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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脚踏空,脚下一片漆黑,原以为要掉入万丈深渊,实际是大概往下坠了三米左右便着地了。虽然不深,但庞贝摔得可疼了,因为他是垫在下面的。
刚落地,头顶上响起一阵铿锵有力的金属碰撞声音,地面随着声响微微震动,只是持续了几秒便停止了。
耳侧传来轻淡的呼吸,庞贝不用看也知道是压在自己身上的卢娜。“喂,你压着我了。”庞贝双手在黑暗中乱摸一通,触碰到两团软软的东西,顺势一推,有点奇怪,很轻易地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儿推开了。
庞贝坐起身,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听见黑暗中一阵骚动,立即召唤出一颗火球,火光才涌现的一瞬间,庞贝看见一张略微红润的脸,她脸上的神色介乎于羞耻和愤怒之间。仅仅惊鸿一瞥,庞贝便被她挥来的拳头击中下颚。
这次卢娜可用了狠劲,一拳就将他打晕过去。“臭小子。”卢娜说。
......
白瞳从焦土中爬起来的时候,黑鳞只剩半截脸庞了。
奔涌的青蓝色火焰吞噬方圆几里的所有事物,草木皆为碳灰,四周焦黑一片,残余的热浪扭曲着视线,这方圆几里宛若在顷刻间变成荒芜的人间地狱。
黑鳞倒在白瞳脚下,他黑雾化成的长袍为了保护白瞳,已经耗尽能量消散。不敢想象他还能存活,他原本就只有半截的身体,此刻可怜到只剩半颗头颅。他仅剩的左眼珠转动,看着白瞳。“带我到白幽灵哪儿。”黑鳞剩下的半张嘴开口说,“快点儿。”
黑鳞的语气有点焦急,白瞳不敢怠慢,捧起黑鳞仅剩的半张脸,身形闪烁,一步十米,朝着白幽灵的方向赶去。
“该死的祭祀,竟然敢饕餮这种禁咒。这次还真是大意了。”黑鳞原本就有重创在身,要是黑鳞处于全盛状态,饕餮根本伤不到他分毫,而且一个光明神教的祭祀施展出火系禁咒,着实让黑鳞意料不到。“待我恢复元气,定先灭他光明神教!”黑鳞怨毒地说。
“白瞳。”他吩咐道,“我结茧之后有白幽灵守护,你只要按原来的计划煽动兽潮,尸傀也全部出动,我要整个琥珀森林和克罗城的灵魂。”
“明白。”白瞳听命道。
“还有。”黑鳞最后吩咐他,“将我送到白幽灵哪儿后,你到湖泊东岸等两个人,他们是兄弟,脖子上有我留下的噬魂印记。最多四日,兄弟两会抓来一男一女,两个人我都要活的,囚禁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直到我苏醒。”黑鳞半合着一只眼,“如果兄弟两没将人带来,就让他们的灵魂经历狱火的洗礼。”
“如果兄弟两压根没来呢?”白瞳询问道。
“我留在他们身上的噬魂印记会让他们生不如死。”黑鳞裂开半张嘴,“他们会主动来找来的。”
“明白。”白瞳看着前方,“死神大人,我还有一事要说。”
“说吧。”
“感谢您相救。”他说,“要不是我,您也许不会受如此重创,属下感到非常愧疚。我没想到您会用暗夜斗篷护我。”
“呵,我也没想到啊。”黑鳞不羁地一笑。
......
庞贝双眼微微睁开,略微适应刺眼的火光,他发现自己躺在僵硬的岩石地面上,背后被嶙峋凸起的石块顶得酸痛。他坐起身,看了看周围,是一个类似狭窄山洞的环境。卢娜就在面前,她坐在篝火旁,火光将她笼罩在一层温暖橙色中。
大脑还有点晕眩,庞贝回忆起昏迷前,意识的最后自己好像看到一张微红的脸和一枚迎面而来的秀气的拳头。
庞贝逐渐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当时卢娜说起天痕,庞贝脑海里不断闪过当时天痕上门挑衅的记忆画面,不知不觉地越想越愤怒,似乎有什么东西影响了他,到最后他都无法控制自己。即使是天痕上门挑衅那天,庞贝也能抑制住自己的愤怒啊,他不禁诧异自己怎么会变成那样?这种不理智的行为,就好像疯了一样。
“你还......好吗?”庞贝看了看卢娜,有点尴尬地问。“我刚才......”
“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卢娜看着篝火说,“就是刚才差点把你打死而已,你疯了你知道么。”
“抱歉。”庞贝挠挠头。
“是你体内的死灵气息影响了你,我已经帮你压制住了。”卢娜将他发疯的原因告诉他。
“哦。”对此庞贝表面看上好像不太意外,但内心却懊恼道:哎呀!差点忘了,自己是依靠冥狱吞噬风毒王的灵魂把原本跌至六阶初级的魔法力强行提升回六阶巅峰的,这个捷径至少省下了两年的修炼时间,没想到还有这种副作用,狸也不说清楚。靠!这种吞噬灵魂提升修为的反方果真不可取。
他心虚地撇了一眼卢娜,自己刚刚洗清死灵魔法师的嫌疑,这下该怎么解释好呢?这妞一副公正无私的样子,怕是无论如何也要把自己抓回教廷吧。
“我发誓我一定亲手将你押送教廷审判所,无论你有什么理由。”果然,卢娜说。“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庞贝·雷欧。或者说,死灵魔法师先生?”卢娜转头看向他,眼神冷漠。
“......”庞贝还能说什么,他也很绝望啊。“咦?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昏迷多久了?”庞贝强行转移话题。
卢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警告过你我会下重手,你睡了半个时辰,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自己看啊。”
你一个十阶的魔法师,要是真下重手我就死了吧,庞贝想。
“这里好像......没有出路啊。”庞贝环顾四周,有些疑虑。
这地方不大,小小一堆篝火便能照出全貌。他们的头顶是岩石,地面是岩石,前后左右都是岩石,除了几面墙之外,空无一物,完全就是一个空荡荡的密封空间。
庞贝站起身,走到墙边,他发现墙壁上隐约透出一些细密花纹,不禁伸手碰了碰。可轻轻一碰就掉下一大块墙灰,卢娜看见连忙阻止。“住手。”她说,“那些壁画可能是我们逃离这个地方唯一的线索。这里空气越来越稀薄了。”
庞贝低头看了看渐弱的篝火,卢娜说的没错,这个密封的空间空气有限。“对了,你用什么东西生的火?”庞贝好奇道,这里连根草都没有。
“喏。”卢娜朝庞贝扔在地上的背包努努嘴,“你昏迷前弄了个火球,刚好你背包里不是还有很多草吗,我就拿出来烧了。”
“什么!”庞贝忍不住想尖叫,“那可是风毒草!草啊!我的干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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