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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尚早。
沙震看透了卫景的打算,心中冷笑,故意隐瞒了严厉的真正实力,说了句不再打扰之后,转身带人回了沙垚门。
“门主,任务已经顺利完成。”少年从墙上飞身掠下,乖顺的站在沙震身边。
“卫识呢?”沙震状似无意的问道。
“他死定了。”少年像是邀功一般,声音又软了几分。
“哦?为什么不说‘死了’?”沙震迈进自己的卧房,在少年跟上之后把门关严。
少年眼光一闪,轻笑了两声,“门主,这次我们一箭双雕,属下想……”
“想什么?”沙震打断了少年的话,眼神一冷,“你根本没杀卫识吧。”
少年一愣,随即低下头,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嗫嚅道:“他已经受了重伤,荒郊野外必死无疑!”慌乱的解释了一通,少年又眼含期待的抬头,“主人……只要主人答应我,以后您让我杀谁,我就去杀!”
沙震神色渐渐缓和下来,猛地伸手环住少年腰身把他拉向自己,安抚一般的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头发,在他耳边轻声道:“好,以后我的身边只有你,我会永远陪着你……”
少年似乎迷失在了沙震的承诺之中,根本没注意到沙震眼中的狠戾。
“主……主人?”
背心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传来,少年脸上的沉醉渐渐褪去,抬起头,惊骇的看着沙震。
沙震甩甩手中匕首,在少年还未反应过来时,正面又是一刀。
“呵,想威胁我?你若是乖乖做我的得力手下,我还可以留你一命,想上我的床,做梦!”沙震毫无怜意的把少年一脚踹开,方才那些话他当然听得出其中含义,不过是在告诉他,若是不答应,那以后的任务他可保不准做不做了。
“你……”少年刚吐出一个字,大口的紫黑色鲜血就喷了出来,匕首上还淬了剧毒。
少年的身手比沙震好上许多,若是正面一对一,沙震决计打不过他。但现在,沙震只需擦着匕首,悠然的等待少年咽气。
“来人!”沙震走进了试探一下少年的气息,确定已经死了之后,抓着少年的手指沾了点血,在衣摆上写下歪歪扭扭的严厉两个字,然后喊人进来,“把他扔到霸刀寨山门前,最好是卫家堡的人能看见的地方。”
“是!”
与此同时,沐浴在夕阳下的长平县热闹非常,晚饭过后,百姓们上街散步,摆摊的人也多了起来。
今天似乎是夜市开放的日子,殷缘在街上逛了逛,从后门进了怜香院。
钺娘正在厨房煎药,殷缘就在桌上摆了饭菜。
“我们吃过饭就回霸刀寨。”
令殷缘意外的是,钺娘神色凝重的开口。
“出什么事了?”殷缘忙追问道。
“方才眼线来信,卫家堡一行人已经接近长平县范围,似乎不打算在县上停留,直奔东山而去。”钺娘随便夹了两口菜,把药壶拿起来倒了一碗晾上。
殷缘顿时皱眉,想了想,建议道:“还应该带上那个重伤的人,他身上带着和卫澜一样的玉佩,说不定是卫澜的兄弟。”
钺娘有些担心,“他伤的太重,单单带上山还好,万一霸刀寨与卫家堡冲突起来,很可能顾不上他。”
殷缘摇了摇头,跟钺娘说了一下之前自己听到的话,这个人再加上卫澜,说不定能引动卫家堡内乱,揭穿卫景的阴谋,霸刀寨就化险为夷了。
想着想着,殷缘忽然抽了口冷气,心说不对啊,要是打不起来,那自己的任务怎么办?
