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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尘大师要吃肉,却累坏了谢易,又是去捞鱼又是去买肉,折腾回来之后还要去通知柳逝将顾宛不在的消息瞒下来,着实累得慌。
最后几个人凑在一个小厨房里面,几乎要将厨房给点了才做好一顿饭。
饭桌上,清尘大师看着桌上的饭菜,脸都黑了,“这就是你们忙活这么久,还差点把我房子烧了弄出来的东西?”
萧琅渐见势不好,立马道,“其中大部分东西都是谢易弄的,他非要动手,还说自己会,我们也不知道弄出来是这个样子啊!”
谢易站在旁边默默看了萧琅渐一样,面无表情:你是主子你说什么都对。
清尘大师瞟了萧琅渐一眼,“当真?”
“当真。”
“那丫头上哪去了?怎么不帮忙?”
萧琅渐忙笑道,“她有些累,我就让她去歇着了。”
“歇什么歇!快点叫她来吃饭。”清尘大师皱眉道,“难道还要做长辈的在这里等她一个人吗?”
萧琅渐有些心疼顾宛,为难道,“祖父,我跟你说实话,这些东西其实都是宛宛做的。虽然样子不是很好看,但味道还是不错的。我们两个大男人虽然打了下手,却大部分都是宛宛忙活的,她累了,你就让她休息会吧!”
“你方才不是说是谢易做的吗?”清尘大师白了他一眼,“好事就认,不好的就不认,这也是跟那丫头学的?!”
萧琅渐讪笑了下。
清尘大师道,“你去将那丫头叫来,我给她看看,今天白日里就觉得她脉象有些奇怪,年纪轻轻的哪有那么多觉睡。”
萧琅渐想想也是,忙去里间将睡得正香的顾宛叫起来,顾宛迷迷瞪瞪的,也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琅哥哥,我觉得我好像总是睡不够一样,做什么都累。”
萧琅渐忙将她扶到外面,安置在清尘大师身边,“祖父,你快帮着他看看。现在想想,宛宛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不对劲,睡了很久却不解乏,总想睡。”
清尘大师看了顾宛的面色一眼,嗤了一声,“果然时时刻刻都是睡眼惺忪的。”
顾宛本来就累,根本懒得搭理他,恹恹对萧琅渐道,“可能是秋天快到了,提前秋乏了。”
清尘大师拈过顾宛的手腕,一边搭脉一边问道,“最近可有吃什么东西?”
顾宛没想到清尘大师真的愿意给自己把脉,怔了一下摇头道,“我自己就是懂这个的,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吃什么奇怪的东西,也不是中毒。”
清尘大师把了一会脉,凝眉道,“脉象平和有力,确实没什么问题。”
萧琅渐不由得松了口气,清尘大师看他一眼好笑道,“年轻人就是见识少,我只是说脉象平和,可是说过她身体没有大碍?要知道,这有时候脉象平和掩盖的病症更为凶险。”
萧琅渐呆了,“那到底有没有事呢?”
清尘大师看了一脸没精打采的顾宛道,“今日算你运气好,我就打通你的血脉帮你看一看。”
顾宛抿了唇道,“谢谢。”
清尘大师轻哼一声,指着桌上的饭菜道,“将这些丢人的东西都丢出去,我才不想吃,你们爱吃就留着自己吃好了。”
萧琅渐和谢易对视一眼,忙把饭菜撤了出去。
两人回来的时候,内室的门被关上了,外面用内力设下了结界,谢易不由得怔愣,“这自己人还需要这样吗?”
小圆端了一个碗在一边边吃边道,“师父是怕伤着你们。”
“伤着我们?”
萧琅渐看谢易一眼道,“你果真跟你祖父差远了,不仅武功,连理解力也不在一个档次上。”
小圆深以为然地看看谢易,谢易黑了黑脸:你们是主子,你们说什么都对。
这一等,就是整整2个小时,等清尘大师出来的时候,两人抬眼看去,只见清尘大师手中拿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盅,面色凝重。
萧琅渐越过清尘大师往里面看去,只见顾宛安静地躺在榻上,似是睡着了,不由急道,“祖父,宛宛到底怎么了?晕过去了不成?!”
