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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的少年一首接着一首歌唱着,他好像不知疲倦,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演唱会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已经是深夜,却没有任何人想要离开。他们都沉醉在少年编织的音乐之网里,只能渐渐的越沉越深。
“下一首歌是《星空》,今天晚上没有星星,只有孤零零的月亮,那就让我们给自己留下一片星空吧,送给那些年求而不得的自己。”季业的声音低沉下来,他低低的嗓音在整个体育馆回响,“借一下大家的手机,打开手电筒好吗?”
开始有些人不解,但也有好奇的人慢慢打开自己的手机手电筒,从角落里闪烁起几道或明或暗的光,很快,越来越多的人跟着举高手里的手机,手电筒的光投射到空中,大屏幕上出现这一壮阔的景象。
伴随着星光一点点亮起。少年温柔的嗓音响起,“摸不到的颜色是否叫彩虹,看不到的拥抱是否叫做微风,一个人,想着一个人,是否就叫寂寞。命运偷走如果,只留下结果。时间偷走初衷,只留下苦衷。你来过,然后你走后,只留下星空。”
安图斯坐在高高的体育馆横梁上,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万千舞动的点点星光,由那些脆弱的人类制造出来的星空,他头一次觉得这么好看。当然最好看的还是那个静静唱歌的银发少年。他家的小附庸笑起来的样子最好看了,只是跟自己在一块的时候,他很少笑。也许这一回多让他玩一会,小附庸会开心一点吧。
“这一刻独自望着星空,从前的从前从没变过。”季业的声音带着点哭腔,他闭着眼唱得很动人,不少女生已经跟着哭了下来。但还是边哭边坚持着举着手机,他们发现灯光下的少年变得分外的纤细,好想风都能吹走似的。
“谢谢大家借给我的星空。很美。”季业眉眼弯成了月牙形,他笑着真诚的感谢每一位陌生人,“不知不觉已经深夜了,快要黎明了呢,大家累了吗?”
“不累。”台下的少男少女的回答整齐划一,就像事先排练好的一样。
季业坐在转椅上,他已经有些累了。长达四个多小时的高负荷演唱会,一首接着一首的唱歌,不但让他的嗓子有些疲惫,更加疲惫的是他的身体。他的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打湿,又被冷风吹干,如此往复,让他现在觉得很冷。
尽管很累,但是他的眼睛越发的亮了起来。这不是七月的演唱会,而是独属于季业的告别,或者说是他的告白。
“真的很感谢大家能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好。”季业将话筒放在麦克风架子上,他真的很累了,“在七月的时间不长,但是真的很感谢大家。南哥,陵哥,辰哥都是很好的伙伴,跟着他们我学到的不只是音乐,更多的是关于爱。至于阿华,我们真的是很要好的朋友。那些过去的事情说开就好。”
“我是喜欢男生没错。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错,我觉得喜欢一首歌就是喜欢一首歌,并不因为它是谁唱的,所以大家以后想起这些歌的时候就忘了唱这首歌的人是谁吧。”这是七月第一次回应那些绯闻,也是当今的明星中第一次有人公开出柜。下面有不少人已经沸腾了,甚至有男生冲着舞台吹着口哨,调戏着。
很多时候人都是这样,他们更讨厌那些藏藏掖掖的隐瞒和不真实,相反季业这种大胆的承认更让很多敢爱敢恨的年轻人喜爱,至少这个瘦弱的少年做了大部分人不敢做的事。流言最可怕的地方往往在于无止境的猜测。
庄华看着季业的背影,他是真的觉得业比自己优秀,从认识到现在,哪怕连宣布爱也是这样。虽然已经不再怀疑麦克对自己的爱,但是他还是由衷的为业心疼,认识业这么久,他甚至不知道业喜欢的人是谁,他这个朋友真的很不合格。
