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麻烦师兄了。”赵小天本来不愿意承认他是自己的师兄,但是现在有求于人,不得不称对方为师兄,只要能走出这个破森林,谁管你是谁的师兄。
和尚微微一笑,抓起了赵小天的手,用一种飞快的奔跑方式带着赵小天往外闯,赵小天跟着他左拐右拐,没到五分钟就走了出去。
这他娘的……
赵小天心里大惊,君子庙里难道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变态。
“谢谢师兄,我们后会有期!”赵小天鞠躬谢过,一回头刚要走,就立刻青筋暴涨的骂道:“娘西皮,你玩我!”
和尚耸耸肩,不紧不慢的向前走,说道:“是你同意我带你出来的。”
赵小天指着前方大字牌匾的‘君子庙’三个字吼道:“这是带我出来?这不是把我带回来了吗?”
和尚笑着说道:“既来之则安之,等你有本事的时候自然能出去。饭菜已经好了,就等你了。”
赵小天咬牙切齿,本来想还击两句,可是还没等骂出来,肚子就不争气的叫出声。转念一想,反正现在也走不出去,不如养精蓄锐,一会再走也不迟。
跟着和尚走进房间,很长的桌子上已经坐了十一个人,两个人坐下之后,面对一桌子的菜,赵小天饥肠辘辘。
“好了,吃吧。”一个年过五十的老和尚说了一声,众人拿起手里的馒头,在旁边的一碗水上沾了沾,让馒头里里外外都用水漂过。
赵小天纳闷,有这样吃馒头的吗,竟然用水过滤?
众和尚正在细心的用水漂馒头的时候,一旁边的老九跟赵小天在香山有一面之缘,对他解释道:“你也学我们吧,十三师弟总是下毒,只能这么吃了。”
下毒?
赵小天拿起馒头,放在鼻尖闻了闻,摇摇头,这里边没有毒。
众人刚要放在嘴里吃,赵小天忽然叫道:“别吃,水里有毒!”
如果不是因为赵小天有眼根,他根本就不会注意到水里的问题。
众和尚还没问出来,对面的老十三一拍桌子,骂道:“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马上就要成功了,马上就要成功了!五年了啊,我等了五年,你他妈的就不能闭嘴?”
身旁的和尚们面面相觑,要不是赵小天及时提醒,他们又再一次中了十二的道,险些成为一滩烂泥。
周围的和尚也不答话,把手里的馒头扔掉,从一个大筐里各自取了一个馒头,放在嘴里狼吞虎咽,分分钟之后面前的菜盆里的菜就见底了。
“十二,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了,终于能吃一回没有灌水的馒头!”老九嘴里塞着大半个馒头,感激的都快哭了出来。
赵小天惨淡一笑,对那个推演沙盘的和尚说道:“我救了你一命,能不能一会带我出去?”
“不能!”和尚吃着馒头,根本没有搭理赵小天的意思。
赵小天攥着馒头,抠出了两个大洞来,恶狠狠的看着他,心想这些佛门弟子还真是没有良心,一点好心都没有!
吃过饭之后,赵小天站在门口,看着山下的一片树林出神,这种《梅花易数》的东西应该是出自华夏五门,这个庙里怎么会有一个卜字诀的高手?
正在发呆的时候,老九走到赵小天的身边,说道:“留下来吧,外边的世界太险恶,我刚来的时候也很排斥,每天都在想着逃走。”
赵小天回过头,见到的那个年轻人,就是在香山上准备跳下去自杀而被老和尚救下,最后强行出家的人。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留在这个地方?”外面还有很多事等着赵小天去做,他不能不离开,哪怕晚回去一分钟,杜康就多一分钟的痛苦。
“既然出不去,就不出去。”老九也一脸遗憾。
“你为什么会被那个老和尚逼的出家?你还是个学生吧?”赵小天现在回想那个老和尚,估计他就是一个大恶人,哪有逼着一个学生出家的。
“算是学生吧……”老九惨笑一声,说道:“我以前都在山林里长大,只和爷爷在一起。后来……”
“后来什么?”赵小天看着他红肿的眼睛,心想他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后来有人找爷爷出山,爷爷不同意,就让我出来,保护一个千金大小姐。等我到了燕京才知道,是要让我配合大小姐出国学习,保护她的安全。”老九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
赵小天看着他的骨骼,再想想他跟老和尚打架时候的动作,应该是个武学奇才,竟然会当起了保镖。
“大小姐不喜欢别人跟着,我只能暗中跟她一起上学,保护她。不知不觉过去了两年,发生了很多事,大小姐也喜欢上了我,我们恋爱了。”老九的脸上挂着一个笑容,接着说道:“后来有黑道想要杀大小姐,都是因为我学艺不精,最后才让大小姐被黑道绑走,下落不明。我以为他们会把大小姐抓回燕京威胁她的父亲,等我回国的时候,才知道大小姐已经死了。”
赵小天听着他说他的故事,虽然很简单,但这中间一定还有很多难以言语的感情在。
“后来你就想自杀?”赵小天问道。
老九点点头,“没有了大小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两个人同时不说话,赵小天心想这才是真正的情种,最心爱的女人死了之后才看破一切的想要跟着去,谁知道半路遇到了老和尚,就这么逼的出了家。
老九一扫抑郁的心情,说道:“师傅说过,如果想要下山,就得参透那棵树的佛理。”
赵小天看着门口的那颗奇怪的树,问道:“什么佛理?”
