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齐楠走出小巷子，从安娜那受的一股子气已经烟消云散，晚饭吃的畅快，小店果然不负好生意，味道清爽淋漓，让人心情愉悦，再加上最后挤兑了把熊先生，她身心轻飘飘，把这几日遇上言瀚的一股子酸闷劲都打消了不少。

公交车站离得不近，齐楠施施然走着，也不着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在是那个心急火燎，从这个场子赶往那个场子的小女孩了。

没有什么可以期待的东西，走路都比别人更悠闲了几分。齐楠这样想。

“嘟嘟”

一辆雷克萨斯在她身后不虞的发出让人心惊胆战的声响。齐楠愣愣得让到一边，车子却一个急刹，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车窗摇下，是杜老板那张脸，还很生气。

齐楠一想不好，自己是偷跑出来，放老板鸽子，种种不对。

“上车。”杜珉轩也不多话，打开右侧车门。

齐楠不敢和老板叫板，再加上自己理亏，默默的打开车门，坐了进来。

杜珉轩一脚油门，齐楠被震得往前一冲，吓得立刻绑好安全带，双手合十，只祈祷老板车技了得。

开了快有十分多钟，正值下班高峰的尾声，车流亮起了盏盏红灯，淅淅沥沥的，不知怎的下起雨来，一盏盏尾灯在雨水里划出跳动的划痕，拥挤不堪的都市，被这片迷蒙的水汽淹成了囫囵的一片。

”你去了哪里？“不知怎的，杜珉轩忽然间开口。

齐楠被吓了一跳，”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他嘴角一抽，溢出一个冷笑。

”你是见了言瀚来，所有溜走的吧。“

言瀚？

齐楠的脑海中，并没有做好接受这个名词的准备，他也来了？也是，安娜都在那里，他又怎么会不来。

可他来做什么？

他来做什么和她又有什么相关。

和她没有相关的事情，杜老板又凭什么拿来质问自己。

不管齐楠的心思百结，杜珉轩见她不语，以为被他说中，气恼之间狠狠的砸了一下方向盘，“我说你到底听见了没？”

“什么？”齐楠茫茫然的看着他。

“你还要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杜珉轩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一双细长的狐狸眼居然都泛出渗渗的红。

“我骗自己？”齐楠呐呐的道，“我骗自己什么？”

“齐楠你别给我装糊涂。”杜珉轩向来拿她这样没办法，她死不承认，一个伤口捂得死紧，他每每狠下心肠要给她抽丝剥茧，最终都下不了手，混沌着混沌着，最终被她逃开。

他看着雨幕渐浓，在前面一个街口路边猛的刹车停了下来。

雨水刷刷的冲洗着玻璃窗。车子里的冷气开得正大，带着一股湿漉漉的味道，他一把钳住齐楠的肩膀，逼着她转眼看向自己。

并不是怎么好看的女人，没有勾人摄魄的眉眼，没有完美无瑕的五官，常常逞能还慢慢的变老了，杜珉轩想，自己真是个笨蛋，这么多年就这样傻傻的做个备胎，到现在还没有转正。

可是这样的眉眼忽然间纠结在一起，一双纯澈的眼睛里带着不可思议的惊异”老板你干什么。“

”你还叫我老板？“

”那叫你什么，师弟么。“齐楠咧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她的肩膀被钳的很痛，这么多年，她并

不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在她的身边，甚至在她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里，她也能毫无尊严的去请求他的帮助。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心脏已经满了，可能是因为她觉得他值得更好的，可能她没有野心，每每在有些时候她退缩的如此厉害，一点都不像那个韧的像块木头的齐楠。

杜珉轩没有回答，只是手上的劲使得更狠，好似要把齐楠纤薄的肩头捏碎一样。

“疼。”忍不住，齐楠轻声叫道。

杜珉轩浑身一震，松开了手，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齐楠，冷冷道“还要多久你才能忘记他？”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齐楠笑笑，她其实很明白。但是她和他之间不能戳破，齐楠想，一说破，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她却不想自己死皮赖脸拖着杜珉轩做朋友，是多么自私而无耻的作法。

“齐楠！”杜珉轩恶狠狠地叫她的名字，在齐楠反应过来之前，他热烈的唇角已经压迫到了她被冻的冰冷的嘴唇上，火辣辣的，带着愤怒的噬咬，带着不甘的啃夺，直到一丝血腥的甜味让齐楠清醒过来，嘴角剧痛下她蓦然推开了他。

血微微的蹭到了杜珉轩的嘴角上，让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显的异常的妖异生动。一双布满红丝的眼睛里*裸写着**。让齐楠越发的胆战心惊。

“你还要躲我多久。”杜珉轩拧紧着眉毛问。

齐楠闭上眼，这话听起来很耳熟，仿佛很久以前也有人这样和她说起过，只是那男人并不痛苦也不愤怒，只是云淡风轻的问了这么一句。

就像一潭平静的冰湖忽然间被砸开一样，时至今日齐楠依旧能够感受到当时那惶惑不安的懵懂和惊吓，那少年时的迷恋是那么美，以至于在这么长久以后这么尴尬的场合，她居然还是不能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