而心里更加波澜不停的是周南,他没想到阿业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他甚至来不及阻止。心里有个大窟窿漏着风,他知道阿业爱的那个人不是自己,突然好羡慕那个被阿业爱上的人,真的是幸运的人呐,轻而易举的获得了阿业的心。
季业笑得更加开心了,像是说出了心事之后松了一大口气,他歪着头,笑得又像当初那个张扬的少年,银色的长发偏过,柔光洒下将他的侧脸照的梦幻,他的眼底更显出几分媚态。“不管大家喜不喜欢,也不管我爱的那个人喜不喜欢,我喜欢就好。这日子过得本就窝囊,只是多庆幸也多感激,无情的时光赠予温情的你,接下来这首歌送个我心底的那个人。”
“大家带手机了吧,打电话给最爱的那个人吧,让他们也分享这首温柔的歌。”季业的声音像是流淌而过的泉水,他的声音响起之后,庄华和周南才算反应过来,跟着开始弹奏。
“暖暖风吹来像温柔独白。由黑夜偷偷记载,放下了姿态句句都是爱。海水也沸腾起来,我把你藏了又藏,形影分不开,一天天渗透思路血脉。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察觉你的存在。”
少年的声音带着温暖的触感,延伸到体育馆的每一个角落。
有些人掏出手机,不知道要打给谁的茫然无措;有些人看着手机上无数的已拨电话,却等不到一个回音;有些人哭着给一个再也打不通的电话打最后一通电话;有些人笑着给喜欢的人告白,然后成功分享第一首情歌……这个世界多的是匪夷所思,一首歌,不一样的人会有完全不一样的感悟。
温柔的声音还在空荡荡的上空回响,安图斯悬空着双脚,他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阿业唱那首他们一起默写前奏的情歌,有些失望,但是他家的小附庸就是厉害,随便一首歌就能让底下的人类又哭又笑的。听着小附庸的告白,安图斯的心情大好,他甚至靠在悬梁上跟着哼唱起来。
“亲爱的小附庸,玩的开心,等到黎明降临的时候就要回家了。”安图斯默默的对季业说,虽然知道他听不见,但他嘴角的笑意还是慢慢放大,他的獠牙收起来,露出第一次遇见时微笑的小虎牙,好像还是那个躲在角落里的小孩子。
“爱潜入一片蓝蓝深海在心深处摇摆,寂寞的世界我从不依赖。漫天尘埃对感情构成阻碍。爱潜入一片蓝蓝深海在心深处摇摆,你所有秘密我能解开。就和我一样暗潮澎湃,别说你还置身事外。”歌曲结束还有很多人意犹未尽的或哭或笑。
台中央闭着眼的少年,睁开眼,眼角已经不知不觉湿润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全透明的玻璃幕墙外只看见淡淡的月光西斜。
安图斯往横梁的阴影处躲了躲,哪怕知道季业不可能看见自己,但还是不自觉往回缩了缩,他也跟着抬头,发现月亮还是跟往常一样,才又重新把目光看向舞台上的少年。
“已经是第二天了,快要黎明了诶。”少年的声音里说不出是惊喜还是忧伤,“夜毕竟还是短暂,我们都要醒过来。大家愿意陪我等天亮吗?”
台下不知道是哪个角落有一个女生尖锐的嗓子刺破苍穹,她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呐喊,“我爱你!”
无数的声浪席卷而来,带着少年和少女的声音,带着最年轻最热血的爱意冲着天空大声呐喊着表达爱意——“我爱你!”
季业笑着接受这几万人一起的欢呼,而这些欢呼让站在最高处的安图斯心里很不爽,自己的猎物被这么多人告白的感觉很不爽,不过心里还是很骄傲的,这么多人爱着的人是自己的小附庸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安图斯发现自己的目光里只有那个银发的少年。他不知道这在人类的世界里算不算爱,如果这是爱的话,他今夜是不是该和他的小附庸告白呢?