清尘大师制止住萧琅渐要往里面冲的动作,“她只是太累睡过去了,毕竟取蛊虫不是一件轻松容易的事情。”
萧琅渐脸色一沉,山雨欲来,“蛊虫?!”
“一开始我只是猜测,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清尘大师缓缓道,“幸亏这蛊虫只是子蛊,还没有长大成熟,而且应该是最近不久才中的,所以还没有深入骨血和内脏。嗜睡是中蛊者的早期症状,一般只会持续十天左右,十日之后,蛊虫就迁入了更深的地方,嗜睡症状消失,然后一直潜伏下去,直到母蛊将他激活。”
“这是什么蛊?”萧琅渐接过清尘大师手中的盅,往里面看去,只见一条微微蠕动,细如针尖的虫子,心下微怒,扬手就要将瓷盅砸烂。
清尘大师脸色一变,长袖一扫,接住了瓷盅,“你疯了?!我方才不是与你说过,这是子蛊,还有母蛊,若是子蛊死,母蛊无论在谁身上,谁都活不成!”
萧琅渐沉声道,“那咱们怎么办?还要找到母蛊吗?”
清尘大师看他一眼道,“这蛊是噬心蛊,而噬心蛊最大的特征就是只有将母蛊和子蛊种在有血缘的人身上才会起作用,所以母蛊要么是还没有用,要么就已经种在了这丫头的至亲身上。”
“这人简直是找死!”
“等一会儿这丫头醒了,你再好好与她说。取蛊需要强行打通经脉,好搜出里面蛊虫藏身之地,个中疼痛有时就连男子都承受不来,她倒是一声都没有吭,是个争气的。”
萧琅渐点点头,踏步进去,顾宛还在睡着,一张脸上全是疼痛过后生的一层薄汗,脸色憔悴不已。
萧琅渐用干净的帕子帮顾宛擦拭干净,带着有些好笑的口气道,“我还道你贪睡,谁知竟是这么个缘故,你一会儿醒来了是不是要好好骂骂我?我还以为自己护好了你,也护好了你的家人呢!”
顾宛在睡梦中嘤宁了声,萧琅渐忙收了声音,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出去打了一盆热水进来,脱去顾宛的鞋袜,看着上面的水泡,狠狠皱了皱眉。
萧琅渐替顾宛细心轻柔地将水泡挑了,又用热毛巾捂着,待看到水泡不再红肿了,上了些外伤药,才小心地拿白巾缠了。
熟练地做完了这一切,萧琅渐抬头才发现顾宛一双眼睛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不由得笑道,“这次可睡够了?”
顾宛瞧了瞧外面的天色,“都半夜了呢!”
“嗯,你没睡多久,可以再睡会儿。”
顾宛摇头,有些娇娇地开口,“大师帮我打通了经脉,其实没有多么累的,就是疼了些。”
萧琅渐看着顾宛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周围安静地诡异,清清嗓子开口道,“饿不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顾宛舔了舔唇,带了一些鼻音道,“我不想吃那些我自己做的东西。”
萧琅渐哭笑不得地点头,“我知道了,我去给你弄点能吃的。”
顾宛娇娇软软地笑,一只没有包扎的脚一勾,就将薄被勾到了自己身上,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看着萧琅渐。
萧琅渐眼神颤了颤,忙转身出去,到了厨房,才发现里面不大的地方挤了三个人,小圆和谢易都眼巴巴地看着正在掌大勺的清尘大师,不由得一愣,“祖父?!”
清尘大师白他一眼,“若是指望你们,我们今天都要饿肚子了。”
指指桌上一碗下好的面道,“先端去给你的小祖宗吧!”
萧琅渐朝清尘大师感激地一笑,端了面回到内室,刚推开门,一个小脑袋就迅速地从床里面转过来,凑着头看。
“好香!”
