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千年所积

对于没有龙那种天生神体的一切动物——包括人类，也包括所有妖兽——来说，龙息之火当然是可望而不及的。

所以，即便是无数次见到龙息之火，赤尾青狐都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是现在，当它亲眼目睹龙息之火居然被一个人所收服，顿时这心里就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升起来。

有些羡慕，有些嫉妒，当然，更多的还是敬佩！

它虽然不敢以身相试，但关于龙息之火的厉害之处，却也是了解甚多的。甚至于即便它并不明白到底该怎么收服这龙息之火，至少它光是想想就能知道，当那样一种炙热的火焰住在你的身体里……会是怎样一种神魂颤栗的痛苦？

那种炙热的温度，只怕即便是自己，也会轻易地就被它燃烧成灰吧？

甚至于都等不到它把自己烧成灰，自己就已经会因为无法承受那种剧烈的痛楚，而先一步动手把自己给了断了！

所以这个时候，当它看到陈昂成功的收服了龙息之火，看着那龙息之火无比温驯地出现在陈昂的手掌上，只剩下一朵小小的火苗，顿时心中就克制不住地涌上一种想要对陈昂顶礼膜拜的冲动！

要知道，他虽然有龙之气息护体，但他毕竟只是个普通人类啊！

要收服这龙息之火，他该是熬过了多么难以忍受的痛楚？

就凭这一点，已经足以让它心服口服！

而这个时候，虽然这赤尾青狐并不曾传话给陈昂，但是从它的眼神里，陈昂能够读懂它的心意，当下就忍不住冲它笑了笑，道：“多谢你替我护法了！”

与陈昂一样，不需要太多的语言，赤尾青狐一下子就听出了陈昂话语之中那浓浓的感激之情，而且最关键的是，这种感情无比真挚。

它顿时就兴奋地跳了起来。

似乎只因为这一个真挚的语气，它此前对陈昂的信任，以及刚才放弃自己先去得到宝物的机会选择替陈昂护法等等这些，就一下子都得到了回报！

跟人类不同，妖兽的生存，并没有太多的社会观念。所以，即便像赤尾青狐这样的妖兽有着极高的智慧，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它智计百出，会显得极端的狡猾，但是它身上那股天然的纯真之气，却并不曾被一个庞大的社会几万年积淀的文化而逐渐消磨掉。

所以，或许这赤尾青狐的智慧比起人类中的大智者也不遑多让，但是究其本性，却仍然只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大孩子！

就一个眼神、一个语气，就让它对陈昂的好感立刻又上升了至少一倍！

如果说在此前，他们一人一兽之间先是带着些戒备的合作，然后由合作上升为彼此相信的话，甚至于到了刚才，赤尾青狐还开始对陈昂有了那么一点崇敬的话，那么到了现在，他们一人一兽之间的关系，竟是突然间就有了几分朋友的感觉！

然后，当它兴奋地跳了几下，好不容易停下来，却在突然扭头往山洞内看了一眼之后，又立刻就忍不住“嗷嗷”地叫了起来！

因为对于它来说，今天的大收获，和一切行动的最终目的，还没有开封呢！

而那东西已经就在眼前了，让它怎能不兴奋！

于是它很快就再次传话过来，对陈昂道：“现在龙息之火已去，该是咱们去收获的时候了！”

***

在被陈昂收服之前，那朵龙息之火栖落在山洞中央一块凸起的不规则石盘之上，站在陈昂和赤尾青狐的角度，都是只能看到那火焰之下似乎有一块不小的孔洞，却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当然，通过赤尾青狐此前的传话，这时候的陈昂已经知道，那下面是一种名叫“洗心泉”的东西。

于是他闻言忍不住好奇地问：“这洗心泉，到底是什么东西？”

赤尾青狐闻言强自克制住了这就想要过去的冲动，耐心地对陈昂传话解释道：“洗心泉，乃是一种神奇的地水，正是我想要得到、也是那只巨猿在这里守候了上百年想要得到的东西。”

“至于这个东西么……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只是知道，它大概每十二年才会在这世上出现一滴，而且出现的地点完全不确定，往往在出现之后的三个时辰内就会自然散逸干净了，偶尔福缘深厚能遇到它并把它吃下肚子里去的，无一例外都会有非同一般的大收获。比如，身体会得到强化、力量增大、实力增强，甚至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再不然就是让我们兽类和你们人类的修炼者突然升级等等……”