对!还是要先告白,小附庸这么受欢迎,要是被别人抢走就不好了。自己也杀不死这么多人,还是先告白好了,反正小附庸也是喜欢自己的。安图斯公爵下定了决心,他飞出去,想去找一束月季花作接下来告白的道具。都说人类喜欢花,小附庸最喜欢的应该是月季花吧。
季业的眼神有些模糊,他看见空中有一道黑影掠过,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最后一首歌唱完,大家就一起倒数黎明好不好?”季业大声的朝着台下说道,他的呐喊声透过麦克风盖过了台下无数的呐喊。
“这首歌送给他也送给我自己。”季业走向周南,拿过他手里的那把属于自己的木吉他。
周南感觉心里有一处被拉扯的生疼,他有些舍不得松开手里的木吉他,好像一旦松开这把吉他,他就连这个精灵般的少年也失去了。但是季业的目光那样坚定,让他无法拒绝。周南知道,自己从来也无法拒绝阿业的恳求。
周南趁机抱了抱季业,他不敢松手,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和他告白,就像他说的,不管别人喜不喜欢,不管对方喜不喜欢,只要大声告诉他自己喜欢他就够了。但是周南看着台下无数的挥舞着月季花瓣的观众,那句话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不停的安慰自己,还有很长的时间,等这场演唱会结束,他就推掉所有的工作陪着阿业慢慢好起来,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只是周南看着季业转身离去,一步一步离自己越来越远,就好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理智告诉他,再等等,再等等告白也不迟。就等到演唱会结束!
季业抱着吉他,一个扫弦漂亮的和音并不多响,却让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今天的月光很美,不过也很残酷,这是我第一次开演唱会,也是最后一次。”季业看着头顶的月光,那里的人已经不知去哪里了,最后一首歌只能送给自己了。
底下的嘈杂声瞬间大了起来,很多经过今晚刚刚路人转粉,黑转发的粉丝表示不解,他们已经被这个敢爱敢恨又拥有天使般面孔,精灵般声音的少年彻底迷住了,但是他却要离开了。这怎么让人受得了……
实时直播的星语公司高层接到这个消息更是震惊,他们原本准备放弃季业和庄华这两个毒瘤来保住七月,要是保不住,连七月他们也可以不要。但是七月办了一场演唱会,开头意料之中的不如人意,但是才唱完第一首歌,网上的舆论几乎就变了。特别是季业当众宣布出柜,这让公司的官网几乎爆掉。没有意料之中的辱骂,更多的人是心疼和道歉。
现在演唱会接近尾声,七月的名声不但回到顶峰,甚至比以往更甚,但是这时候摇钱树突然说以后都不产钱,这让几位大佬愁白了头发。无数的电话打到徐洁的电话上。但是坐在vip观众席的徐洁看都没看直接挂断,没有什么比听小业唱歌更重要的了。
“让我爱你,然后把我抛弃。我只要出发,不要目的。我会一直想你,忘记了呼吸,孤独到底,让我昏迷。如果恨你,就能不忘记你,所有的面目我都不抗拒,如果不够悲伤,就无法飞翔……”少年清冽的声音里带着点沙哑,只是简单的吉他伴奏,却让人听出了其中的凄哀婉转。
季业的声音越来越低,只能通过麦克风勉强听得见。歌词也一样的悲伤彻骨,无数的少女跟着流下泪来。
“我一直都在流浪,可我不曾见过海洋。我以为的遗忘,原来躺在你手上。我努力微笑坚强,筑成一道围墙,也抵不过夜里,最温柔的月光。”唱到最后一句,整个天都黑沉沉的,这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有些人自发的开始倒数,“五,四,三,二,一”他们真的就这样听了一晚上的歌,第二天的黎明已经来到。
周南看着低下头一动不动的季业,隔着三五米的距离,但是心里却擂鼓般心惊胆战,站了一夜的腿有些颤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迈开步子向季业的方向跑过去的。这三五米的距离是他一生走过最漫长的路。
好不容易在外面找到三五束月季花打了个结变成爱心的样子,把花凑近鼻子边,嗅了一下。安图斯心满意足的笑了,小附庸一定会很喜欢的。但是很快他的笑意僵在脸上,心里像是被谁刺穿似的,疼的厉害。他僵硬的抬起头,发现月光正在慢慢消失,他伸出另一只手,想要紧紧抓住那些月光,但是那些微弱的光从他的指缝里,拳头间消散开来。
慢慢消失的不只是月光,还有骨血里那道连接他和小附庸的纽带,不是往常的那样断开。
季业亲手解开了那道纽带,他把自己的命还给了安图斯,自此他们两不相欠。
安图斯呆愣了半响,这三五秒的时间比他曾经度过的三五百年还要漫长。他抬起手指,时间瞬间停止,但是原本百试不爽的暂停时间,这一次却失效了!
