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勇亮起他的虎啸斩轮刀,所谓的虎啸斩轮刀,其实就像一种木柄上安有长而宽的钢刀的兵器。刀背厚重,上面打有孔,下劈时空气钻进刀背孔中,会发出如同虎啸的声音。从外形上看这种大刀其实很像宋代出现的朴刀,区别就是漆勇的刀是死的,不像朴刀一样可以自由安装或取下。
“小贼,拿命来!”漆勇这一刀带着尖啸声劈向崔名华。
崔名华毫无惧色,冷笑一声,“如此正好,看枪!”
铛的一声巨响,刀枪相撞,两个人心里都顿时生出一丝警惕之色。这家伙,不简单!刀来枪往,二人打斗十余回合,不相伯仲。两个人堪称是棋逢对手,一时间竟无法分出胜负。
漆勇这时想起他的主要任务是诱敌深入,就故意卖出一个破绽。漆勇也是实心眼,他诈败倒是不会玩假,竟然硬挨了崔名华一枪,好在,枪只是击在小臂,入肉不深。
漆勇抽身退出场外,回身冲崔名华喝道:“无名鼠辈,这次先饶你一命!”
崔名华极怒攻心,铁了心要把这个漆勇斩首,好抢得首功。
义勇军五六百士卒看着漆勇撤退,二话不说,也同样调头就跑。
陈逵在后面看到这个情况,喝道:“鼓起,大军上前掩杀!”
在冷兵器时代,伤亡重要产生在追击的道路上。当晋军的战鼓“咚,咚,咚,咚!”的响起,晋军陈逵部五千兵马齐声纳喊“杀,杀,杀!”
然而让陈逵气得七窍生烟的是,魏军义勇军的速度非常快,转眼之间就跑出百步之外,等晋军发动追击时,两军相距已经达到三百步了,别说弓箭,就连强弩也无法命中目标!
两军追击十数里,这时晋军早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而且队伍拉得极长,五千兵马,简直就如同逃难的难民,毫无队形可言。
这也不怪陈逵统兵无方,晋朝的军队都是强壮的百姓组成,没有经过任何练。现在还停留在曹魏时期的屯田兵制度上面,战时为兵,闲时为民。这个制度其实还有他一定的可取之处,只是再好的经,碰到歪和尚,也会念坏的,更何况这个制度并不完善。
晋军主力士卒平时被将官、地方官双重压榨,生活极度贫苦,所以士气也不高,胜的时候倒是可以一拥而上,败的时候,直接放羊了。但是义勇军不同,冉明主要是依靠士族大户的钱粮支持,采取职业兵制,以土地和重赏免除士卒的后顾之忧,以思想洗脑让他们成为狂热的好战份子,这样以来,差距更加明显了。
晋军士卒有的跑得快,有的跑得慢,跑得快的冲在最前面,跑得慢的。为追赶前面的人,不得已把身上一些辐重都扔到一旁。原本一个整肃的方阵,随着追击的路程不断延伸,变得混乱不堪。
但是魏军不同,冉明为了增加部队的团队协作精神,在训练中规定,平时每天二十公里的武装越野,以班为单位,人一掉队,全班人员受罚。一连有一班掉队,全连受处罚,加上一日三餐,饭菜管饱,所以魏军长途行军。虽然外表装得混乱不堪,可是速度仍然飞快。
陈逵是淮南大族出身,年轻气盛,心高气傲。此次随殷浩出征,结果殷浩被杀兵权被夺,陈逵更打定主意,要斩将夺旗,建立功勋。好在桓温面前混个好印象。在他看来,无论张遇,还是漆勇等人不过是一帮子流寇,根本无需桓温将军亲自出马。他一个人就足以夺回洛阳。所以,陈逵对漆勇是穷追不舍。五千前锋军也因为他奋力追赶,队形完全脱节。
三义寨城黄墟西部,南与杞县毗邻,西与陈留接壤。黄河支流之一的黄龙河(一说是黄河改道的遗道)从南至北将三义寨分开两段。此时黄龙河畔,一面大中央一杆大矗竖起,上书一个斗大的“秦”字。一个青年横刀立马,站在旗下。
原本秦冲打算采取水攻之计,截流黄龙河,然后放水水淹陈逵部,可是考虑冉明早有交待,对战晋军汉人部队,以俘虏为主,不得轻易杀伤。因为这条命令,让秦冲不得不放弃水淹的想法。
陈逵看到严阵以待的魏军,心中一愣,大吼道:“不好了,中计了,全军后队变前队,速退!”
晋军原本因为急行军已混乱不堪的队形,顿时变得更加混乱。
就在这时,秦冲挥了挥手,令旗舞动,无数魏军开始动了,他们却不是冲锋,而是接起地上的绳索。
原来,黄墟是沙地,土壤极软。秦冲发现这一问题,就想到了以陷井擒敌的计策,他让人在黄龙河畔挖了无数大坑,这种坑深达两丈,上面用木板盖实,覆盖着细沙,官道上采取木桩支撑大坑,人马行在上面根本没事,但是只要拉倒支撑木桩,上面的士卒都会掉进去。好在晋军都是汉人,冉明不想汉人之间自相残杀,所以坑底没有加装坚起的尖刺和长枪,不然掉进去的晋军休想活命。
还没有等魏军发动进攻,官道上数十个大坑至少将数百晋军陷在坑中。
意外的变故,让陈逵的兵马更是大乱,陈逵勃然大怒,“贼寇安敢欺我!”
