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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三节长途跋涉
南湖天长公安局,大牙和陈果等人被安排在两个贵宾级接待室。大牙这边跟来的是黑皮和六子,对他们来说今晚只是个小场面,根本没往心里去。哥仨在房间里吹嘘着战果,仿佛一个个都是天神转世。如果不是眼肿的跟金鱼似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大获全胜。
另外一个接待室,陈果和夏俊峰则是脸色发青,不停的咒骂着某个人间杂粹。陈果虽说精通格斗技击,但是那帮地痞无赖也不差,而且一个个阴招倍出。其中一个家伙,刚一照面就弄了一盒爽身粉扣了陈果一脑袋。陈果的双眼被迷,顿时迎来一通盘子碗筷板凳腿,气得他连杀人的心都有。
夏俊峰更惨,他属于智囊型特工,近身格斗本身就不是强项。夏俊峰本想撤出战斗,没成想被大牙盯上了,背后一个扫堂腿撂倒了夏俊峰。这下子可算逮找了,大牙跟黑皮一上一下连踹了十几脚。要不是六七个保安把大牙二人摁倒在地,夏俊峰都觉得小弟弟要废了。
陈果愤怒难消,恶狠狠的说道,“老夏,出去后我立即找人弄死这混蛋。妈了个巴子的,大风大浪老子都过来了,就不信臭水沟里还能翻了船。”
夏俊峰捂着下面,谨慎的看了看四周,“果子,说话注意点素质。”夏俊峰提醒这里是公安局,说话小心点。
“老夏,这里不会有监听,放心吧。中国官场媚上的心态深入骨髓,这里是接待领导的贵宾厅,如果在这里安装窃听器,早被内部人打小报告了。”陈果不屑的说道。
夏俊峰岔开双腿,在沙发上歪了歪身子说道,“果子,我觉得有点不对头。”
“什么不对头?”陈果一怔。
“大板牙那个混蛋,不像是要敲诈。如果他纯粹是为了敲诈,你给他的条件完全可以满足了。这杂碎明知道那晚是个玩笑却依然不依不饶,甚至连方悦都敢得罪。我看其中,必有高人指点。”
“怎么,你是说~他故意在激怒咱们?”
夏俊峰点了点头,压倒最低的声音说道,“果子,自从李慕斯之后,中国国安一点动静都没有,本身就很不寻常。我到觉得,这个大板牙,很可能是带着目的而来。”
“他是国安?开什么玩笑,我宁可相信这世界有鬼,也不相信他那智商能干咱们这一行。”
“果子,可别小看了这个大板牙。你没发现他就用了很无赖的一招,就让咱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不但如此,还让方悦对咱俩产生了看法。如果说一个地痞有如此大的能量,我真不敢相信。”
“老夏,你别忘了这混蛋的身后是沈斌。如果没有沈斌,他连个屁都不是。”
“果子,就因为他背后是沈斌,所以我才怀疑大牙别有用心。这件事咱们必须要尽快解决,不然早晚是个祸根。历史上很多大事件,往往都是不起眼的小人物改变的。”
“老夏,找人做了他容易,但是后果却很麻烦。”陈果心说这混蛋手里还有我的录音呢,不然早就下命令了。
夏俊峰摇了摇头,“对付这样的人渣不需要咱们动手,等会给范老大挂个电话,让官方对付他是最佳选择。”
“官方?我说老夏,你脑袋是不是被踹糊涂了,整个天长还有哪个官方敢动沈斌的表弟。”
夏俊峰抬手擂了一拳,“天长动不了他,别忘了三亚可以。大板牙不是没事就骚扰咱们吗,完全可以安他个窃取商业机密罪。在南湖沈斌手眼通天,但是三亚那边,可是咱们说了算。异地跨省拘捕,相信范老大很轻松能办到。”
陈果眼神一亮,夏俊峰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只要把大牙那小子带离南湖,还不想怎么整就怎么整。夏俊峰当即拿出手机,开始联系范一舟。虽说这事弄的挺丢人,但想瞒是瞒不过去。就算他们不说,于万昌也会给范一舟打个小报告。
市局里陈果二人想着解决大牙的办法,市局局长则带着局纪检书记徐丽来到了聚信大酒店。
看着陶利祖的警车,蔡少青愤愤的跟徐丽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咱们的副局长。我就不信,难道他是跑酒店来办理公务。”
徐丽跟几个局长关系都不错,她不明白蔡少青为何这么动怒。值班局长空岗的事又不是没发生过,何必闹到这份上。
“老蔡,我看算了,说不定老陶有什么特殊情况。咱们这一进去,以后大家面子都不好看。”徐丽赶紧劝道。
