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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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杀道人对吴凡时不时出神的状态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继续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把你的杀戮之心唤出来。”

杀戮之心？吴凡想了想，才不确定的将星杀剑势召唤出来问道：“前辈所说的杀戮之心，是这个么？”

七杀道人将吴凡手中的猩红小剑吸摄到身前，仔细地查看着吴凡的星杀剑势。

好一会儿，七杀道人才收起查看的动作，放任星杀剑势飞回吴凡体内。他淡淡地说道：“你的天赋非常好！”

不知是不是吴凡的错觉，他似乎听出七杀道人说这句话的语气比之前的话语要重一些。

七杀道人转身望向七杀碑，只留给吴凡一个背影，他的语气终于出现了感情的波动：“自我掌控此七杀碑至今，已六十年有余。”

“我因七杀碑而悟出杀戮之道，后用十年来学习杀戮！十年融入杀戮！十年摆脱杀戮！”

“摆脱杀戮后，我不满足，我还要超脱于杀戮之上，成为真正掌控杀戮之人！”

“然而，杀戮是因果！只要我之因果在此世间不灭，我就永世不得超脱！”

七杀道人的声音越发低沉，而后他突然停住，转而问道：“你听懂了么？”

闻言，吴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吟着，他在思考七杀道人所说的超脱之事。同时，他也在思考七杀道人说这番话的用意。

莫非他们这些合一境高手打破当前境界桎梏的道路，就是超脱之路么？吴凡思索着。

七杀道人也不急，就这么轻敲神台，静静等待吴凡的回答。

吴凡仔细思量着，他结合前世今生自己对因果的感悟，再结合七杀道人从见面伊始到现在所说的话语，隐隐明白了七杀道人所说的超脱之法，是一种怎样的方法。

吴凡组织好语言，正色答道：“前辈之前所说一切的核心，就在于超脱二字。”

“想要真正超脱，就要摆脱、甚至斩断因果。但是前辈受困于因杀戮而沾染的沉重因果，而导致无法成功超脱。前辈应该是因此而涉足因果之道。”

“前辈能在千里之外感知到晚辈体内这十三命绝脉，恐怕正是因为前辈于因果一道的造诣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吧。”

“晚辈心中有个猜想，前辈的超脱之法，是将自身沉重的因果卸于后来人之身，以此来达到超脱的目的。”

“不过，晚辈所说的，不过是自己的臆测，有谬误之处，望前辈见谅。”

七杀道人点了点头。吴凡心道一句‘有戏’，看来七杀道人是想让他继承其杀戮之因果才将他找过来的。

但是，七杀道人接下来的话语却让吴凡懵了一下，而后苦笑起来。

“若你方才没有说那最后一句，你已经死了！”七杀道人冷冰冰地说道：“你这猪脑真是白费了这上佳的天赋！你这一番话说得看似有理，实则狗屁不通！”

吴凡心中大喊冤枉，他又不是合一境高手，又怎么知道他们那种级数的大佬在想些什么。但是他也只能在心中大吐苦水，明面根本不敢辩驳，只能任凭七杀道人训斥。

“哼！真不知道你是学剑还是参禅，一个剑客居然会想着佛门的超脱之法。”

“要按你的想法，只能靠把因果转移给他人来寻求超脱，这世上之人干脆不要练武好了，人人远离纷争，做个普通人，因果想卸就卸，这不就人人都能超脱？”

七杀道人瞥了眼吴凡，而后停了一会儿，似乎想起吴凡此时只是一名练气境菜鸟，他的语气才不再冰冷，重新恢复最初那般毫无情感的语气：“念在你此时的实力低微，吾就不再计较了。”

“你的师父没跟你说过么。身为一名剑客，要先化心为剑，才能以身御剑，直至人剑合一才算有所小成，才能有机会超脱于剑道外，成为掌剑之客。”

“剑客之心，便是剑心。追寻超脱的剑客哪管什么因果不因果，以剑斩之便是，哪来那么多婆婆妈妈的想法。”

“你若想于剑道走得更远，必须及早抛开你心中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真不知道你的杀戮之心怎么能化成剑形，而不是那些婆妈的东西。也许，这就是贼老天故意所为的吧，偏生把你弄成这副人傻天赋高的模样。”

吴凡沉默了，这是第二名指出他剑心不纯的合一境高手。事实就摆在明处，由不得他不认。

虽说吴凡自上次被西门吹雪提点过后，便有意无意地摒弃了很多东西，开始一点一点地培养属于他的剑心。

但是前世的影响毕竟不是一时半会便能抛开的，他原本打算等这后半月过去之后，再找个地方静静修炼，以降低前尘对他的剑道的影响。

只不过，吴凡被诸多杂事缠身，根本没能抽空梳理自身存在的诸多问题。现在他面对七杀道人的训斥，那是根本没有丝毫辩驳的余地，只能老老实实挨骂。

“吾七杀一脉，与剑道超脱之法相仿。因果不灭又何妨？这贼老天敢以因果阻我超脱，我便沉沦杀戮之道，直至将这方天地染成血海！屠戮众生直至凋零！杀至天地大道破碎！只我杀戮一道成为天地唯一大道！我看贼老天倒时还敢不敢管我？！因果？可笑！就任祂掌控又如何？”

轰！

随着七杀道人逐渐激昂起来的语调，外间晴天白日下，突然闪过一道惊雷，震得杀生观内的空气都出现了轰鸣之响。

“呵！”七杀道人不屑地瞥了眼屋顶，嗤笑一声，仿佛在嘲笑老天那外强中干的本质。

吴凡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望着无比张狂的七杀道人。

此时的七杀道人道袍狂舞，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弥漫在大殿之中。

这让吴凡根本止不住身体的战栗，只能勉强站稳。而且更让他不寒而栗的一点，是他从七杀道人的眼中，看不到一丝疯狂！反而尽是平静傲然！

也就是说，七杀道人此时并没有激动得失去理智，反而是进入到一种绝对理智的状态。这让吴凡想起昨晚他经历的那种状态！

“好了，反正你此生能否踏入合一都是两说，超脱之事就说到这。”七杀道人止住这个话题，而后恢复常态，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你虽为我七杀一脉，但这‘七杀’二字，可不是那么好背负的，你的路还长得很。”

“跟我来。”

七杀道人说完后，便一跃而上，直接化作一道红光融入到七杀碑之中。

吴凡也没多想，直接运起追云逐月诀，也化作一道白光融入到七杀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