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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美人泪是温柔冢,只见这柔柔弱弱的四小姐几欲落泪的模样,众人不禁心都软了几分。
齐姝几欲发狂,怒道:“你这贱人竟敢诋毁我?”
“是不是诋毁马上便知。”齐念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周氏母女面上精彩的神色,方施施然道:“是非我也不欲在多费口舌去辩论,只是我的清白不容任何人肆意泼脏水。所以母亲,女儿得罪了。”
说着她向阿瑶使了个眼色。
阿瑶等着这一刻已然等了好久了,即刻便会了意。
她转身扑向了周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她手中夺去了那封称是物证的书信。
众人顿时只觉眼前一花,阿瑶又自人群中回了身,站在齐念的身边。
周氏满面惊惧的几乎坐到在地,正要发怒,却只见齐念慢条斯理的拆开了那封信,将里边薄薄的信纸取了出来展开公布于众,一边面容倒格外的无辜,转身四顾着所有已然傻眼的围观群众,一字一句的道:“这封信,当真能作为物证么?”
自她拿到这书信那一刻起,在场谁人不把眼睛粘在她的手上。她便在这样众多殷切灼人的目光中,向众人展示了一封空白的书信。
那细薄光润坚洁如玉的信纸之上,当真是连半个字都没有。
周氏这下是真的眼前一黑双腿一软,踉跄了几步跌坐到地上去了。
齐姝已然顾不得旁的,忙上前去扶住了她。
此时诡异的静默就如同毫毛细针密集的扎在她们的颈背之上,下人们惊疑的目光更是如同芒刺在背。
已然是深秋渐寒的季节里,齐姝有些惊恐的发现,自己这骄傲自矜的母亲本该光洁白皙的额角竟沁出了颗颗汗珠,她的双手亦在微微颤抖。
齐念满意的将那张白纸又装回了信封中。
她手中拿着信,嘴角含着笑意一步一步的向瘫坐在地上的周氏缓缓走过去。
本该护在周氏身前的众家仆们顿时不由得纷纷退让开来,毕竟这发号施令的主母都倒下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谁还敢再去触四小姐的霉头。
齐姝愤怒的狠瞪着她,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周氏紧紧的抓住了手,示意她不要再多言。
齐念丝毫不把齐姝的怒意放在眼中,只微笑着在周氏的面前弯下了腰,柔声道:“母亲,这封信我还给你,如若下次还有这种事情的话,还请母亲先完完全全的谋划好了,再喊我来看这猴耍把戏。”
她的眸中闪现的那一丝不屑一顾深深的刺痛了齐姝,齐姝顿时便要跳起来,恶毒的咒骂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却还是生生止住了。
因为不知在何时,本该跟在齐念身后的阿瑶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那一柄打折了赵老二的双手、击飞了好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的短剑,正脱了剑鞘,锐利的剑锋紧紧的贴在齐姝那纤细如柳般的腰间。
因着阿瑶紧贴在她身后,是而除了齐姝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她此时正危在旦夕,命悬一线。
齐姝顿时只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面上的血色倏然间退却的干干净净。她僵硬着腰背,脑中一片空白。
她自幼便在锦衣玉食之中长大,又因着特别的美貌便格外的自负,身边的人没有谁敢违逆她半个字,一向是顺风顺水肆意妄为。
只是这样性命被完完全全的拿捏在别人手中,这种恐惧她还是头一次体验到。
她看着正冲自己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甜美笑容的齐念,蓦地恍然大悟。
怪不得母亲为了对付这么个孤立无援就如同蝼蚁一般的庶女竟要仔细筹谋数月之久,饶是这样她们竟还输得一败涂地。
她终于领会了不可一世的母亲为何在对付齐念时那般谨小慎微,全是因为她就是个毫无顾忌的疯子!
齐姝那双漂亮的眼眸中盛满了恐惧之色,她几乎可以确定,此时如若她敢乱动一下乱说一个字,眼前这位面色和善笑意盈盈的庶妹便会毫不犹豫的示意自己的婢女杀了她。
齐念欣赏着这母女二人面无人色战战兢兢的模样,片刻后方将那封信扔在了周氏面前的地上,冲着周氏温柔和顺的行礼道:“女儿告退了。”
她转身漫步而行,走到门口时忽得驻足唤道:“齐伯何在?”
齐伯这时忙自人群中钻了出来,狼狈且快速的整理了身上的衣物,方上前躬身道:“四小姐,老奴在。”
齐念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只看得他略一哆嗦,忙低下了头去。
“你遣人将那赵老二押去见官,给狱卒封上百两白银,请他们务必要将他关足了数月,再每日都好好关照他。”
下人们听了这话不由得低下了头去打了个寒噤,这四小姐竟然这般睚眦必报,真是够狠!
齐伯胆战心惊且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赵老二向来是滑头惯了的,平日里与衙门官差也是熟识的,如若没有一个实在的罪名恐怕……”
“他色胆包天竟敢见色起意,欺辱齐府的三小姐。”齐念冷冷一笑,柔声道:“这样的罪名如何?”
齐姝大惊失色又羞又怒,失控的尖叫道:“你这个贱人竟敢血口喷人!”
齐念不理她,反而看向身子微微颤抖的周氏,微笑着问道:“母亲以为如何?”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大概便是这样了。
周氏眸中划过一丝恨意,她如何不知今日如若不让齐念顺意,恐怕这事是了不了的了。
在齐姑的搀扶之下,她缓缓的站起身来,轻抚了微有些凌乱的衣襟,她虚张声势的正了正神色,强敛了面上那一抹屈辱之色,微颤了声音颔首道:“可以。”
齐姝蓦地抬起头来,满面不可思议的惊叫道:“母亲!”
周氏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勉力面色平缓的看着齐念。
她纵然是一败涂地,也不能哭天抢地涕泪横流,毕竟她是这齐府的主母。一时失势又如何,往后的日子且悠长着,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