“不知道。”老九摇头,说道:“师傅说过,不管是道家的华夏五门,还是佛家的各种经书,都是为了探求‘极道’,‘极道’是个什么概念我不知道,但是应该和这棵树有关。”
“‘极道’?”赵小天心里嘀咕,所谓极道,不就是极端的道行才对吗,探求极道和这棵树有什么关系。
“那老头真的说过,只要参透这棵树的佛理,就能出去,没有别的办法?”赵小天看着那棵树问道。
老九点头,说道:“除了师父,我们这些弟子,如果想要走出去,只有这一个办法。不过也等于没有办法,你就别想了……”
“为什么?”
“因为有的师兄被抓来几十年,从来都没有参透过。”老九笑着说了一句,拍拍赵小天的肩膀:“安心在这吧。”
说完,老九转身离开。赵小天则是看着这棵树皱着眉头,他一步步朝着那棵树走过去,围着转了一圈。
这棵树一枯一荣,但是都没有死,还顽强的活着。
枯树有新叶,荣树有死气,这是一种很大的反差。
赵小天坐在树下,闭着眼睛,双手抚摸着树干沉思。
不知不觉,赵小天睡着了,保持着睡前的姿势。他做了很多的梦,大多是回忆,他想起来耳大爷变成自己仇人的样子,想起来耳根子死前的不舍,想起了丫丫跟自己决裂的时候的绝望。
君子庙的门口站着十二个和尚,他们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赵小天。
一个和尚对旁边的和尚说道:“二师兄,他这是入定了吧?”
那和尚点头说道:“师傅说的没错,十二确实是最有佛缘的弟子,也正是因为这个,师傅没有剃度了他,他注定不是这里的人,但是永远是我们的十二师弟。”
一个和尚摸着自己的脸,说道:“你说这会如果给他下个毒,他会不会死?”
“我觉得应该给他身边围出一个阵法来,免得有野兽攻击他。”
“看样子我得去做饭了,做十个人的量,估计十二师弟醒过来的时候肯定饿的不行。”
“我应该拿个摄像机的,该死的君子山,连个副导演都没有,如果有的话我肯定能拍一部很伟大的纪录片。”
“如果我还是市长,这么心思缜密的人一定得打入冷宫,太有威胁了。”
“我还是去后山找王寡妇吧,再看十二师弟一会,我就该爱上他了。”
“师傅不是说去找十三点五师弟吗,那半个徒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等他回来看到十二师弟这个样子,肯定会疯。”
十二个和尚你一言我一语,可是谁都没有动,静静的看着赵小天。
赵小天的思想渐渐变得混沌起来,似乎是飘出了君子山,飘出了华夏国,飘出了地球,用一种淡看世间万物的眼神凝视。
明珠的一个大厦里,安小竹推门走进办公室,对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说道:“欣雨姐姐,还是没有赵小天的消息,我依旧要和赵山河在一起吗?”
刘欣雨一直站在窗口,回头说道:“你想要帮赵小天,我也不想让他死在别人的手里,那暂时的联手是对谁都没有坏处的,倘若你不继续装作娇蛮任性的恨赵小天,那他被赵家分尸是早晚的事。”
安小竹抿着嘴唇,她现在利用刘欣雨做军师,刘欣雨利用她探听到赵小天的下落和近况,这种合作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算是个头。摇了摇头,安小竹转身走了出去。
刘欣雨看着窗口,嘀咕道:“少爷你消失了三个月,你会不会明珠的天气真怪,一月份居然下起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