萧琅渐不好意思一笑,“面条,祖父下的。”
顾宛坐起身,伸直了手,接过碗,一面打算动筷子一面道,“里面不会有毒吧?”
话虽这么说,夹起的一筷子面条却已经塞到了嘴里,立时被烫地吐舌头,差点没将碗丢出去。
萧琅渐看的有好气又好笑,忙将碗接过来,“难怪祖父说你是我的小祖宗,可不是小祖宗嘛!稍微不盯着点你就要出事。要不凉一凉再吃?”
顾宛摇头,笑的梨窝浅浅,“我饿。你喂我?”
萧琅渐微笑了笑,接过顾宛手中的筷子,夹了一筷子面条,吹凉了,才凑到顾宛嘴边,就这么一口口地喂着哄着顾宛吃完了,萧琅渐的肚子才发出一声响。
顾宛不由得笑道,“我吃饱了,你也去吃吧!”
萧琅渐点点头,“那你先休息,我去吃点东西之后过来陪你说话。”
顾宛笑道,“快去快去吧!怎么那么啰嗦!”
萧琅渐将碗收拾下去,掩门出去,顾宛的笑容才顿住,一双秀气精致的眉微微凝起,缓慢而艰辛地躺回去,只觉得自己动哪里都全身疼,仿佛身体被拆过一遍似的。
呆呆地看着房梁,顾宛不争气地红了眼,忍了这么久,可是还是疼啊!
要是让她知道是哪个天杀的给她下了这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她一定要让他加倍尝尝自己的苦!
萧琅渐端着吃的空空的碗回到厨房里面,清尘大师看着碗目瞪口呆,“那丫头全吃完了?受过那么一场,应该是吃不下东西的啊!”
萧琅渐面色淡淡,将碗搁在灶台上,道,“祖父,你这里有没有什么止疼的药?”
清尘大师撇撇嘴,“那丫头对你吵着疼了?”
“没有,她就提了一句,全程都是笑着将面条吃完的。”萧琅渐面色有些僵硬,“有没有什么能减少她的痛苦的?”
清尘大师无奈道,“她这伤不是皮外伤,也不是伤筋动骨,是筋血横冲直撞导致的,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等她的身体适应了,筋血重新分布,才会好。”
萧琅渐点头,坐下来自己吃完了一碗面条,吃到最后都快吐出来了才停下,清尘大师不由得无奈,“真要吃不下去就不吃就好了,干什么非要逼自己呢!”
萧琅渐不语,站起身,将碗筷放入水中洗了,淡淡道,“祖父,今晚你们自己找地方睡吧!”
清尘大师瞪了他一眼道,“我们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你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在这里给我们脸色瞧。”
萧琅渐点点头,清尘大师又道,“那丫头今天晚上少不了要闹腾些,会一会热一会冷,你要是吃不消就来叫我。”
萧琅渐再次点点头,然后出去了。
谢易望着萧琅渐的背影,摸不着头脑,“为什么世子发火的时候我觉得不可怕,他这样淡淡的我觉得后脊生凉呢?”
小圆吃完了自己碗里的面条,从谢易碗里夹了一筷子过去,淡淡道,“因为他冷漠的时候是在压抑更大的怒火。”
谢易见鬼一样看他一眼,默默将自己的碗往怀里揽了揽。
……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萧琅渐走进去,顾宛笑着看他道,“吃饱了?”
“嗯。”萧琅渐笑道,“你别看祖父像个老顽童,做饭什么的还是很好吃的,就是脾气坏了他的形象。”
顾宛“噗嗤”一声笑开,见萧琅渐往床边走,笑容变得有些僵硬,“这么晚了,你吃饱了不去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
萧琅渐无奈道,“师父他们三个人挤在外面,你舍得放着这么大张床让我去跟他们挤吗?”
顾宛脸红了红,“可是我们男未婚、女未嫁的这样不太好吧?”
