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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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啊，犬神这个狗头实在太心机了！

酒吞暗自咬牙，他看着犬神主动弯下腰要背起欧衔云，看着欧衔云拒绝又独自走在路上，他的鼻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心里顿时揪了起来，不过对此他也知道欧衔云是有多能忍。

八百三十二步。

这是欧衔云所走的路，酒吞每一步都数了下来。心疼的仿佛自己受了重伤。

犬神还在邀宠，终于，在酒吞即将爆发的时候，犬神望着晴明的院落，微微一笑，停下了脚步。

酒吞也皱着眉。

他们两个站在门口不肯进去，欧衔云有些诧异，问道：“怎么了？”

“阿妈，这里我们进不去。”犬神解释，“晴明大人释放的结界将我们挡在外面了。”

欧衔云看向欧晴明，后者摇了摇头。

“这里我并不熟悉，不敢贸然动手。”他低声说着。

“那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只能不要进来了。”欧晴明叹了口气。

酒吞眉头紧锁，他的手放在那层结界上，雷光闪现，伴随着兹兹的响声，与此同时，从雷电闪现中又冒出一个细小的树木枝丫，欧晴明脸色一变，拽着酒吞的胳膊就往后去。

“你做什么？”酒吞问。

欧晴明道：“这里可不能随便乱碰。”

他的面色铁青，死死的盯着那个树枝，半晌之后才敛去表情，一脸平静的走进府中。

欧衔云犹豫了一下，还是想先跟着欧晴明，嘱咐好了酒吞和犬神不要闹事之后，跟在欧晴明和泰明的身后走了进去。

进入宅子的一瞬间，她的身体有种被什么东西阻碍了一下的感觉，欧衔云猜测这个大概就是刚才的结界。

进去之后，泰明便行了个礼，告辞离去。

临走前他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欧衔云几乎已经习惯这种眼神，并没有放在心上。

欧晴明跟她走在一起，说道：“我觉得那个泰明发现我是假冒的了。”

“我觉得也是，你好像是他的师傅……平时朝夕相处，现在变化这么大应该早就发现了吧？”欧衔云点了点头，也跟着猜测，“不过他为什么不揭发你呢？是另有所求还是之前的晴明有过吩咐？”

“你猜之前这个原本的晴明在哪里了？”欧晴明突然说。

欧衔云一怔，僵硬的看着他，不可置信。“不，不会吧……”

“别那么看我，我不知道。”欧晴明抿唇一笑，“但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如果这里的晴明也变成半透明的鬼魂状态，你大概又要召唤出一个杀生丸才行了。”

“不！”欧晴明极为肯定的说：“我绝对不会再召唤出任何一个式神了。绝对不会！”

“说话可不能那么武断。”欧晴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小心神明在天上看着你。”

欧衔云：“…………”

欧晴明见她一副纠结的样子，心满意足的收回手，他把双手笼于袖中，宽大的袖口可以掩饰很多东西，至少没有人发现他此刻在施咒。

他原本并不喜欢用咒，因为身份的原因，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拥有了强大的能力，照顾他的大人一经去世，晴明便要独自一人在人生的道路上前行。没有捷径亦充满苦难，在那种时刻，只有咒语召唤出来的式神陪着他。至此以后，他便经常开始用咒。

此刻也是一样。

咒语发出，等了一会，并没有式神赶来。欧晴明苦笑一声，暗暗划去心中的一道猜想。

看来……这个世界确确实实的不是他未来的世界。那些式神，毫无踪影。

他们走到庭院中间，路过的侍女会朝他们行礼，欧晴明观察了一下，这些全都是人，并不是式神。

这果然不是他。

年龄长了，喜好却不会变。

欧晴明又苦笑一声。

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一位少年，那少年一身红色狩衣，棕色头发，双眼清澈而具有张扬的活力，他走向他们。

欧晴明碰了碰欧衔云，想让她说出这个少年的名字。

欧衔云哪知道他是谁，这种仅仅清秀的长相并没有多少辨识度。

那少年开口，“爷爷，你回来了。”

爷、爷爷……？！

这话一出，欧晴明有些凌乱。

他指了指自己，神色有些呆滞，已经不知道要作何反应了。

我、我怎么就成爷爷了？

还没有成亲的欧晴明莫名有些委屈。

“你怎么了，爷爷？”少年更加疑惑了。

欧晴明这才回过神，他现在心情复杂，对着少年却还是好言好语，因不知道少年的名字，嗯了一声后，道：“你要去哪？已到黄昏，出去不吉。”

少年一愣，他低着头，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气的说：“我要去见彰子。”

虽然很想问那是谁，但欧晴明还是忍了下来，他点点头，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年，觉得这般盛装，应该是去见心上人，便眯了眯眼睛，带着些微笑意道：“你今晚还回来吗？”

少年蓦地涨红了一张脸，结结巴巴的道：“当、当然！我们又没有成亲，我还要回来的。”

