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无殇姑娘,这下可怎么办?”眼看骑兵的刀刃就要架到脖子上了,小符不免胆寒,可他身边还有个姑娘呢,身为一个男人,连身边的姑娘都保护不好,是不是太失败了?
“别怕。”无殇把他拉到自己身后,至于那两个骑兵以及他们手中的刀,只当做没看到。
刀刃透着寒气,一左一右,近在咫尺,仿佛只要蒙城的一声令下那两把刀便会瞬间刺穿无殇的脖子。
无殇直视蒙城,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就这么静静站着,眼神如一弯清湖,清澈见底。
“现在还敢反抗吗?”蒙城得意地笑了。像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就该给点教训。不过这么漂亮的小美人,还是吓唬一下就算了。
无殇微微低头,看上去像是屈服了,无人留意到她嘴角若有似无的弧度。
蒙城对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很是满意,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挑起她纤巧的下巴,却被无殇侧头避开。
“还不老实?”蒙城未得逞,不高兴了,“再敢乱动,小心刀剑无眼!”
刀锋离无殇的脖子又近了一寸。
蒙城明目张胆的武力威胁激怒了一旁的病人。
有人实在看不下去,站出来指责蒙城,“蒙大人,您没有搜查令,无殇姑娘不让您搜查合情合理。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
“没错!”应和声一片。
蒙城没想到这里的人都这么不识抬举,他脸色一沉,几欲发怒,转念一想自己重任在身,何必与一群粗俗的刁民计较。
两个骑兵制住无殇,三个骑兵留下镇压躁动的百姓,蒙城带着剩下的五个人大摇大摆向后院走去。
身后传来无殇不大不小的警告声,“蒙副将,如果你惊吓到我的病人,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个责任你承担不起。”
蒙城嗤之以鼻。
他掀开珠帘,走进后院,吩咐道,“挨个搜查,一间屋子都别落下。”
“是,大人!”骑兵领命而去。
后院最显眼的地方就是两棵樱花树,树下一石桌,桌上一套茶具。
蒙城不客气地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好茶!”醉人的不知是茶香还是花香。
突然,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眯眼看向对面的屋子。这间屋子和其他的都不太一样,门窗紧闭,像是很久没有人住过。
他起身径直走向对面。
无殇耳廓微动,后院的各种声音均清晰地传入耳内,骑兵的吆喝声,病人的惊呼声,还有,蒙城的脚步声。
判断出蒙城所走的方向,无殇的手在衣袖内悄悄攥紧了拳头。
“无殇姑娘……”蒙城走后,骑兵对无殇的压制不再那么紧张,小符松了一口气,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他会找到……吗?”
蒙城推开紧闭的房门,屋内光线还算明亮,一眼望去干净整洁,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单一丝褶皱都没有,不像是有人住过的痕迹。他绕着整间屋子走了一圈,未曾看见半点可疑之处。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无殇的掌控之中,听见他抬步往外走的动静,无殇偷偷松了一口气,然而就在这时,房间里发出了一种怪异的声音,就好像是什么东西在急速流动。一般人根本听不见这个声音,蒙城自然也没听见。
“滴答”一声,它轻轻落在地面。
蒙城顿住脚步,他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无殇掩在袖子里的手颤了一下,心底一遍遍说服自己冷静下来。
蒙城回过头,重新朝屋子中央走去。
无殇手腕一晃,迅速调集元素之力中的土元素,褐色的元素光芒在其袖间一闪而逝。
这种关键时刻就能看出元素之力的优势了。使用魔法需要从空间吸纳特定属性的元素,不仅慢,而且容易打草惊蛇。而吸收过蕴含元素之力的原石后,所有属性的元素能量都已经积蓄在体内,凭心念而动,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简直易如反掌。
蒙城在一处桌脚边发现了一滴血,看色泽像是干涸了很久。
无人居住的屋子里怎么会有一滴血?打扫的时候也没有人看见吗?
他用食指捻了捻,血迹已经深深凝结在地面,他又趴下来凑近闻了闻,也无一丝血腥味,反而夹杂着淡淡的尘土味。
是他多疑了吗?
蒙城重重把门合上,坐回樱花树下。
“怎么样?找到我跟你们说的那个人了吗?”太子殿下的身份不便透露,就连真正见过他的人都很少,慕容杰只是把太子殿下容貌的几处特征告诉了他们。
“报告大人,尚未找到。”
“真是一群废物!”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和他一样得不到慕容杰的重视,被他辱骂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就在他们离开以后,那间房间里,原本干涸的血迹上,又“滴答”溅落一滴血。
“看来蒙副将未能如愿啊,祝你早日找到那个人。”看见蒙城气急败坏地掀开珠帘返回大堂,无殇笑着说道。
“哼!”蒙城无话可说,重重哼了一声,“还愣着干吗?去下一家啊!”
连同驻守在街道上的其他骑兵,一行人轰轰烈烈前往别家。
确认他们已经走远了,无殇喊来几个机灵点的伙计,叮嘱他们要时刻留意外面的动静,自己和小符则火速钻进后院。
把门一推开,无殇第一眼就看见一道血流从房梁的顶端流至底部,汇聚成一点,然后“滴答”掉落在地。
“天呐!”小符脚还未完全跨过门槛,扒拉着门框,倒吸一口冷气。
无殇跳上桌子,再借着墙壁的力量几步跃上房梁,只见玉凛仰面躺着,手中紧握沉泸对着她虚弱地笑道,“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突然流了这么多血?”
无殇背着他一跃而下,才发现他的后背已是鲜红一片。
“嗯,大概是伤口裂开了。”
“那你还笑?你要是失血过多成为第一个死在梁上的人,说不定我会笑出声来。”
“……”玉凛笑不起来了。
别看无殇平日里性格温顺,偶尔毒舌起来一般人还真抵挡不住。
“我不是说过至少有半个月不能下床走动吗?”无殇检查下来,他只有后背的伤势比较严重,其他地方的伤口都在慢慢愈合。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玉凛躺在床上,两眼直勾勾盯着无殇,“现在你也知道了,对吧?”
“多活一天算一天。”她也不知道,按眼下这形势,玉凛能不能坚持到伤势痊愈的那一天。就算能坚持到那一天,他的脸、他的筋脉……依旧是个棘手的问题。
“不管怎样,这次还是要谢谢你。”
“举手之劳,不用谢我。”
“无殇姑娘真是太聪明啦,居然想到把玉凛公子藏在房梁上,一般找人的时候谁会抬头找呢?哈哈!”一提起这个小符就来了精神,被骑兵拔刀威胁的恐惧感顿时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无殇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她只是小小地利用了一下人类的惯性思维。
抬不抬头,就在蒙城的一念之间。既然他选择不抬,那么找不到人,也不能怪任何人。事实上,就算他看见了玉凛,也没办法确认玉凛就是他要找的人。毕竟,那张脸,已经毁容到不具备任何特征了。
当然,这句话无殇也只敢在心里这么一说。
安顿好玉凛,再逐一安抚完其他房间里的病人,天色都差不多黑了。无殇走到樱花树下,刚准备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她的视线触及到桌上的茶具,背脊瞬间僵硬起来。
“小符。”
“无殇姑娘,什么事儿?”
“把这套茶具扔掉,还有桌子和这两张石凳,用清水至少冲十遍。”无殇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啊?”小符还没弄懂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照我说的做就好了。”
蒙城这个人,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恶心。被他碰过的东西,难不成她还要留下做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