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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念却是满面的风轻云淡,只站直了身子好好的看着齐宣因勃然大怒却只得隐忍而额角暴起的青筋,欣赏他的痛苦,当真是减轻自己心中仇恨的好办法。
齐宣到底是个心智谋略都算是上乘的人,他平日里自制力非常好,只是不知今日到底是怎么了,竟随着眼前这位庶妹说什么,脑中便一直都转悠着什么,当真是不受自己控制,难受的紧。天知道他现在花费了多大的心力来抑制住自己,方能不让自己失控的冲进门去,质问母亲为何要与人私通,还是与那个心怀鬼胎一无是处的草包!
只是接下来,王氏的房内忽得传来周氏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鸣儿!鸣儿!”边叫边哭天嚎地了起来,仿佛天塌了一般让人只觉心惊肉跳。
众人均面露惊异之色,却碍着大公子与四小姐都还堵在门口,不敢妄自进去,只在廊下伸长了脖子想往里望,不知里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齐宣率先拔腿冲进了屋。
齐念环顾了站在院中的下人们一眼,也不知是对她们说的,还是对阿瑶说:“我们也进去看看吧。”说着便不紧不慢的转身进去了。
一众下人哪有不跟上的道理,王氏虽说人已经去了,但好歹尸骨还在里面躺着,叫她们这些常年跟随着她的下人怎么能不挂心。
且说周氏一脚刚踏进这屋,就被里边浓郁的血腥味熏了一个跟斗,她不由得握着手帕捂住了口鼻,满面嫌恶的吩咐道:“去看看王氏那个贱人可死透了,我便不去看了。”
正扶着她的容姑忙殷勤的应了声,以眼神示意了跟在身后的一个丫头去了屏风后查看一番。
说着她正欲转身退出去,却只听那丫头忽得一声惊叫,不高不低却叫周氏听了个清清楚楚,“二公子!你、你为何在此?”
周氏忽得只觉心中一惊,立马也顾不得遍地的污血会不会沾脏鞋底裙摆,转身便疾步往屏风后去了。
容姑自然也是知道齐鸣自昨夜起便一直都在王氏这里,也因着齐君良之事周氏不得不让他回府,是而他便趁机要求前来与王氏见面,不然便闹得阖府不宁,叫所有宗亲族众都知晓此事,反正他也不在乎丢不丢颜面。
周氏被他闹得没办法,便只好答应了。
但是一想到都过了这么久了,齐鸣竟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狐媚子王氏,周氏心中便十分的不痛快,只阴沉着一张脸。
是而当黄敏思对她一番温柔缱绻的哄着,周氏便对他把什么话都说了。
黄敏思拿着齐宣交代他的事情假意与周氏一合计,二人在床榻缠绵之间便敲定了王氏与腹中子的生死,就定在齐鸣去看她的这一晚。
他们要让齐鸣眼睁睁的看着王氏在痛苦中挣扎着死去,想让他知道,不论如何都不能违逆自己的母亲,因为只要离开了她,他便是个没有一点用处的废物,就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
周氏本就是个很好强的女人,且之前齐鸣与她那般抗争不肯妥协就已然惹恼了她,要知道她向来便对这个次子是没什么耐心的。
是而她虽答应了齐鸣让他趁着夜幕偷偷的去王氏的院子,却叫他不得不带上她特意指派的两名高壮的侍女,这就是叫齐鸣就算离了她的眼皮子底下,却依旧寸步难行。
只是她虽安排的很好,却不曾想近黎明时齐念带着阿瑶来了,第一件事便是将那两个力大如牛的侍女撂倒在地,叫下人们将她们堵住了口,捆起来扔到厨房去了。
这也是周氏此时正黑了脸,如何也想不通为何齐鸣还在此处,没有在王氏死去后就被那俩侍女带回他自己的院子看管起来。
容姑本还想撵上去宽慰周氏几句,却在看见齐鸣之后,只震惊的张口就忘了自己该说什么了。
齐鸣死死的攥着尸身尚未凉透的王氏的双手,跪在床前已然凝固了的一片血污里,将头深深的扎在王氏的怀里,几乎将自己抹成了一个血人。
周氏强压着怒火向身边低声吩咐道:“去把二公子给我拉开。”
几个丫头婆子忙应了声,上前去连劝带哄的想要把他扶起来,却是拉拽不动,他如同就长在那床边一般,死死的不肯松手起身。
周氏可彻底怒了,断然喝道:“不必跟他客气!把他给我拖起来!”
闻言那几个婆子忙手中用了蛮力,竟生生将齐鸣拖离开床边的同时,连带着把躺在床上的王氏都给拖下来了。
毕竟尸身大家都是又忌讳又害怕,几个略胆小些的丫头当即便惊叫着逃开了去,竟没人再敢上前。
齐鸣在王氏跌落的瞬间便忙伸手将她抱了个满怀,此时正靠坐在床边,全然不怕也不嫌弃王氏这具面色惨白身体微凉的尸身,只把她紧紧地很珍惜的抱在怀中,以面颊轻蹭着她双目紧闭的脸庞,他的双眼中顿时便散发着一种狂热且狂喜的光芒,仿佛此时怀抱着这世间最为贵重的珍宝,谁都无法在他的怀中夺去。
周氏哪里受得了这个,顿时便气得直发抖,歇斯底里的尖叫道:“你们是不是死了!还不快把那脏东西给我从二公子的身边踢开!”
众人顿时大惊失色,这好歹也是府中的二姨娘,且还是为了延续齐府香火而断送了性命,谁敢那般对她公然的大不敬?
只是周氏的命令更是不敢不听,几个胆大的婆子犹疑着正要上前,却只听始终都不曾发出一言半语的齐鸣忽得哑声吼道:“滚开!你们都给我滚开!”
他的声音暗哑的不成样子,再加上他那阴狠的神情,双眸中蕴含的恨意几乎要将人吞吃入腹般可怕,倒真是如同一头毫无理智的疯狂猛兽,还有谁敢上前去招惹。
周氏看着他不过小小年纪便承受了这般苦楚,被折磨的几乎不成人样,终究是母子连心,她还是心软了。
面上惊怒的神色渐渐退却,她抬手携了帕子拭了拭眼角难得泛起的泪花,放缓了脚步走了过去,也放轻了声量柔声道:“鸣儿,她既已然去了,那便让她好好的去吧。母亲答应你,一定把她和腹中孩儿好好安葬,以慰她在天之灵,也不枉与你这一段……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