额头对着额头。

“我说对了吗？”

在此时的语气里，有一种相当得意的炫耀。

好像在说“赶快夸我”。

横崎清见：“……嗯，谢谢。”

虽然说他在太宰治没有反应的那个时候也已经想到了这个猜测，但既然五条悟现在表现的这么高兴，他也没有必要直接说自己早就已经发现了这件事……

既然对方都没问他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这点小小的任性、也不是不能满足。

“果然我跟过来是正确的决定。”五条悟道，“否则现在的你一定会很困扰。”

但紧接着，他忽然眨了眨眼，说了一句无关的话：“光枝，你的睫毛好长。”

“…………”

横崎清见：“啊，是吗、我才知道，谢谢你。”

得到了回答，五条悟这才满意地收回了自己弯腰的动作，却没有拉开彼此的距离，依旧维持着这样若即若离的距离，似乎下一刻就要再次触碰到额头。

“现在怎么办？”

“找到那本书。”横崎清见道。

……

司机再次回到了车内。

但是比起刚才，他为之开车的对象却换了一个。

被挟持的太宰治坐在后排，手里的游戏机还在发出拼拼碰碰的声音，似乎并没有被眼前的处境所困扰。

但，横崎清见道：“你刚才的金币为什么不吃？”

“……”

“以你的技术，是可以吃到的吧。”他说道，“你也在想，我到底是做什么对吗。”

游戏机被关掉了。

太宰治转过头，看向他说道：“……嘛，倒是稍微知道一些。比如你要从我这里拿走什么，或许可以改变世界的走向之类的——我没说错吧？漫画里都是这样安排的，对不对？”

说到“漫画”安排的时候，他看向了副驾驶的五条悟，眯起了眼睛，眼底是一片沉沉的黑暗。

真是敏锐。

大部分人都会把对方的那句话当成无心之言()，或者是戏言之类的?()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但眼前的人似乎已经察觉出了异样。

“刺啦——”

车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刹车音，打破了此时两人之间隐隐的对峙氛围。

从车前窗可以看到，那是一栋公寓。

尽管身为港口Mafia的预备干部，早该搬出了这里，但对方显然对自己的生活质量并不在意，所以才会一直住在刚开始加入□□分配的公寓。

“真没意思……”

太宰治抱怨的尾音还没拖长，眼前的横崎清见就说道：“嗯，你说的没错，那东西确实可以改变走向。”

他竟然连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把真相给抖出来了。

“……”太宰治。

不是，他能从眼前的人身上感受到一种同类的气息，但是对方现在是怎么回事，被副驾驶座的那个武力至上、和中也很像的家伙给影响了吗？

难道说武力笨蛋都有这种令人头痛的能力?

“果然这就是不兼容。”横崎清见道。

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处理方式。

但现在看来，还是五条悟一贯的方式最有效率。

起码看到太宰治被噎了一下很有趣。

对方大概以为他会是像他本人那样选择话里藏话吧，没想到直接扔出了一个直球。如果是以前的横崎清见，说不定也会这样做，但是这样也不错，节约了很多时间。

太宰治：“什么不兼容……这种话就不用说了吧。”

他“啊……”地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身体往后一靠，脸上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眼底一片黑沉：“没有。”

横崎清见：“……？”

“没有发现你身上明显的人类特征，所以你并不是那种在父母身边长大的类型，但也不是完全的不通人事，因此这种违和大概来源于知识和经历不匹配，大概是从书里得到了思想吧。不过，怎么才能养成这样的性格呢？如果是这样，就需要从来没有接触过外界……坂口安吾认识你吗？”

“身为区区港口Mafia的底层员工，居然比我还要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天真无邪地思考，但是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说起来，我一直觉得坂口君的出现很巧合呢，刚好是森先生最缺人的时候，他就那样凑巧地、微妙地符合了条件……”

随着他的话音吐露，前排的司机不由感到后背一阵悚然、身体也逐渐僵硬了起来。

这，就是港口Mafia的幽灵。

据说拥有读取人心的力量，只是一次对视就能洞察每个人内心深处秘密的怪物。

然而，横崎清见却没有像他接触过的大多数人那样立刻慌乱起来，只是视线落在了公寓的上方。

“说错地址了，这不是你住的地方，太宰，这个时候你应该是住在某处集装箱吧，虽然这里在名义上是和你的搭档中

()原中也的住处，所以，这是在试探吗？嗯，没错哦。你的所有情况我都了解，比你现在分析出来的还要多，因为你是灵魂的‘主人公’，我所知晓的所有事都和你有关。”

“……”

终于，太宰治轻轻地咋了一声舌。

“笨蛋中也，讨人厌的中也，都这样了还不来救主人，真是笨狗狗。”他喃喃道，“不过，既然都知道了还要任由司机开车过来，这不是完全被旁边的家伙影响了吗？”

“扣扣。”

话音才落下，耳边就响起了敲击声。

横崎清见转过头，看向车窗的位置，有人俯下身来敲了敲窗户。

他按下了车窗键。

紧接着，一张陌生的脸撞入了他的视线。

褚色的头发，蔚蓝色的眼眸，让人见之难忘的桀骜面容。

来人身上穿着明显偏大的夹克衫，将还在抽苗的身体裹了起来，只露出了里面低领的T恤，突出了明显的锁骨，随着他微微俯身的动作，轻而易举就占据了所有视线。

司机已经露出了激动的表情：“中也大人！”

