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毫无阵型可言的东夷军,郭剑摇起了头,难怪东夷人空有那些可怕的巫毒,却始终难以突破右金城,数百年来被牢牢地挡在流云山脉以北,除了残暴,他们什么都没有,郭剑想着,抬起了头,手重重地挥了下去。
钢制的弩箭铺天盖地的射了出去,就像密密麻麻的蝗虫一般,狠狠地扎进了东夷人混乱的冲锋人群中,“愚蠢,但却不怕死。”郭剑骑在马上低吟着,脸上带着几分嘲笑,他的身后,那些下了马的刑徒军不断地上弦,然后射击,在各自军官的勒令下,箭阵一直没有断绝过。
在如蝗的箭幕之下,东夷人几乎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可是他们却恍然未觉,依然嚎叫着悍不畏死地向前冲着,他们的疯狂气势让他们的速度丝毫未减,看着迎面扑来的狰狞脸孔,不少刑徒军竟然有些害怕起来,因为那些东夷人看上去离他们不怎么远了。
受到东夷人狂悍的气势影响,箭阵有了一丝慌乱,速度慢了下来,顿时那些少年武士喝骂了起来,手中的马鞭劈头盖脸地抽了下去,疼痛让那些士兵忘却了恐惧害怕,看着自己军阵里的问题,郭剑的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有些事情不亲身上过战场,是永远也无法了解的。
东夷人的疯狂行为让郭剑对气势有了一个新的理解,那就是这种疯野悍勇,从上到下悍不畏死的气势能够让一支军队的战力提升数倍,“难怪明明是群白痴般的人在领兵,北齐人却数百年都不能铲除他们。”郭剑有些明白了北齐的心态,面对这样的一群疯子,就算能够将他们全部歼灭,可是要付出的代价却是二十万精锐军队,对北齐人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主人,他们已经冲进了。”斩无策马奔到了郭剑身边,一脸兴奋地道,这时他第一次真正地上战场,看着那万箭齐发,他的手早已痒了,恨不得立刻抽刀杀入东夷人中,杀个痛快。
“换做普通的军队,在这样持续的箭雨下,早就该崩溃了。”郭剑观察着不断逼近的东夷军队自语道,不过很快他就自笑着道,“不过换做东陆的任何一个将军,都不会这样愚蠢的发动冲锋吧!”
“主人。”见郭剑依然是那副轻松的样子,斩无不禁有些急,那些刑徒军是什么料子,他还不知道,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他们已经被那些冲过来的东夷人气势镇住了,要是被他们冲进来的话,很可能用不了几个回合,己方就会全线崩溃。
“传令全军,上马,接敌。”郭剑回头看了一眼斩无,冷冷道,眼神不带丝毫感情,一瞬间让人有种如坠冰窖的感觉。
“喏。”斩无大声应答着,迅速策马离开了,很快整个军阵中响起了鼓声,“全军上马,接敌。”的吼叫声响遍整个战场。
箭阵开始有条不紊地减弱,但是依然保持着对东夷人的覆盖,只是强度小了不少,无数的刑徒军士兵跳上了马,在进军的鼓声中开始策马前进,马匹奔腾时带起的隆隆蹄声让他们胆气壮了不少,而空气中弥漫的血腥的味道也不断刺激着他们,一时间他们忘记了所有,只记得冲过去,然后挥刀,就像他们前些日子干的一样。
郭剑端坐在马上,冷冷地看着前方的战局,此时他的骑兵已经和那些赤足的东夷人撞击在了一起,虽然占了上风,可是他依旧摇起了头,“太弱了。”他喃喃自语道,不过短短的片刻,冲锋的骑兵速度已是减了大半,不少地方更是已经停顿了下来。
郭剑并没有下令全军出击,而是以两千人一队出击,此时他的第一队已是折损过半了,眼看着很快就要被东夷人的人潮所淹没,可是他依然没有派出援军的意思。
当第一队人马几乎接近全灭时,郭剑才派出了第二队人马,就这样他陆陆续续地将一万骑兵派了出去,以骑对步,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
“骑兵对步兵的优势看起来未必如兵书上说得这般夸大。”注视着整个战场,郭剑心中有了一个结论,这场战斗对他来讲不过是练兵罢了,至于那些死掉的人,不过是些人渣,他并不在意。
“义父,您这样做似乎犯了用兵的大忌。”郭然身后,骑在马上的五名少年俱是他了两年前收的义子,此时说话的正是五人中年纪最小的张易,今年的他不过十四岁罢了。
“哦,阿吉,你觉得义父犯了哪条兵家大忌。”看着提问的张易,郭剑笑了起来。
“义父将人马不断地投放到战场上,不正是兵法上所说的添油,只会让我军不断地损失。”张易答道。
“牧儿,你怎么看?”郭剑没有回答张易的问题,而是看向了五子中最为老成同时也是最为沉默寡言的白牧。
“义父这样做,不过是想挑些有用的人罢了。”白牧的声音低沉,让人有种错觉,似乎这个不过十七岁的少年,已经是个大人了。
“阿吉,听到你大哥说的了吗,这两万人,义父只会让那些有用的人活下去。”郭剑看着张易缓缓道,然后又看向了战场。
此时又陆续有五千人加入了战场,勘勘抵挡住了凶悍的东夷人,这时远处扬起了遮天的烟尘,显然是东夷人的大队到了,郭剑眼中露出了狠绝的眼神,他没有选择撤退,而是将剩下的人通通放上了战场,顿时东夷人还剩下的两万先锋军有些抵挡不住了,而东夷人的大队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那扬起的烟尘变得清晰起来,看起来是在拼命地赶过来。
亲自带队冲杀的郭剑看到了他不想看到的一幕,在东夷人大军接近的压力下,战场上竟然有士兵开始逃跑了,他脸上露出了冷笑,这些人果然是群扶不上墙的烂泥,不过他并没有制止那些逃兵,结果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逃跑,而此前所占的优势也荡然无存,最后聚集在他旗下和东夷人对仗的不过三千人,其余的要么跑了,要么就是乱糟糟地和东夷人打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