说着,他指挥部队向官道两旁的沙地中撤退,这下更惨,沙地里的大坑更多,更加简单,连支撑木桩都没有,上面只有树枝遮蔽的细沙,人只要上去就会掉进去。
这时,秦冲道:“命令部队,全力攻击!”
正式进攻,其实早已注定了陈逵的结局,他的部队经过三十多里的急行军,基本上是部队士卒体力的极限,任凭他大声呼喊,想要稳住阵脚,可是那些士卒累得倒在地上,喘着粗气,有的居然累得翻白眼了。反观义勇军二团,六千多人马如同猛虎下山,杀得晋军节节后退,无可抵挡。
崔名华见此情况,还力挽狂澜,他急忙拦住漆勇,大吼道:‘陈太守速走,卑职殿后!”
有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漆勇见到崔名华。若非秦冲早有命令,他早已打败崔名华了,早已憋着一肚子火的漆勇出手就更加凶狠。崔名华上前想要拦住他,才几个回合,就被杀得盔歪甲斜。
陈逵想逃,谁曾想一阵弩箭袭来,陈逵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刺猬。
一个义勇军小卒上前,挥刀砍下陈逵的脑袋,提着陈逵的脑袋大吼道:“贼首已伏诛,只计首恶,协从不究!投降免死!”
战斗仅仅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就停止下来了。义勇军士卒开始押解俘虏,把陷入陷井中的晋军士卒拉上来,捆绑好。
漆勇向秦冲禀告道:“团主大人,晋国伪淮南太守陈逵所部五千兵马,俘虏四千余人,其中敌部八百余人阵亡,我部阵亡三十七人,受伤一百多人!”
除了这四千多俘虏以外,陈逵所部还携带了大量的千石粮食,铠甲和兵器,这一战秦冲可以说是人财两得!
秦冲看着早已打扮成晋军模样的漆勇部淡淡的道:“漆勇,吾看好你,若这一次再立新功,吾保你当中郎将!”
漆勇憨厚的笑了,他从来不怀疑秦冲的话,要知道秦冲可是冉明的二徒弟,嫡系中的嫡系。
邺城,也称邺都。曹魏、后赵、冉魏、前燕、东魏、北齐先后以此为都。后赵皇帝石虎让名都邺城奢侈发展到空前的高峰。可是历经了魏永兴元年的大饥荒,邺城陷入一片萧索。可是现在,由于冉明的出现,冉明整合北方商贾,组成商会,从江南贩运来大量粮食,布匹、丝绸、加上青州空前的繁荣、青州出产的各式家具、罐头、鱼虾、海带大量涌入邺城。
此时邺城因为魏国的领地再一次扩张,不仅没有反而有了新的活力。破败的城墙,需要重新修缮。就需要大量的民工、各级官员因为魏国变得强大,而产生了买田置业的心思,此时邺城到处都是修建房屋、街道、城墙的繁忙景象。
眼看年头将至,身为监国太子的冉智,手里拿着一份奏疏,眉头紧蹙一起。他冲司空条攸问道:“老大人,您看看这个!”
条攸打开奏书,上面赫然写道:“十一月兖州,天中裂,无云而雷,星昼陨,声如雷,天外飞石,上书“真龙既现复汉家衣冠”
“十二月,漳水丰乐河畔,黑蛟出现。龙吟“御龙升天,日月当国”
“十二月初,内黄城天生异象,巨龙啸傲冲天,山石震裂。石中出金鼎,铭文:日月齐,天下吉。
条攸看着连续出现的异象,脑袋中第一反应就是出现了这么多个诡异的现象。是什么?代表着什么?是不是上天。向世人出了某种警示?
太子有点急了,看着不言不语的条攸道:“孤听闻潼关也出现了异象,一个厨子在杀鱼时,发现腹中出现一块玉牌,上书四夷云集龙于野,帝出于震水为主,老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呢?”
条攸突然脑袋中闪出最近邺城地面上出现的歌谣“再无头,日月见,早晚天下归他管!”
条攸可不是没有文化的人,对于这些谶言瞬间就想明白了里面的意思。条攸的脸色难看,握了拳头。久久不语。条攸想了想深吸一口气。突然站起来笑:“太子殿下。臣要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帝出于震”条攸解释道:“震,东方也。水为主,东宫属震位,漳水河围绕东宫护城河,这说明殿下出乃真命天子!至于日月齐天下吉,则更好解释。殿下名为智,知日智也,,这分明是说。殿下当王天下。此不为喜事吗?”
“哦?”冉智一怔。扭头向其他人看去。“是这样吗?”
“司空大人所言极是!”东宫教席韩通说道:“以通之拙见。当为此议。”
“啊……哈哈哈哈”冉智听完这话。忍不住放声大笑。殊不知。条攸面沉似水。太尉申钟低头沉思。
条攸出宫之后,突然有一青衣小童上前道:“老大人,我家主人有请!”
这个青衣小童条攸认识,正是申钟的心腹小厮。
条攸道:“前面带路!”
PS:关于谶言应该更加隐晦一点,程志文字底子有限,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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