“混蛋太宰，谁是你的狗啊。”

先是漫不经心地反驳一句，然后他将目光落在了横崎清见身上，已经转为了警惕：“你是谁？虽然我很想让那家伙立刻就死掉，但是他只能由我来杀死，所以——”

“中也，你来了。”

这句话一出，就连太宰治就怔了一下，很快就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瞬间理解了他的意图：“你……你居然拿我当中也的诱饵，实在是太过分了！我这种级别的人怎么可以当中也的诱饵？？？”

被劈头盖脸一顿贬低，中原中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迅速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什么叫做‘你这种级别’？那你还是就在这里等死吧！我才不会救你了！！！”

他愤怒地看向横崎清见：“我不管他了，拜托你直接弄死这家伙吧，今晚上就当我没来过。”

“……”

这真的是Beast线吗？

目睹这一切，横崎清见心底再次升起了这样的困惑。

但这样的疑惑只是在他的脑海里转了一圈，然后就主动推开了车门，在中原中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单独谈话。”

“……”

听到他的请求，中原中也的脸上浮现出了奇怪的表情，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最后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只是五条悟一个人在车上露出了有些不爽的表情，转过头去，似乎准备和后座的太宰治说些什么。

“听话。”横崎清见道。

五条悟：“……”

他推回了滑落下来的墨镜，重新坐回了原位。

……

两人来到了公寓楼道里。

只有两个人，感应灯没有亮起，所以只能在朦胧的路灯里看到对方的侧颜而已。

两个世界的强者，似乎都拥有同样蔚蓝的一双眼眸。

只是眼前的人的蓝色眼底，似乎有一层淡淡的沉郁，或许是因为浸润在里世界的缘故，比他认识的五条悟要显眼的多——这确实是一个会因为妨碍到他就会杀死对方的港口Mafia成员。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中原中也率先说。

“只是为了达成目的的必要手段而已。”横崎清见道，“只是一个问题，你真的会让太宰治死吗？”

锐利的蓝眼睛扫了过来。

中原中也嗤之以鼻：“当然了。”

横崎清见：“反话吧。”

“……”

“你也会让森鸥外死吗？会让港口Mafia落到你的手里，而你成为未来的首领——”

话音还没落下，只听到“轰”的一声，横崎清见脸侧传来了皮肤被剐蹭的强烈刺痛，从他的耳边掉落下了墙壁灰白的粉尘，蓄积在了他的左侧肩膀上。

中原中也单手砸向了墙壁，恐怖的体术已然让墙体凹陷，将横崎清见捆在他的桎梏里。

“有些话最好想好再说。”他冷冷道。

“嗯，我只就知道你不会允许。”横崎清见道，“我们的世界出了一点问题，如果你不想未来变成那样的话，我需要你的配合，中也。”

中原中也的双眼扫过他的脸，没有找到任何撒谎的迹象。

“……我还是这句话。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话虽这样，但是冷硬的成分少了一些，中原中也收回了自己的动作，变为了双手插兜。

“你要做什么？先说好，违背港口Mafia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协助的。”

“只是需要找到太宰的一件东西而已。”

“哈？”中原中也瞪大了眼睛，“搞半天找我是为了找到太宰的东西？问那家伙自己不好吗？我又不是他的狗，可以找主人的东西之类的——话说回来，你没有真的把那个混蛋的话当真吧？”

说到最后一句，他眯起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横崎清见。

似乎如果他在这里说错话，他就会立刻让他后悔自己承认了这件事——手段一定很暴力。

“你的脸还挺好看的，我暂时不想毁掉这样的名画。”

虽然中原中也的语气还算不错，但是这和暗示自己很可能会一拳揍到自己脸上有什么区别。

……还是五条悟好相处一些。

横崎清见面无表情地想，没有被中原中也的样子吓到，选择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不是，只是他很聪明，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个世界的秘密。因为他一旦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很可能在最后环节毁于一旦。”

中原中也笑了一下。

“我就可以知道吗？”

“因为你比他精神更稳定，中也。就算你知道这些事，也不会像他那样钻牛角尖，最后招致其他人不愿意面对的未来。”

“……谢了，不管怎么样听见自己比太宰好还是不错。”中原中也懒洋洋地说道，视线扫过了横崎清见，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所以你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如果我现在就知道，或许会帮你找到想要的东西。”

虽然口中说着完全不管太宰治，但这不还是警惕地率先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横崎清见盯着他看了几l秒。

被他用这样的视线注视，中原中也一瞬间感觉自己浑身都要炸开，差点直接应激。

这双灰色的眼眸，让他想到某些不好的回忆。

虽然他不喜欢太宰治这个被强行绑定的搭档，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对方是一个智商极高的天才。而现在眼前的人的眼神，不知为何立刻就让他联想到了对方每次思考时候的样子。

那是同样的，正在脑海里计算着什么的表现。

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这个自说自话、打断了太宰治的任务的家伙，是太宰治的同类。

“你……”

“中也，”眼前的人突然说道，“我们是小说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