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夜里的密议之后,第二天,陈府那边就传出了陈氏家主陈横江在自己的书房里大笑三声之后口吐鲜血的消息,据说他因此得病卧床难起了。
消息是从老管家高铭善的口中走漏出去的,真实性绝对可靠!
这消息乍一听似乎怪异,一个内势境界的高手,怎么会突然吐血卧床了?
但知道内情的人却丝毫都不会感觉怪异,谁都知道陈横江只有陈昂这一个儿子,现在他儿子在大山里失踪了三四天了,生死不知,他会急火攻心乃至于在修炼时走火入魔,都是情理之中事。
时间又翻过一天去,一直都在留意陈府家事的有心人开始敏感的发觉到,陈家的仆人们上午时候已经开始在悄悄地购买纸烛了。
这是什么意思?
白纸,和蜡烛,如果突然集中采购,那么一般都是办丧事用的!
虽然陈昂是死是活还不得而知,但是有心人通过陈家这个动作可以得知,至少陈横江对自己儿子的生还已经基本上不抱什么希望了。因为如果没有他的允许,就是借给高铭善管家个胆子,他也不敢顶着“诅咒”的名声去采购什么纸烛!
虽然还只是小批量的采购,算是一点准备工作,但是已经足以让人猜到,失去了唯一的儿子之后的陈横江,此时该是怎样的心灰意冷。
于是,就在这天下午,陈氏家族的两大长老陈东升和陈成栋正式联名向整个家族内各个支脉,以及族内的十三大掌柜发出了召集令。
他们以家族两大长老联合的身份,要求召集家族大会!
原本就因为家族继承人陈昂失踪于天荡山中至今生死不知而人心惶惶的陈氏家族,终于彻底的动荡起来。
***
单父城,陈氏家族长老陈东升的府邸。
陈吉拾阶步入中庭时,恰有两个侍女托盘而过,见了他赶紧停步侍立一侧,躬身施礼。
陈吉意态飞扬,本自脚步匆匆,只是偶一侧首间,却瞥见一个侍女竟是颇有几分姿色,便在她身边停下了脚步,兴致勃勃地打量起来。
现如今的陈吉,已经不是几天之前的那个陈吉。
自打山中归来,他高兴过、后悔过、愧疚过,也自我开解过,但陈昂毕竟是他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自己用那么不光彩的方式偷袭并杀死了他……尽管他知道自己做得对,他知道如果不杀了陈昂,那么不管自己,还是父亲,都必将持续的生活在陈横江和陈昂这对天才父子的阴影之下,但是在他的内心里,却一直都无法坦然的面对这件事。
他心机深沉,他当机立断,他为了成功可以不惜一切,但是,他毕竟是个人。
而且,他今年才刚刚二十来岁,若论心智之坚毅,还远远无法与他的父亲陈东升相比。
所以,在短暂的兴奋过后,他心中也曾满是伤心与愧疚。
但是很快,当他的父亲盛赞他的作为,并在随后就向全族发出召集令的时候,当他发现,自己那一匕首刺出之后,所面临的未来突然就开始光辉了起来……
陈昂已死,自己已经是陈氏家族下一代人中无可置疑的第一高手了,而只要接下来能顺利的逼迫陈横江从家主的位置上退下来,让自己的父亲坐上家主之位,那么……
想到这些,他终于突然抛开了自己内心所有的愧疚与不安。
是的,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兄弟,而且是卑鄙的偷袭了他,但是,谁让他挡在自己的前面呢?
