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媒婆上门

站起身陪着张琳一起走出了房间来到客厅中的餐桌前，父亲张龙海和母亲秦素珍已经拿着碗正在吃饭。咳嗽声从张龙海的嗓子里不时发出，这是他们家一种独有的声音，陪伴了这么多年，也已经习以为常。

普普通通的素菜，但是一家人吃起来也很是味道，张谦知道自己家虽然困难，但是有姐姐在，这个家并不缺少温暖与幸福，有些时候，苦有苦的过法，笑着过，总比哭着过要来的强。一家人互相扶持着坚持度过每一天，这样的日子也挺实在的。

“老伴，你让你以前的几个老朋友查那陈旭武的地址，查到了吗？”吃着饭，母亲秦素珍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奇问道，“如果查到了，你就去上门一趟，怎么说也得问问他肯不肯帮帮忙。”

张海龙干咳了声后扒了口饭，这才淡淡出声道，“地址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我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去。我想过了，陈旭武如果不能帮我们家也无所谓，但是一定要让他帮张谦给搞到重点高中里去。”

张谦一听便楞住了，抬头遍道，“爸，干嘛要这样啊，我不是说了我不……”

还未等他说完，旁边的张琳急忙碰了下他的手臂，用眼神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这时张海龙轻哼了声，皱眉道，“我不管你愿不愿意读书，总之你必须要给我上完大学！我和你妈你姐，就算砸锅卖铁，就算把这房子给卖了，也得供你读书！”

“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姐姐可以高中就辍学，而我却一定要读完大学！”张谦忍不住道，“爸，你儿子不是读书的那块料！”

“屁！我说你有就是有，你和张琳不一样！”张海龙大声回道，“你读也读，不读也得读，没的商量！”

“我和姐姐有什么不一样了？就因为她是女孩子而我是男孩子？爸，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这么封建思想老传统！”张谦咬牙反驳道，“我真的不想继续读下去了，我想要赚钱，想要贴补家用，想要帮姐姐分担，而不是继续做家里的寄生虫！”

“够了！你不读书，那我和你母亲的罪过就更大，因为你和张琳不一样，我和你母亲必须要供你读书，这是最基本的条件！什么寄生虫？等你读完大学出来工作，我们都得靠你活下去，你怎么就是寄生虫了？？”张海龙大声说到这里，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这时张琳也轻捏了张谦大腿一下，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张谦捏紧拳头，虽然闭嘴但是心里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从他懂事后就一直觉得自己父母老是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他，姐姐也是他们的亲骨肉，为什么就要对他一个人好？你说重男轻女，可是父亲本就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城里人，从其他方面也没见这么封建啊？

“咚咚咚！！”就在张谦百思不解之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原本餐桌上的寂静。张琳急忙站起身前往将房门给打开。很快，屋子里便响起了张琳意外的声音，“小姑，小姑父？是你们啊……你们怎么来了？快，快请进。”

“呵呵，是琳琳啊，你可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门外想起了小姑的声音，却是令张谦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的小姑名叫张艳梅，是父亲最小的姐姐，张家一共生了三个女儿，最后才生了父亲这么一个儿子。爷爷奶奶一直都住在几个姑姑家轮流照顾，主要是自己的父亲确实没有那个照顾的能力。为此，一直以来他父亲都觉得很是愧疚。

然而，这当然不是张谦反感的原因，他所反感的，是小姑张艳梅一直想给姐姐张琳说媒的事。从去年开始，已经介绍了好几个相亲对象，可姐姐张琳一直婉言拒绝，谁知道她今晚突然到访，是不是又因为这事。

除了这个原因以外，张谦也并不怎么喜欢这些家里人。按道理来说，三个姑姑生活家境富裕，应该多帮帮有病在身的父亲才是，可不但她们大多不闻不问，还显得好像有些瞧不起的样子，这也让张谦从小就不太愿意和父亲家的亲戚来往，除了过年要拜访爷爷奶奶没办法之外，一般时候都很少碰面。

“爸，妈，小姑来了。”张琳陪同从房门外走进来的小姑和小姑父两人进了客厅，便急忙去厨房泡茶。张谦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礼貌的叫了两声，毕竟他们是客人，总不能没礼貌不是。