而且霸刀寨与自己并没有关系,自己除了严厉之外连人都不认识几个,怎么还担心起来了。
“殷缘?”钺娘叫了殷缘几声,见他在发愣,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殷缘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反问。
“我去借辆马车来,走山路保险些。”钺娘重新说了一遍。
殷缘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要乱想,他只是眼光长远不想让霸刀寨覆灭而已。
怜香院的马车很快备好,卫识被安排在了车厢里,对面坐着殷缘。
钺娘扬鞭驾着马车,离开县城之后,速度狂飙上了山路。
夕阳西下,天边仅剩的几丝红云也被夜色吞噬殆尽,山林不知不觉间已经陷入黑暗,稍远些的树影都朦胧起来。
卫景从地上起身,从一个弟子手中接过火把,仔细看了一遍地图之后,信心大涨。
霸刀寨内,灯火通明,小九手按刀柄坐在霸刀寨外的石头上,一手举着火把,警惕的瞪着眼睛。
“九哥,这大黑天的,他们能来吗?”豹子挠了挠头问道。
“要是不来,就当赏月了。”小九瞅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后信口胡诌。
正说话间,林中传来嗖嗖两声,小九耳朵一动,拽开豹子往旁边一闪,两支利箭扎进一旁的地里。
“有埋伏,后退!”小九喊了一声,同时抽刀拦下第三支箭。
“啊!”
身后不时有惨叫声响起,小九气的直磨牙,这些守在外围的弟兄已经是寨子里身手最好的了,却还是频频受伤。
不对!
小九一边后撤一边惊觉,射箭的应该不会超过三人,否则只要一轮齐射,自己这些人就要损失惨重了。
声东……击西?娘的!
小九用脑子里不多的文化折腾出一个成语,刚想喊一句快点回去,一支箭就越过了头顶,直插在身后不远处的树干上。
“九……九哥!怎么办?”豹子舔了舔嘴唇,身边跟着后退的弟兄们也不敢再动,生怕下一支箭直接射穿自己的脑壳。
“灭火。”小九眼神四下扫着,同时轻声对身后说道,自己这边没有光线的话,想必对面瞄准也不容易。
很快,小九一行人彻底融入夜色,对面林中不时射出几支箭牵制小九,一时间局势僵持下来。
钺娘驾车在山路上疾驰,殷缘被晃得头晕眼花,卫识的呼吸平稳,暂时似乎没有大碍。
压制住想吐的冲动,殷缘拧开水壶,一口水刚喝下去,马车剧烈的颠簸让他呛得直淌眼泪。
摇曳不定的灯光下,卫识皱了皱眉,似乎有清醒过来的意思。
“没事吧?”钺娘扬声在马车外问道,“似乎轧上了什么东西。”
殷缘摆摆手勉强说句没事,车厢后的帘子随微风扬起,殷缘眼角敏锐的捕捉到了可能是被钺娘轧过去的东西。
“钺娘停车!”殷缘连忙让钺娘停下,“路上有人!”
钺娘闻言已经,赶紧拉紧缰绳跳下马车回头查看。
殷缘也下了车,把挂在车厢里的灯笼拿下来一照,惊讶道:“是他!”
“谁?”钺娘狐疑的转过头去,这人身上有两道刀上,还中了毒,明显不是被自己轧死的。
“是追杀车上那人的杀手,大概也是他杀了卫年。”殷缘闷闷的开口,这人应该是沙震的下属,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灯笼的光线一晃,钺娘忽然伸出手去,微微翻开尸体的衣赏下摆,在一侧发现了两个模糊的血字。
“是嫁祸!”钺娘恨恨的一拳砸在地面上,“想让人以为是霸刀寨兔死狗烹杀人灭口!”
“有声音。”殷缘抬头放轻了语调提醒,凌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隐隐有火光从山路下方透过来。
钺娘飞身上树,居高临下查看之后,跳下来拖着尸体的领子拎上车,“是卫家堡的人来了,走。”
殷缘随后弯腰上车,第一次近距离的跟个死不瞑目的尸体大眼瞪小眼,这等刺激让他胃中翻涌更甚,深吸几口气之后,撑着额头勉强冷静下来。
躺在对面的卫识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他左右看了看,似乎迟钝了许多的大脑才感受到背后的刺痛,硬是将下意识的低吟吞了回去。
血腥味涌进鼻子,卫识扭了下头寻找味道的来源,就看见躺在车厢地板上的尸体,还有翻开的下摆上“严厉”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