因为他挡了自己的路,所以自己才杀他的。
所以,是陈昂自己该死,不是我的错。
…………
打量了几眼,陈吉想起这女子是谁,便突然伸手捉起那侍女圆润精巧的下巴,顿时吓得那侍女脸色煞白,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也并不敢开声。
感触到指尖的滑腻润泽,陈吉轻轻地笑了一声,放开她的下巴之后,竟是又伸手探入她前胸衣襟之内。
东胜神洲礼制,男女皆交衽而服,此时天寒,侍女们于衽服之内多穿薄棉比甲,但即便如此,陈吉仍是无比熟练地一把探了进去。
在那侍女饱满的胸脯上狠狠地揉了两把,陈吉突然手上用力,登时将一件月白色抹胸扯了出来。
随着抹胸的带子崩断,那侍女骤然吃痛,差一点就要尖叫失声,最终却还是只死死地咬着嘴唇低下头,并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只是眼睛的余光看到陈吉将自己的抹胸放到鼻下轻嗅,她脸上终于泛起一抹不只是羞还是愤的嫣红。
一甩手把束胸丢到她面前的托盘中,陈吉面带轻亵的笑容,犹自捻了捻手指,似乎是回味着那弹手滑腻的触感,转头乜了那侍女一眼,他背起手,道:“晚上到我书房来吧!”
那侍女闻言呼吸一窒,直到旁边的同伴悄悄碰了她一下,她才打个寒战,赶紧就跪在当地,嘴里胡乱的哀求,“少爷,少爷,奴还小……主母已经给奴指了人家,年前就要过门了,求您给奴留个干净身子……”
陈吉闻言“嘁”的一声轻笑,又捻了捻手指,意有所指地道:“还小?不小了!”
顿了顿,他又不屑地道:“我知道,我娘不就是把你指给铁匠铺的刘二了嘛,他还不一样是我家的奴才?少爷我喝他女人的头道汤,他还敢放个屁?你要是听话,好好陪着本少爷乐呵几回,等你过门时,指不定本少爷还能给你添些嫁妆,你要是不知趣……哼,那刘二在我眼里,也不过猪狗一般罢了,后果你自己掂量!”
那侍女听他语带威胁,情知自己已经难逃一场侮辱,当下只是吓得身子瑟瑟发抖,羞愤之间,她只是紧紧地咬着嘴唇儿,不知不觉就流下泪来。
而这个时候,陈吉又冷哼了一声,转头走开了。
他知道,这个名叫水叶子的俏丽侍婢是绝对不敢违背自己的话的。
只要她还怕死,或者说,只要她不想让她的家人父母陪她一块儿死,那她就绝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要认真说起来,其实这水叶子并不算怎么漂亮,充其量也就是有个五六分姿色,又加之年仅十五岁,正是女孩子水嫩水嫩的年纪,看去也就多了几抹俏丽可人而已。
像这等样女子,其实是不该被陈氏三少爷陈吉看在眼中的,但他就是有这个怪癖,专一喜好凌辱府中那些十五六岁待嫁的处子,似乎只有在身下女子发出哀哀的呼痛声、脸上露出羞愤交加的表情时,他才会得到最大的满足。
如果说此前这几年里,为了些名声上的顾忌,他还会小心翼翼的话,自从前几天山中归来,他心中的魔鬼就好像是突然被释放出来了,行事突然就肆无忌惮了许多。
跪在冰凉的地上,水叶子心想:昨天早上,朱盖家的二丫头在自己家里悬梁了。
而她并不是第一个走上绝路的。
按照前几年陈吉的行事规律,府中的下人丫鬟们推测,下一个倒霉的,估计至少也要三四个月之后了,所以包括自己在内,府中待嫁的侍女们都不知不觉就松了口气。
但是谁能料到,这祸事,竟是如此突如其来?
她忍不住心想:难道,我也要选择悬梁自尽吗?