果然。

欧晴明确定了猜测，心中没什么感觉，他点点头，示意少年离开。

少年也松了一口气，这才指着欧衔云问道：“她是谁？”

“我的助手。”

“侍女！”

两人对视了一眼，马上改口。

“侍女！”

“助手！”

“…………”

“…………”

气氛有些尴尬。

少年更疑惑了，“到底是什么？”

说着，他盯着欧衔云的脸更加红艳，仿佛要烧起来似的。“我我我我我先走了！”

落荒而逃。

真正的落荒而逃。

欧晴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又转而看向欧衔云，“发生了什么？”

欧衔云比他还疑惑呢。“不知道。”

“猜猜？”

“还是别了。”她重重的叹了口气，“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看到有人对我红脸。”

以寮里的情况来说，一般红脸的式神大多数都意味着想要和她做这样那样的事情，如果可以，欧衔云真的非常希望大家对她能以平常心看待。

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酒吞他也喜欢你呢。”

“我知道。”欧衔云垂下眼，“我也喜欢他。”

“不过，这不是那种喜欢，我很清楚。”

“我并不想和他谈恋爱。”

“不过我也没谈过恋爱，就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她看向欧晴明，有些泄气的问道：“你谈过恋爱吗？知道那是种什么感受吗？”

欧晴明想了想，摇头，“我虽然有过恋爱的经历，但那种恋爱也不是想要相守的感觉，倒像是借助*发泄.欲.望的开关，所以并不能给你帮助。”

“好吧。”

欧衔云认命了。

她在初中的时候曾经想过自己未来的伴侣，首先要长得帅，要温柔，要会讲故事，要认同她的所有爱好，要学习超棒也要打架超强，要能在朋友面前装出被她欺负的样子，要在回家之后主动做家务，最最最重要的是，他要有钱。

等等，这好像……就是酒吞吧？

完全符合啊！

欧衔云犹豫的问道：“那个，我的晴明，你知道酒吞他有钱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就、就问问啊！”

“缺钱了吗？”欧晴明从怀中的荷包里掏出一点铜板放在欧衔云的手中。“给，想要什么自己去买。”

“不是，我就想问问他有钱吗？”欧衔云把钱给推回去。

欧晴明摸着下巴，仔细的想了又想，“应该没有吧……他的衣服都穿的很少，真正有钱的可不会穿成那样。”

“你说的有道理。”欧衔云认同了。

酒吞pass。

如果酒吞知道自己就这么被欧晴明给黑了一把，还是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估计早就要把他碎尸万段了。

黑夜，月光皎皎。

欧衔云躺在铺好的床褥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她很难受，这种榻榻米十分坚硬，被褥又潮又凉，睡了一会就觉得腰板要僵住了。

更重要的，是脚疼。

疼的很厉害。

她不敢挑灯，害怕侍女会嫌弃她麻烦，便坐起来，借着月光查看双脚，脚掌不出所料起了几个水泡，脚后跟已经被磨掉一层皮，露出一点血丝，脚趾也因为鞋子挤得有点变形，观察下来，就基本上没有一点好肉。

痛感折磨的她难受，想要挑掉也没有工具，稍稍晾了一会，她才打算再次回去睡觉。

这个时候，她听到隔壁房间里有着女人细细的呻.吟声，欧衔云听到脸上烧了起来，她本想堵住耳朵，但是声音极有穿透力的过来了。

欧衔云彻底睡不着了，她睁着眼睛，一直到天明。

任由侍女给她换上这个时代的衣服，拒绝她们把眉毛剃光的要求，才看到一位青年男人从隔壁房间出去。

“雪子……”

侍女们小声而隐晦的笑了起来。

欧衔云秒懂。

其中一位为她梳头的侍女道：“雪子这次留了多长时间？一个月？我之前见到山中大人去了藤原大人府上，听说和那里伺候公主的贵子好上了呢。”

“天哪，这么快吗？我还以为……”

“雪子的痴情啊……明知道山中大人是那种人……”

“如果能留下子嗣就好了。”

“是呢。”

她们的对话充满惋惜与艳羡，还有嫉妒与嘲讽，仿佛那个叫雪子的女人没有将山中留下，便是做了错事一样。

因为不了解他们这个时代的风土人情，欧衔云并没有发表意见。

但她的心里是瞧不上这个叫山中的男人的，哪怕他再有才华，也是渣男一个。

酒吞在外面等了一夜，欧衔云一出来，他就拿着准备好的早点迎了过去，犬神嗷呜一声，冲欧衔云吐了吐舌头，“阿妈，我给你买了早点，快点吃！”

“你哪来的钱？”

“我存的！我有很多钱！”犬神晃了晃身后的鸟笼，果然发出咣咣的铜钱撞击声。

欧衔云温柔的看着他，以某种角度来说，犬神似乎更符合她年少时的白马王子形象。

哦，白狗王子。

酒吞几乎把牙咬碎，他瞪着犬神，眼珠子都要喷出火。

看来，确实要整治整治内部风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