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着好几天,颜子衿都如约去了练武场。今日,依然还是扎马步。昨晚也是腰酸背痛,休息的一直不怎么好。可是……事到如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延风也说过了,坚持,才能真正地看到成效。她颜子衿,怎可轻易言输!叫人看轻了去。
而这一日,在凌都最繁华的街上,一个最有名的酒楼——御香楼位于此。此时酒楼内,依然是人声鼎沸,商旅不止。
小二端着酒水不停地穿梭,时不时传来猜拳声,谈笑声。这御香楼的酒菜极尽奢华,名闻天下,令人心生往矣。
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美酒美菜,能够吸引这么多的人,日日来此,恨不得住在此处。
更因为,这御香楼……还是一个能知晓天下消息的地方。
为何会如此说呢?在这里,常有一些江湖侠士、庙堂官人还是文人墨客。酒过三巡,心中有话,不禁在此谈及一些事情来。
人多眼杂,这一传十、十传百的,自然也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就连上一次,那个嚣张跋扈的南家家主,南昀笙。将最有名的花魁萧嫣儿,弃于雪中不管不顾的,也都被世人知晓了。
有人会说,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也有人说好一个柳下惠……世俗言语,谁真谁假……
今日,人们在茶余饭后之余讨论的。依然,是那个盛名天下的凌都南家。南家的新少主——颜子衿。
“你们几个,都听说南家那件大事了吗?”此时,说话的是个老叟。年过五十,却依旧身体硬朗,但还是花白了头。
“你说那件事?我早听说了,还是听我那南家当差的侄儿说起的。”一个中壮年的男子开口接道。虎背熊腰的,看起来有些凶。其实,是个外强内弱的主。
“哟,你还有个在南家当差的亲戚啊,可真是好福气哦……”在旁边,一直没开口的精瘦男子开了口。他的面色蜡黄,肌肤萎缩,眼神里透着些市井之气。
“那可不是……打小,我兄长就给他找了好几个武学师傅,教他武艺。就是为了,进这凌都南家当差。如今,也终算是有成了。”中壮男子说这话时,黝黑的脸上,不自觉浮现出洋洋得意之色。
“你啊,就先别夸你那个侄儿了。快给大伙说说,是什么大事儿啊?”老叟催道。
“对啊,李三,还不快说说。”精瘦男子赵强也接着说道。
“我说我就说,这事其实……应该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了。”
“那你一个大男人,就别像个娘儿们磨磨唧唧了,快说吧。”
“嘿,我说赵强你这厮急什么,我这就要说了啊。”他喝了一口酒,小声说道:“南家——又有新少主了……还是个女娃娃,不到十二呐。”
“什么……此事是真是假啊?怎得如此呢?”老叟疑惑追问。
“是啊,这么快……就有人当上新少主了,而且还是个小女娃娃?你这家伙……该不会是瞎说胡话吧?”赵强疑惑着接道,眼里表露出鄙夷之色。
“我骗你们作甚!再说了,这是我那侄儿亲口告诉我的。要是有假,今儿我就剁了这只手,再也不赌了!你们这些人真是,要我说吧,我说了又不信……”李三一拍桌子,怒道,满脸通红。
这二人知道,李三是出了名的最恨有人冤枉他。便连连赔酒笑抚,老叟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们俩也不是不信你,只是……这事确实蹊跷啊……”赵强说道。
“也不知……这南家家主是如何想的啊……”老叟也叹道。
这时候,李三也已经平复了心中愤懑。又饮了一碗酒,接着说道:“也不瞒着你们了,这女娃娃就是南家家主他亲认得义女,指定为南家少主。而且……还听说,这女娃……居然是幻剑山庄的二小姐……”说道最后一句,他的声音明显放到最低。
“这……”
说道幻剑山庄,三人都静默了。
今年二月十五,天下第一铸剑庄——幻剑山庄被血洗,无一活口。惨绝人寰,让人心中畏然。
“唉……真是惨。”老叟叹道,饮了一口酒。
“我可未听过,幻剑山庄还有个小姐……只听说过,有一位年轻的少庄主。”赵强纳闷道。
“老朽也是啊……也就奇了怪了。这家主非要让她做南家少主,究竟意欲何为呢……”老叟说道。
“你们说……莫不是……他瞧上这女娃娃了?”那赵强猥琐地笑道,眼里透着些流气。