周围的一切都停下了,张大着嘴叫卖的小贩,捧着花笑得很开心的女孩,飞舞的月季花瓣,甚至是那抓不住的月光……但是季业的生命还在流逝,他无法停下那该死的流逝的生命!
他在寻死!他就这么迫切的想要离开自己吗?!该死的……安图斯的周身席卷起强大的气息,属于初代吸血鬼公爵的强大力量第一次出现在世间。他能让时间静止,能让空间撕裂,能让那些升起的黎明又变回黑暗,能让整个体育馆飘满月季花……唯独不能控制他!
只是瞬息不到的时间,安图斯已经从场外千里的地方到达舞台上。
柔和的灯光如同月光洒在他的头顶,场中央的椅子上他最喜欢的小附庸端坐着,低着头,如果不是感觉到体内的生命在流逝,安图斯不敢相信季业正在离去。
怎么会?他明明已经死了?!人怎么可能死去两次?!
安图斯的心里充满不解,但是更多的恐慌。他害怕,害怕如果季业离开这个世界,他不是生也不是死,是不是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了,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小附庸。
不敢惊动那像精灵般的少年,安图斯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一如往常的搂住少年纤细的腰肢,季业的脸色有些透明,他的嘴角还带着微笑,就像安图斯一直想看的那样。他的眼睛紧闭,像是沉睡在美梦里。
安图斯抱着季业,他不敢动作。强大的血统支撑着整个这一方世界都静止了,只是怀中的少年终于一丝气息也无,他试着将舌尖咬破,对着少年苍白的唇吻上去,但是少年这一次没有乖顺的咽下去。
安图斯心里的恐慌更大,像是巨大的黑影蔓延着。他冰凉的手遏住少年的脖颈,用尖锐的牙齿咬开一个伤口,想将强大的血脉灌进少年的喉咙,就像他曾经无数次做的那样。但是少年一动不动,他的身体像一块冰,比自己的体温还要低。
他就像一个精致的标本,但是也仅仅只是标本。他再也不会鲜活过来,冲着自己嬉笑怒骂或是温柔告白。
安图斯的眼睛变得通红,他狠狠的咬在少年精致苍白的锁骨上,尖锐的獠牙上沾满的都是自己的血,原来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季业已经失去自己本来的骨血了,他只是安图斯灌入血液的一个玩物罢了。只是现在他连做个玩物也不行了。
流失了大量鲜血的安图斯再也无法控制这么多人的静止,他抱着季业在那些人类恢复意识之前消失在舞台上。最后他分明看见南哥奔过来的时候看见自己的样子,震惊但更多的是紧张……因为他怀中的小附庸吧。
【系统,去下个世界吧。】季业的灵魂漂浮在月光里,就看着安图斯带着那具空有血脉的身体远去,看着震惊的周南,看着疑惑的台下万千观众……就让他不负责任一次吧,不告而别最大的好处就是自己不必去想离开后还会发生什么事……
【宿主成功完成任务,获取长生不死碎片一枚,请问奖励是否现在使用?】系统还是惯例的语音提示。
【留着吧,下一个世界不要这么窝囊就好。】季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月光吸引着越飘越高,这个世界离他越来越远,【记得帮我把记忆清档,记着太多事好累。】
【开始传送,请宿主做好准备。】半空中季业好像听见有人在哼唱那些歌,他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