“总之一点，它的功效，至今都没有被完全总结的出来，反正我是不知道它的极限到底在哪里，我只知道，哪怕喝下一滴这洗心泉，我就肯定可以越过眼下的这一关，正式晋级九品！而如果叫那个巨猿喝下去一滴，它马上就能变成仙兽了！”

如果说别的，陈昂或许还会不太容易理解，但是赤尾青狐这么一解释，陈昂却是立刻就知道了这洗心泉的巨大效果！

仙兽……那可是传说中的东西了，以至于在陈昂这个阶层的修炼者们中间，都已经有多少年不曾听闻这东胜神洲大陆上出现过仙兽了。

据说，人类的修炼者以第十重人王境界为巅峰，达到这个程度，也就已经达到了人力之所能及的极致。也就是说，生而为人，无论你天赋如何，这都已经是极限了。

但是并不是说人类的修炼就到此为止、上天无门了。

传说中，在人类的极限之外，还有先天境界！

所谓先天境界，即是指修炼者已经完全超脱出人类的范畴，不食五谷、不坠轮回，举手投足之间有毁山填海之能，达到近乎神仙一般的境界！

当然，这些说法有些虚无缥缈，比较实在的是，达到第九重大成境界，据说已经可以享寿百年、百五十年而不死，而一旦达到第十重人王境界，根据有据可查的记录，甚至可以达到最高三百岁的寿命！

但是这些寿命与先天境界的强者比起来，却是微不足道的。

因为在传说中，先天境界的强者，已经超脱出了人类的范畴，达到了神仙一流的境界，根本就是享有不死之寿的！

不过也正因如此，即便是达到了人类极限的第十重人王境界高手各个都是天赋非凡、实力超卓，要想一举窥破天机、穿越人神之界，突破到先天境界，仍是无比的困难。

天机只有一隙，怎样觅得，怎样抓住……那是一种近乎天道的东西，玄之又玄。

以陈昂眼下的实力、境界和见识，别说去试图触摸了，就是有天机摆在面前，他也根本就不可能理解。但是，他却至少明白一点，那就是，从人王境界跃升到先天境界的困难，甚至已经达到了一万人之中都未必能有一个的程度！

而与人类的修炼相对应的，三目灵猿这种十品妖兽，其实就等同于人类的第十重人王境界强者，而仙兽，自然也就等同于人类的先天境界强者了。

所以可想而知，从十品妖兽晋级为仙兽的难度，比起人类的人王境界晋升先天境界的难度，估计也差不到哪里去！

但是，这洗心泉却居然可以让十品妖兽直接晋级仙兽！

可想而知它有多么的强大！

这时候听了赤尾青狐一番解说，陈昂也是一下子就来了兴致，当下便笑着道：“你放心，这洗心泉是你的，我不会要你的东西，不过这东西那么厉害，我倒是真想开开眼界了！”

陈昂说这个话，自然是想要让赤尾青狐放心，让它不必担心自己会出手抢夺约定中本就属于它的东西，而事实上，陈昂虽然好奇之极，却也是真的并无觊觎之心。

只不过此时赤尾青狐闻言，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高兴样子，它只是看了陈昂一眼，可爱的狐儿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传话道：“来，你来看看！”

说话间，它先行一步，走到了那块凸起的不规则石盘旁边，然后陈昂也走过去，略带些诧异地就着自己手里的火光低头一看，却是不由得为之愕然。

因为那块石盘空了的中间，竟是储藏着大约有小半碗清澈之极的泉水！

“这是……一滴？”陈昂吃惊地问道。

赤尾青狐闻言传话过来，它笑道：“当然不是！这得是不知道有多少滴了！”

陈昂闻言蹙眉，反问它：“你不是说这洗心泉每十二年才会在世上出现一滴？”

话才刚问出口，不等赤尾青狐回答，陈昂却是先自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赤尾青狐说了这洗心泉是每十二年才在世上出现一滴，可它并没有说这里的洗心泉只有一滴啊！

但问题是，这得有差不多小半碗的洗心泉，得是积攒了多少年的？

想明白这个问题，再看看这一汪安静地呆在石头缝隙中的清泉，陈昂当即就忍不住摇头倒吸凉气。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三目灵猿会摆出一副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让路的架势了！

也怪不得明知得不到，它却仍然愿意在此一守就是一百年！

看见陈昂一副震惊的模样，赤尾青狐在此传话过来道：“所以，你看见了，我自己可不敢喝下那么多洗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