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弘看到毛虎生部已经支撑不下去了,马上就要被赶出新城。乐弘心中大喜,毛虎生可不是无名小卒,这是晋朝有名的悍将,活该他乐弘占得这个头功。眼见毛虎生这头疯虎体力消耗殆尽,乐弘兴奋的吼道:“活捉毛虎生,官升三级!”可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晋军背后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晋军冠军将军毛虎生正准备认命时,突然听到一声暴喝:“兄长休慌,安之来也!”
毛虎生回头一看,只见远晋军步兵正从城门洞中向城内蜂拥而来。为首的一员将领。身穿银甲,跨下白马,手中一杆沉马朔,在乐弘部军中掀起一阵血雾。
晋军的援军到了。如果毛虎生当初率领轻骑直接进攻新城,除非毛安之背出双翼,否则根本难以在关键时刻赶至新城!多亏了毛虎生让骑兵休息两个多时辰,就是因为这两个多时辰的耽搁,才让毛安之率领的六千余步兵看到毛虎生马上将被赶出新城的关键时机!
毛安之的马朔重达一百二十斤,无论朔杆还是朔头都是精钢打造的。这种沉重的马朔,使用的办法和霸王枪如出一辙。在马上依靠马匹的巨大冲击力的惯性所产生的巨大穿透力来杀伤敌人。
毛安之手中的重朔运转开来,两丈之内无人敢靠近。只要碰着一点就非死既伤。毛安之冲进城中里许,冲着魂不守舍的乐弘吼道:“敌将可敢与安之一战否?”
“单挑?”乐弘闻言脸色一变,这个毛家兄弟还真没有一个简单角色,乐弘抬手看看自己的单凤刀,再看看毛安之的马朔,匆忙之间作出了决断。“众位将士给我上!”
有道是将是兵胆,乐弘虽然没有明确命令撤退,但是他脸上露出的惊慌失措的神色,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原本豫州军并不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他们主要是依靠冉明提出的军功制度,完全免除了他们的后顾之忧,让他们可以放心身后事。可是,这口依靠血性悍勇激发起来的心死之气还没有来得及巩固,就被乐弘败得一干二净!
士气这个东西虽然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是却是战场上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豫州军士气受挫,战斗力原本就弱的他们,战场就开始出现了逆转。
桓温的部队可不是战场上的软角色,在晋军中他们的装备是最好的。为了笼络人心,桓温对待士卒的待遇也是相当不错的。再加上桓温治军赏罚分明,桓温的部队在晋军中是绝对精锐中的精锐。
事实上,桓温的这些士卒,自从他们成功灭掉了巴蜀氐人李势,首次打破了晋军在胡人面前逢战必败的神话。所以这些桓温部的这些士卒在战场不像其他晋军一样对自己没有一点信心,无论论战斗力,还是作战技术,都比豫州军强得太多!
连敢拼命的劲头都没有了,结果可想而知!豫州军乐弘部被毛安之杀得节节败退。
如果要不是冉明提出的军制,在这个时候,乐弘部下恐怕早已崩溃。可是,这些穷苦百姓出身的士卒,为了能够让家人活得好一点,他们宁愿战死!
后面观阵的张遇看着眉头一皱,冲上官恩道:“上官,乐弘不行了,现在看你的了。千万不要给吾丢脸!”
上官恩和乐弘并不一样,他和张遇的关系极好,麾下的部队也是张遇的王牌。其中三千多精锐,比桓温的普通部队要厉害得多!
上官恩回到本阵,对他的部曲吼道:“男子汉大丈夫,要知耻而后勇。我们以前如何,现在不用吾言,诸位兄弟也明白。我们以前跟着将军,朝不保夕,颠沛流离,现在蒙楚王殿下捐弃前嫌接纳我等,给我们嫡系部队的待遇。在今天早上,楚王殿下给我们将军下发了军令,命令我等,在与晋军接战后,可相机撤退!由魏军义勇军三团负责殿后!诸位兄弟,你们知道吗,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这是殿下不相信我们豫州军,我们应该怎么办?”上官恩大吼道:“耻辱啊,耻辱,这是我们全体豫州军的耻辱,你们想不想改变报答殿下的知遇之恩,想不想改变楚王殿下对我等的看法?”
“想”、“想”、“想”
“很好。”上官恩道:“军人的耻辱,唯一敌人的鲜血才能清洗!知耻而后勇,现在就需要兄弟们的表现了,我们能不能对得起大魏武卒这个光荣的称号,能不能让楚王殿下改变对我们看法,在此一战!”
上官恩跨上战马,提起他的兵器,这是一柄铁矛,比毛安之的矛要轻一半,重仅六十余斤。“杀,兄弟们你们看着,若上官恩后退半步,你们可以杀死吾!反之,尔等若胆怯不前,畏敌惧战,吾定斩不饶!”
将是兵胆,主将勇猛,士卒也全无惧意。上官恩一马当先,晋军看到上官恩冲来,数十名士卒一涌而上,上官恩面如沉水,杀气腾腾,手中的铁矛一计横扫,由于速度极快,矛身在空中变成了弓型,数十晋士卒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被上官恩秒杀!