这些年里,府中的侍女叫陈吉给糟蹋了少说也有二十几个,其中性格刚烈些、最终不堪羞辱选择自己了断了的,只有五个,大多数还是带着残破的身子嫁人了,夫家那边纵有滔天之怒,却也根本就奈何不了陈吉这位三少爷的,到最后大不了就是多添个几两银子的嫁妆了事……
她不想死,她才十五岁,但是,她更不愿意带着残破的身子嫁人,因为她的未婚夫,是她最爱的刘家二郎……
“二哥,二哥……”她在心里喃喃地唤着情郎,“你教教奴吧,奴该怎么办……”
***
叩门之后进了书房,陈吉收起脸上的轻佻,毕恭毕敬地给陈东升问了安,这才兴奋地道:“爹,我刚回来,我陪着四叔去挨个儿拜访了咱们陈家在单父城里的几个房头,还有三位大掌柜,虽然也有人哼哼哈哈的,就是不肯说个明白话,但是四叔告诉我,至少他们都是不敢明着反对的了!至于其他人,则是一致表示,他们都支持由您来做咱们陈家的家主!刚才回来,刚到家,老刘管家见到我跟四叔,说是已经有两个外埠的掌柜回来了,爹您让四叔先去一下,所以我就先回来了。”
陈东升闻言点了点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才道:“那些哼哼哈哈的墙头草,现在先记着,等我坐上家主的位子,稳一稳再动手收拾他们也不迟!”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感慨道:“说起来这些年你横江二叔做家主,不管族内族外,都还是拉拢了不少人的,他也算是一个干才了!”
陈吉闻言轻轻一笑,道:“到最后还不是要被爹您给赶下来?”
陈东升闻言呵呵一笑,捻须不语。
犹豫了一下,陈吉问:“爹,那个戴小楼那边,已经说定了?”
陈东升点点头,道:“说定了!”
又冷哼一声,他道:“戴胖子这个人,其实倒真是个人物,不但是二品丹士,而且他那些毒用的尤其出神入化,如果大家敌对起来,连我都不一定能从他手下全身而退,可就是有一点,他贪财!吉儿啊,我常对你说,这世上人,无癖不可交,为什么?因为一个人如果没有癖好,那他就没有真正的缺点!没有缺点的人,咱们就必须敬而远之。而只要一个人有癖好、有缺点,那么不管他有多厉害,咱们都可以放心的交往。比咱们厉害的,咱们可以投其所好的交好他,比咱们差的,咱们就可以利用他的缺点来控制他,让他最终为我所用!”
陈吉闻言眼前一亮,心悦诚服地道:“父亲大人高见,儿子受教了!”
陈东升闻言点点头,再次呵呵地笑起来,又道:“就像现在,戴小楼再厉害又能如何?价格是高了点,这一次出手,四千两黄金,外加以后每年两千两黄金他出任咱们陈家的供奉,但是从此以后,他就要为咱们所用了!”话里话外,说不出的得意。
说起来,自从陈吉从天荡山里回来,并且带回来他已经杀死了陈昂的消息,不单是陈吉自己突然就有了一种春风得意的感觉,就连他,也是突然就意态昂扬了起来。
把对付陈横江的招式一件件安排出去,他自己在家中闲坐时,也是忍不住要感慨:这些年里,自己父子二人被陈横江给压制的可是不轻啊!现在陈昂已死,陈横江已经失去了传续宗祧的儿子,而陈横澧和陈学义又都身在外地,一时根本就赶不回来,自己苦苦等待了十年的机会,虽然姗姗来迟,但终归还是来了!
自己的儿子杀掉了陈昂,所以他已经是陈氏家族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第一天才了。
现在该轮到自己杀掉他陈横江,登上陈氏家主的宝座了!
这时候陈吉附和着点了点头,接着他的话道:“这价钱,是贵了点,叫人肉疼,不过只要能把家主之位拿下来,再贵也值了。再说了……昨晚听了爹您的打算之后,儿子自己思量,或许事成之后,儿子可以拜入那位戴小楼的门下,跟他学习些丹药一道?将来若是儿子学有所成,咱们大可以把那戴小楼也一并除掉,现在花出去多少钱,到时候连本带利,就还都能拿回来!”
陈东升闻言眼前一亮,顿时无比欣慰地道:“我儿聪慧过人,这个办法好!想来那戴小楼拿了咱们那么多钱,也不会吝于收你为徒!”
说到这里,父子二人相视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