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天真的小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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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蔺老先生淡定地摸了摸胡须没再说话，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连连赞道，“倒是没有亏待我老头子喽”

王子衿从蔺老先生身边站了起来，走到了小少年跟前，然后...低头看着这小不点，想要笑，却是生生忍住装做一本正经的样子问道，“你要向我挑战什么？”

陈亦舒原本就是有些羞涩的性子，方才那么站出来早已是红了一脸，此时看到王子衿大大方方站在自己面前，毫无所谓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顿时脸涨得更加通红，支支吾吾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子衿看着他，又看着他身后不远处聚集在一起比他稍大点的孩子，瞬间似乎明白点了什么，了有所悟得点点头，“我知道了，是他们叫你来跟挑战的是不是？”虽然是问句，可语气里却没有一点询问的意思，反而笃定得很。

“不，不是的！是我自己要来向你挑战的！我，我要和你比学问！”陈亦舒原本是结结巴巴的，但毕竟出生在书香门第，本身也不笨，经王子衿这么一说，突然有些明白过来，方才自己怕是被那群人怂恿着过来出丑的，可小小的少年咬了咬唇，还是开了口，竟然莫名地很讲义气。

王子衿差点被逗笑了，一旁的蔺老先生虽然人没往这边瞥，可从他侧脸嘴角的弧度也知道，是准备看好戏了，王子衿叹了口气，也行吧，反正自己也是闲着无聊，就当给这小屁孩子上堂人生课了！傻里傻气的，指不定日后被人怎么欺负呢！

“你说要跟我比试我就要跟你比呀？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而且我可听说你们这些在都城生活的贵族子弟不是去皇家书院读书，就是请的最好的先生来家里教学，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外面待了这么久，哪能跟你们比啊？”王子衿背着手，眼睛滴溜溜地一转，一眼看着就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而一些“知情”的人却是暗暗摇头，这陈大学士自己一头扎进学问里不懂人情世故也就罢了，怎么的教出来的孩子也是这个模样，是真的不知道这样很吃亏的吗？

人家王家小小姐明明是蔺老先生带起来的，哪怕他们再不愿意承认，又或者说蔺老先生并没有亲自教授她，但是单凭这从小跟在蔺老先生这一点，就足能比过在场许许多多人了吧？你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少年或许很天才，怕也是比不过人家的吧！况且你这小屁孩没看到人蔺老先生都不讲话了吗，摆明了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应是早就料定了结局。再加上刚才他和这位王家小小姐的互动，众人心中都有些明了，这王家小小姐怕是不简单，至少在学问上绝对是能压过这陈家的小少爷的。

可是他们毕竟是外人，也不想躺这趟浑水，那些和陈大学士交好的人原本想出言拦一拦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可是看着坐在一旁的蔺老先生，又想起如今眼前这个少女的身份，都纷纷收回了踏出了一半的脚步。就当这次让这个小子长点心吧。

虽然和自己的父亲一样，整日整夜地泡在学问里，但是和父亲又有着很大的不同，陈亦舒分明看出来了王子衿这是在挖坑给他跳，可心中竟然隐隐升起了一种逆反的心理，在此之前，自己都是被称为天才的，为什么要怕呢？父亲说过，既然已经决定做一件事了，就必不能回头，哪怕是错了，也是自己的选择带来的结果。作为男儿，就应该有担当，就应该坚持下去。自己选择的路就要走下去！

陈亦舒在心中握紧拳头举了举，给自己加了个油。而且这毕竟自己发起的挑战，怎么也没有回头的道理，“我不会欺负你的，也不会占你便宜。这样吧，这个比试你说什么便是什么！诗词歌赋，天文地理，或者对对联儿，我都可以...比什么就由你来定”小少年仰着头，说起这些，倒是一脸自信，似乎是笃定自己会赢似的。

“你一边说让我定，一边又给我定了个框框，我怎么觉得你这么两面派说一就是二呢？”

陈亦舒并不能很好地理解两面派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大抵也是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话，有些着急，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一急，便脱口而出，“反正，只要你说就好，我比什么都可以！”

见计谋得逞，王子衿更加得意，“喏！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可没逼你！”

陈亦舒连忙点头。

“那好，我们比兵法！”

“好......！”陈亦舒这个好字刚刚张开了嘴巴，又生生咽了回去。比什么？比兵法？他从未上过战场也并不打算日后上战场，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儿他是一点都不喜欢！是以他看了许多书，倒还真没有一本是关于兵法的！如果比这个......那自己是必输无疑的！小少年这时才开始真正有些后悔，刚才那一身的勇气此刻都齐齐打起了退堂鼓。他站在那，额头微微沁出了一点汗珠，却是半步都没有挪动。

“怎么？后悔啦？觉得要退缩啦？”王子衿看着小少年一脸吃瘪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复又觉得无趣，说到底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罢了，被人怂恿几句就上来了，自己也没必要咄咄逼人。这么想着，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想要好好教育他一番的心情，便又看了陈亦舒一眼，然后摆摆手转过身，“好了！要比什么我已经说了，等你哪天想跟我比了，再来找我！”王子衿就这么走了几步，突然又觉得不对，转过头，果然看见那个小少年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怎么？还是说你是想现在跟我比啊？”王子衿笑着朝陈亦舒眨了眨眼睛，眼神明媚而充满和气。

陈亦舒突然觉得有些羞愧，他一时间低下了头，只是想了一会儿，便又抬起头，只是此时的眼神却是无比的认真。仿佛在瞬间换了一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