上官恩身后无数豫州军士卒高喝道:“大魏万胜,大魏万胜。”
前面的豫州军摆出了他们刚刚学习,运用得并不纯熟的三角阵,一人封挡,一人掩护、一人进攻!进攻之后,不管战果如何,立即转攻为守,守者变守为攻,如同车轮一样,滚滚向前!
上官恩如同猛虎下山,杀得晋军血肉横飞!
毛安之正要冲上去与上官恩拼命,可是他刚刚提发打马前进,发现前面有人阻挡,毛安之的马朔刚刚抬起,定眼一看,居然是他的亲哥毛虎生。
“兄长,不要拦我!”
毛虎生摇摇头“安之,魏军兵强马壮,现在业已有所准备,我们先机一失,步卒远来疲惫不堪,早已力竭,应休兵罢战,休整部队,等大将军主力到达之后,再图后计!”
毛安之回头一看,发现身边的士卒皆满头大汗,面色难以掩饰深深的倦意。毛安之深深的叹气道:“也罢,请兄长下令,鸣金收兵!”
毛虎生下令鸣金收兵,晋军上下顿时松了口气。
四个时辰的强行军,这些士卒早已疲惫不堪,平时的战斗力发挥不出来三成,现在早已成了强弩之末,鸣金声响起,晋军士卒如同潮水般退出新城!
乐弘一看晋军撤退,顿时来了精神,大喝道:“给吾拦住他们!”
晋军也是依靠一口气支撑着,他们听到撤退的命令,再也不想,再也没有力量打下去了。可是豫州军不同,他们本是为了雪耻而战,现在晋军撤退,他们怎么可能放弃如此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于是,新城战场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晋军只要撤退,魏军就在后面发起猛攻。
晋军只要停止下来,布阵应敌。魏军就偃旗息鼓,停止不前!
一天血战,终于在日落时分落下帷幕!
与是,晋军就在新城之南的五里出扎下战营与新城中的魏军对峙!晚上,两军将领开始对各自的上官写急报,报告各自的战果!
洛阳城以南二十里有一座伊阙峡谷。这里香山和龙门山两山对峙,伊河水从中穿流而过,古称“伊阙”,隋炀帝迁都洛阳后,将把皇宫的正门正对伊阙,而皇帝又以真龙天子自居,从此,伊阙便被人们习惯的称为龙门。此时伊伊阙峡谷俨然成了一座巨大的兵营,冉明的讨逆军、义勇军三团、四团、五团两万余大军埋伏在此处!
虽然有两万余魏军在此埋伏,可是,却无法看出大军在这里的痕迹。如雪的白色帐篷,在冰天雪地中宛如天然的伪装,密密麻麻天色的溶洞,简直就是天然的藏兵洞。
此时的冉明也是孩子气大发,他并没有大战前的紧张心理,而是带着王芷蕾来到伊河河上,用刻刀在冰面上雕刻了一桩栩栩如生的冰雕。
“大姐,你看殿下雕刻的怎么像是一个女人!”鸾卫军司马白凤冲王芷蕾道。
王芷蕾心情并不好,他跟随冉明好几个月了,日夜征伐,却毫无建树,至今小腹仍平平如初。这让王芷蕾母凭子贵的想法落空!
王芷蕾悄悄的对白凤道:“我的那个又来了!”
“怎么可能啊!”
“难道是……”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王芷蕾突然笑道:“或许可能是我的原因吧,我们是好姐妹,不如你来帮帮我?”
“怎么帮?这种事怎么可能帮忙!”白凤在王芷蕾面前从来没有顾忌,以前是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王芷蕾张了张嘴,还没有开口,突然一队骑兵快速奔跑而来。
“殿下新城急报!”
冉明丢掉手中的刻刀,深深的呼了口气,看着自己完成的冰雕,哑然失笑。龙门石窟还需要六十多年才能兴建,而此时冉明就是想弄一个恶搞,让自己成为龙门石窟最早的开发人!
不过,冉明不是万能的,他伯刻功实在太差劲,恐怕他自己也没有认出这是刻的什么东西、简直比后世的抽象画更抽象!
冉明打开战报,这是张遇的战报!
新城之战,张遇损失部曲约三千人,其中阵亡两千余人。取得战果也不算小,晋军在新城弃尸一千余具,伤者就不知道具体数字了。
冉明还在担心张遇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可是他却没有想到,张遇违背冉明的命令,反而歪打正着,因为他的拼命抵抗,死战不退,让桓温意识到魏军并没有作好洛阳的撤退工作,至少现在魏军并不想让桓温在这个时候得到洛阳城!
桓温考虑得很多,首先是和魏国达到合解,哪怕是魏国把黄河之南全部让给他。让出来的洛阳,和他打下来的洛阳,并不是一样的效果。况且桓温还想到,如果现在拿下洛阳,说不定会有意料不到的收获!
在再接毛虎生的战报后,桓温命令大军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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