老叟和李三两人,并不急着接话。都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置一词。凌都南家的事,哪是他们这等人能随意猜测的……
“老朽看未必。这南昀笙……行事虽乖张,也不似这等荒唐之人啊……”老叟笑道,自是不信这些话。
“我就不这么想了,他这些年……荒唐事可没少干啦……”赵强啧啧嘴,脸上有些讽意。
老叟没有接过话,独自饮了一口酒。
“你们俩莫要太沉迷此事了,今日我们出来是喝酒的。这些事,哪是我们这等人能随意议论的……”李三打开一坛酒,又给他们满上。
“喝喝喝……”他接着又牛饮一碗。
“所言极是,那我也就干了。”赵强笑道。
“呵呵……”老叟笑着看他二人喝酒。自己的年数,毕竟大了些。也也不好喝多,就浅浅酌了一口。叹道:“好酒……”
……
“小姐……”侍女有些迟疑地开口。自家小姐在不远处,对着这桌人已经看了很久。自己三脚猫的功夫,都能把他们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何况是自家小姐。
“桃歌,我们走。”
“是。”
一袭朱红色的身影,窈窕多姿,青丝如垂瀑地。腰身纤细,盈盈一握。看这坚韧挺直的背影,加上这一身流溢的,若有若无的气韵。
就知道此女,必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心志高傲,华容婀娜……
……
这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颜子衿终于结束了,那每日无休无止的扎马步的生活。这些日子以来,总是吃不好睡不好的。她心中,早已苦不堪言。
可是,说起来也庆幸。自从听了延风的话,每日练习扎马步以后。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越发的轻松,呼吸也十分顺畅。
以前,她总是隔个五天十天,会有个头疼眩晕什么的。如今,每日都感觉自己虽然身体疲乏,但是头脑清醒,精神飒爽。
此时,南家练武场内,一个容貌俏丽的少女,约莫十二三岁,正懒懒地坐在石凳上,白衫飘飘,眼如新月。其身旁站着一个不苟言笑的年轻男子,清秀容颜,颇有书卷之气。
这便是颜子衿和延风二人。已是晌午。二人刚吃过午膳,正在休息。
“延风,你今日要教我使断虹了么?”她不知,为何他昨日提醒她,今日要带上断虹剑。仅仅是练习这些,就可以使断虹剑了吗?
她不信,怎会如此简单……
“少主,您现在休息好了吗。休息好了,就可以修习其他了。”他没有直接回答她。
“你先说说,这次是修习什么?”
“锻炼您的反应能力,使招时更为敏捷。”延风答道。
也就是说,要快么……出招时越快越好。颜子衿心中理解。
“那好,开始吧。”
“嗯。”
延风走到一颗树下,弯下身子来,不知在寻何物。当他捡到一个东西,回来之时,颜子衿才看清他手中拿的,居然是木棍。不粗不细,长度类似一把长剑样子。
“你这是作甚?”颜子衿问道。
“少主。您拿起剑来,与我对招。”他回道。
“我打不过你。”颜子衿毫不犹豫地说出这句话来。延风倒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的坦率。
此时与延风对打,她必是讨不好的。
“属下不出招,您只管进攻。”他接着说道。
“你是说……你让我打,就用断虹剑对着你这木枝?”她问道。
“正是如此。”
这样看来,她胜算貌似很大。颜子衿眼角微眯,若不是延风是来传授她武艺的。她还会以为,此人是来羞辱她的。
“好。”她应下。
“那开始吧。”延风说道。
颜子衿抽出断虹剑来,青芒毕露,她说道:“刀剑无眼,你可要小心。”
“少主不必担心,尽管出招便是。”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客气了……颜子衿直接将此剑刺了过去,延风霎时一转,这剑便落了空。
她不甘心,又向前使力再出一剑。延风用树枝相挡,退后一步,又躲了过去。
就这样,来来回回了一两百个回合,颜子衿的剑,连他的毛发都没有沾到,就已经气喘吁吁,累的不行了。
“停。”此时,延风喝道。颜子衿放下剑来,大汗淋漓,不甘之色表露无遗。
“是不是……我力气不够,我们再来。”她说道,语气中已带着微微的喘息。
“不是,您太慢了。就算这样打一两天,您也伤不到属下。”
“……”颜子衿不禁黯然。她有这么慢么……明明她已经尽快出招了,也使劲了全力。无论如何,也伤不了他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