萧琅渐好笑道,“我只是在你旁边略躺躺,一会儿天就亮了。而且,我保证,我离你半米远好不好?”
顾宛拧了拧眉,还是不同意,“现在是夏天,你一个大老爷们在外面睡睡怎么了?”
萧琅渐苦了脸,“外面那么多蚊虫,我要是出去睡,不是要被咬死了?而且,我身上还有伤。”萧琅渐拿出了杀手锏,指指自己脸上身上的伤,“蚊虫就喜欢不费劲地吸我的血呢!”
顾宛又忍不住心软了,“那你上来吧!”
萧琅渐脱了鞋袜,爬到了床的里面,果真老老实实离顾宛半米远。
“琅哥哥,你把灯熄了吧!我睡不着。”
萧琅渐默默看了一眼顾宛额头慢慢渗出的汗珠,笑着点点头,起身将灯吹熄了,没有问为什么明明顾宛自己离灯更近,却不起身。
黑暗中,顾宛觉得心情放松了些,眉心皱起,忍耐着疼痛不发出声音。
一阵悉索的声音响起,顾宛的身体突然被一个紧实的怀抱抱住,不由得一惊,“琅哥哥,你不是说……”
“别动,我就抱抱你。”萧琅渐感觉顾宛微微颤抖的身体,和身上浸着的汗意,缓缓为顾宛注入些内力,“有没有感觉好点?”
顾宛身体一僵,“琅哥哥你……”
“不用说话,好好休息,我会一直在旁边陪着你的。”
顾宛感觉到身体有一股暖流被缓缓注入,怔愣片刻,眼泪突然流了下来,挨近了旁边的人,“琅哥哥,我疼。”
“哪里疼?”
“全身都疼。”委屈不已的声音。
“明天就会好了,你再忍忍。”
“嗯……”
大半个晚上,果然如同清尘大师所说,顾宛睡梦中一会儿吵着热,一会吵着冷,一会疼的受不住冷汗直流,好容易熬到了凌晨才睡去。
清尘大师早上推开门,看到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没有忍心将人叫醒,转身又出去了,不多时提了两条鲜活跳腾的鱼回来。
“师父,我们今天要吃鱼吗?”小圆笑得直拍手,前一天的鱼早就被顾宛她们糟蹋了,根本就没能吃上一口,这时候见到鱼比见到什么都亲。
清尘大师将鱼往厨房里的大盆里一放,“这可不是跟你吃的,这是给那两个不省心的补身体的,你要是喜欢吃,就下山去找秋师父给你做,他捞的油水可比我多!”
小圆苦了苦脸,“自从他们来了,师父你就不疼我了?”
“他们能让我抱曾孙,你能吗?”
小圆目瞪口呆了一会儿,气呼呼地下山去寻秋师父去了。
待到清尘大师将鱼做好端上桌,顾宛和萧琅渐已经醒了,两个一边洗漱一边望着对方傻笑,看的清尘大师一肚子火。
“一大清早不来帮我忙,睡到这时候才起来,还眉来眼去的做什么!赶快吃饭!”
顾宛和萧琅渐坐下,看着桌上的清蒸鱼,都吞了吞口水,顾宛笑的讨巧道,“原来以为清尘大师是不通事理的怪老头,原来跟我爹一样,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谢谢大师昨天救了我。”
清尘大师不吃她那一套,白了她一眼道,“你别给我说那么多好听的,我又不是琅儿!你身上的蛊虫虽解了,现在却不知道母蛊实在谁身上,可不能掉以轻心。”
顾宛眉间也带上凝重之色,“琅哥哥已经同我讲了,能不能麻烦大师再帮我一次,帮我看看我家人是不是安好?”
清尘大师白了她一眼道,“你当我是你的免费苦力啊!我为什么要白白帮你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那大师要怎么样才能帮我?”
清尘大师叹口气道,“虽然我很不满意你,可是无奈我这孙子喜欢,你若能早些为我添个曾孙带,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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