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剑舞渐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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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别人听了一定会惶恐不已，可是长平长公主却是受得心安理得，“皇兄这话说对了一半。父皇当年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可是最后他要说了，以长平的脾性，作一个帝王注定不太适合。优柔寡断，心慈手软。”说到最后四个字心慈手软的时候，长平长公主在不自觉中加重了语调，是啊，就因为自己的心慈手软，才导致了当年那场悲剧的发生，她太过天真，天真到相信在皇室中竟然会有真感实情的存在！

皇帝没在接话，主位上的几人心思各异，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的目光在这次短暂的谈话后又全数放到了楚长歌的身上。

楚长歌依旧还在舞着剑，此时，就在皇帝重新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此时，楚长歌的目光也就这么看了过来。

皇帝竟然被这样的眼神弄的一阵恍惚。

恍惚？没错！恍惚！他实在有些迷糊了！这个楚长歌怎么会用这样的眼光看自己！那目光中没有恭敬也没有惧怕，不是愤怒更不是怨怼，当然，也不会是冷漠或者是鄙夷。而是质问！没错，就是质问！

皇帝那一瞬间的恍惚是在想，楚长歌为什么要质问自己？但是下一刻他就反应了过来，难道是为了烈儿在向自己质问？可是这个认知一在脑海里行程。皇帝几乎想在同一时刻将它抹去撇掉。

怎么可能呢？

最早的时候皇帝以为，以传闻中楚长歌那样的性情，得知自己被莫名赐婚了该是很不高兴的，毕竟在自己打探到的消息里，楚长歌在南朝的时候可是有一个互相倾慕的男子的，只是那男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却是被南朝那人想方设法弄死了。而有一点也是可惜的，至今，他都不知道那个当初死在南朝皇宫密道中的那个男子是什么身份，不过人都死了，他便也不去在意这个了。

总之在皇帝的预感中，楚长歌既然能为此人伤心到闭门不出直接从南朝上层贵族小姐的圈子里隐去了，必然是对那人用情至深了，而突然被指婚定然能激起她心中的反骨，若是能闹上一闹，南朝那人正好有人给楚家随便安上个什么不大不小的罪名，而这罪名不管有没有落下去，这楚长歌终究还是要嫁到南朝来的，这对将楚长歌捧在手心里的楚家来说肯定又是重重一击。

这南朝楚家的人啊，什么都好，有强悍的作战能力，也有在民间极高声望又从不奢望那个位置的心，可是偏偏有一点却是致命的，那便是重感情，正因为重感情，才让看上去无所破绽的他们有了许多可以攻击的弱点。当然这些，都是南朝那人告诉自己的。

所以皇帝他认定了楚长歌的脾气，就算最后因为家族利益不得不嫁来了北国，可是对于墨青烈，对于北国的其他人她一定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好礼数展现出来，这也是为什么楚长歌刚才在宫宴中言辞犀利甚至于丝毫不给自己面子的情况下，现在依旧能好好地活着，甚至得不到自己一句重语。因为这样跋扈的性格，这样的跋扈的烈王妃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可是...就算性格如此，这楚长歌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了！

皇帝又看向楚长歌，只是这次，他的眼中已经多了许多探究和审视。

场中的红衣人儿潇洒自如，她的剑势已经渐渐开始回收，缓慢而悠扬，只是她的身形微摇，似乎是一场战事下来，她已然挡不住这样的战力消耗，抵不住这样的气力损失。只是她的表情依旧坚毅而肯定。

鼓声也从原本的密集中渐渐缓了下来，墨青烈将鼓棒随意地往空中一扔，力道很大，因为鼓棒一被抛向了空中，众人再抬头寻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任何的影子了。而墨青烈也在这个空档不知从哪里突然掏出了一根笛子放到了嘴边。在第一个笛音向起的时候，那飞向空中的鼓棒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

而那两根鼓棒下落的方向也各不相同，其中一根在众人惊恐的神情中朝着主位上的的皇帝飞起，而另一根则是向场中依旧还在舞剑的楚长歌而去。

好在，想象中的触碰也并没有发生，在众人还来不及转化表情的时候，楚长歌握着长剑向前一指，落向她的那根鼓棒便恰好落在了她的剑身上，而长剑向前挥出的气流，阻挡了落向皇帝那根鼓棒下落的轨迹，原本的弧线下落，变成了垂直下落，楚长歌的唇角一勾，握着剑又向前送了送，而此时她正对着皇帝的方向，她的这个动作引起了许多侍卫的惊恐。他们纷纷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眼看着就要将腰间的配剑拔出。

而就在那一瞬间，楚长歌的剑已经到了皇帝的桌案前，她的双眸微抬，唇角一抿，邪魅而冷酷，要是在主位上的几人身经百战早就会被这样的目光吓得直打哆嗦，可是这样的目光，这样侵略性的目光哪怕只有短短一个交眼之间，也足够让他们觉得不舒服。

蒋皇后便是第一个忍不住，放肆二字就要脱口而出，而下意识的动作反应已经先一步声音发出，她一手拍在桌案上，就要站起来。只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生生将要出口的话将要做出的动作给收了回去。

楚长歌那邪魅一眼就像是主位上几人的幻觉而已，因为就在那一瞬间，楚长歌的剑尖一条，第二根即将落地的鼓棒便被她挑起，两个鼓棒在剑面上交叉相触，甚至隐隐将那剑身都弄弯了些，然后楚长歌便是一阵向后急退，手腕向后一转，剑便又往身后一送，那两根鼓棒，便又向大鼓方向而去，稳稳地落在它原来的位置上。

这些动作精巧繁复，却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快到你刚升起这个念头那边的情绪又升了上来，应接不暇。

“长歌曼舞，风雨萧条，不过一世，不过一朝......”

楚长歌的声音突然乍响在这方天地，她的声音很大，却不刺耳，缓慢又不拖沓，她手中握着的是同一把剑，可舞出来的意境却又是另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