小姑在一家房地产公司上班，已经是采购部副主任的职务，而小姑父则自己做装修生意，一年收入也不菲，两人从穿着打扮上就很是华丽富贵，明显就是属于那种小康家庭的范畴。

“三姐，你来了，快坐，我们正吃饭呢。咳咳……那啥，你们要没吃一起吃吧？”父亲张海龙显得很热情，招呼小姑和小姑父坐下后便开口道，“今天怎么有空，跑来我这坐坐？”

小姑张艳梅随意的打量了下这房子四周，啧啧有声道，“弟弟，这房子太老了，有三十多年了吧？在住下去，恐怕都要成危房差不多了。你啊你，真是不知道盘算，这种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生了病也得好好医吧？我今天来，就是想给你指条明路的。”

张海龙听完这话，自然哪能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姐姐的来意，不由皱眉道，“三姐，你也知道我的家境有多困难，有什么好办法帮我，我肯定虚心接受，可如果是不能接受的办法，那我宁可穷点苦点也没啥。”

这时候，刚好张琳端着茶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热情的将水递给了小姑二人后，小姑张艳梅满意的微笑道，“我们家张琳多漂亮，多水灵，这么好的美人胚子，就应该找个好婆家才行。弟弟，我啊也就明说了，我那公司的副总今年刚二十六，人呢长的不是很帅，但也绝对的不难看，这男人嘛，最重要的就是本事不是？他可是公司的副总，不过说实在的，这就是他挂职的一个虚名而已，他的父亲可是县里的大官，厉害着呢！在县城有好几套房子，那是又有钱又有权。他见过张琳，很喜欢她，想要和张琳在一起，你看行不？”

“这……”说来说去，张艳梅看样子就是冲着姐姐张琳来的，一时间张海龙有些犹豫不决道，“这事恐怕还要张琳自己去做决定，我不想干涉她的恋爱自由。”

“弟弟，你这叫什么话，女儿结婚，那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有什么不好干涉的？”小姑张艳梅明显有些说教道，“你想想，如果张琳和我那副总好了以后，别说你的病，换套大房子又是什么难事？现在女儿可是金凤凰，又难得张琳这么漂亮，找个有钱老公嫁了多好？”

“三姐，这，这不是在卖孩子吗？我听说现在有钱的男人外面到处都是女人，还是找个老实本分的好。”这时旁边的母亲秦素珍开口道，“我只求女儿幸福就好，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说弟妹，你这是什么思想，老实本分？哼，现在这社会，老实本分的都是些穷鬼，难道你想你女儿嫁个穷鬼过生活吗？”张艳梅见母亲秦素珍似乎并不怎么愿意，不由看了小姑父一眼。

小姑父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脑袋后无奈红着脸道，“那个……小舅子……我呢，最近，最近要做个生意，手头很紧，能不能，能不能……”

这话一出，顿时张谦全家人都立刻明白小姑父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去年有次张海龙发病，当时急需去医院护理，可姐姐和母亲的工资不够，只能问小姑家借了一万块钱。本来小姑不愿意借，还是爷爷发话她才借的。以张谦家目前巨大的生活压力，这一万块钱别说还了，就连利息恐怕都很难支付，原本说好要等到明年还的，可没想到现在小姑父就开口要钱了。

“我说姐夫，这不是说好明年还钱的吗？这突然问我要，你说我这穷困潦倒的，哪拿的出来那么多钱？你们生意做这么大，手头再紧，这一万块又怎么会难倒你们呢？这可真是还不出来……”

还未等张海龙为难的把话说完，小姑张艳梅笑道，“那好，这样吧，如果你们还不出来，那就让琳琳去见见我们副总，约个会相个亲，这钱啊就可以到明年再还，怎么样？如果副总看中了琳琳，那还钱还不是抬手之间的事？实话说了吧，这一万块钱我们是不在乎，也就是在逼你们。可我这样做也是为了琳琳好，你们以后感激我都还来不及呢！”

“这……”张海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张艳梅这话说的确实不好怪她，人家一番好心，虽然有逼迫的行为，但至少目的还是善意的。这时，他朝着一旁的张琳看了眼。此时的张琳略带羞涩的低着俏脸，抿着粉唇似乎并不愿意开口。

这时，小姑父似乎有些尴尬的凑到小姑张艳梅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张艳梅朝他瞪了一眼，也俯过身去对他讲起了悄悄话。张谦此时目光落在张艳梅的身上，他很想知道这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张谦突然灵光一现。既然他可以放慢任何物体运动的速度，那么可不可以放慢嘴唇说话的速度呢？如果可以，那么岂不是可以清楚的根据放慢的口型来看出他们两人在说些什么悄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