“徐丽同志,我看你这个纪检书记应该好好反省反省。值班局长都空岗,让下面的同志怎么看。如果都向他这样的话,咱们还怎么管理。”蔡少青严肃的看着徐丽。
徐丽尴尬的瞟了一眼,“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吗,急什么。”
蔡少青哼了一声,带着怒气向大厅走去。徐丽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给其他几名警务人员递了个眼色,那意思等会兜着点,别闹得太僵。
聚信酒店大厅,值班经理得知副省长和市长驾临,早就通知所有人员打起精神。看到蔡局长带着几个警察进来,值班经理慌忙迎了上去。聚信酒店作为市政府第二接待宾馆,市里主要领导他们当然都要熟悉。
“蔡局长好,欢迎光临聚信大酒店。请问您是~?”值班经理奇怪的看着带着怒气的蔡少青,不知道他要临时开房审案子,还是打算吃饭。
“陶利祖在哪个房间?”蔡少青黑着脸问道。
值班经理一愣,“在四楼中华厅。”
蔡少青二话不说,迈步向电梯口走去。徐丽倒是暗暗松了口气,陶利祖来吃饭喝酒到无所谓,她就怕跑这里偷偷的开房会情人。别看徐丽在局里是个老好人,也是一位喜欢说媒拉纤的知心大姐。但几个局长暗地里那点小勾当,身为纪检书记的徐丽都清楚,只是不说而已。
几个人呼呼啦啦进了电梯,值班经理傻傻的看着,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来吃饭的。眼看着电梯门要关闭,值班经理下意识的喊道。
“蔡局长,苗省长和市长也在。”
电梯里,蔡少青没有听清外面喊的什么。对他来说,到这里吃饭请客的,连副市长都很少来,别说是省级官员了。官场之中很讲究级别对等,就因为这里是第二接待宾馆,仿佛级别上落了一级。所以重要的宴请,一般都去市直机关接待宾馆。蔡少青可没想到,孙岩因为宴请沈斌,不想过分张扬才选择了这里。
蔡少青来到中华厅门口,稍微一停等了一下身后的徐丽等人。看到众人都威风凛凛的站在身后,蔡少青挺着胸膛推门而入。他要在气势上压住陶利祖,当面训斥他一顿。反正要拿他当替罪羊,就算关系闹僵了也无所谓。
中华厅内,喧闹声戛然而止,几个人齐刷刷的把目光看向了厅门。蔡少青愕然的张着嘴,两拨人仿佛被定住了一样,互相对视着。
“老蔡,你~你这是干什么?”詹伟仁站起身奇怪的问道。
沈斌和苗镓祥一直很冷静,只是这种场合不适合他们率先开口。孙岩和陶利祖确实被弄懵了,不明白蔡少青虎视眈眈的要干嘛。
“呃~这~你们~。”蔡少青张口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
徐丽赶紧说道,“苗省长,孙市长,今晚市局搞了一个安全防御演习,接待宾馆是重点防护对象。刚才蔡局长得知苗省长和孙市长都在这里用餐,说是过来问候一下。蔡局,您是不是该敬杯酒。”徐丽说着,悄悄杵了蔡少青一下。
蔡少青这才反应过来,“对对,过来~敬杯酒。”蔡少青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容。
沈斌惊奇的看了徐丽一眼,心说这个徐大姐很会来事吗。按说以蔡少青的身份地位,得知市长在这里吃饭来敬杯酒,绝对能说的过去。但是带着几名普通警员威风凛凛的来敬酒,那就说不过去了。不过没人戳穿这个谎言,苗镓祥主动站了起来,客气了两句,算是掩饰过尴尬的气氛。
陶利祖心中跟明镜似的,今晚他是当值局长,有个屁演习。看蔡少青刚才一进门的架势,明显是来兴师问罪的。陶利祖幸灾乐祸的看着蔡少青,心说这一桌都不是傻子,看来你老蔡是走了背字。
敬完酒蔡少青赶紧告辞,陶利祖身为副局长,当然要送他们出去。出了中华厅房门一关,蔡少青眼神里恨不能迸出血光。
“陶利祖!你知道自己值班吗。”蔡少青压着声音愤怒的说道。
陶利祖坦然的点了点头,“知道,不过市长相邀,我不敢不来。蔡局长,也就一两个小时的事,没必要这样吧。”陶利祖寒着脸看着蔡少青。
“既然是市长邀请,你为何不在值班记录上注明一下。现在马书记横竖看咱们不顺眼,你这种行为,让我怎么跟马书记解释。”
陶利祖一愣,“蔡局,我跟市长吃饭,跟马书记有关系吗?”
徐丽赶紧接口说道,“好了好了,都别吵。是这么回事,今晚碧辉发生了斗殴案子惊动了马书记。老陶,你也别怪蔡局长生气,马书记和于万昌副省长都打了电话。蔡局长也是找不到你,才气冲冲的~过来喊你回去。”
“殴斗案子居然惊动了马书记和于副省长?什么案子这么大。”陶利祖奇怪的问道。
“是风之行和~张潮。”徐丽苦笑道。
现在张潮也算天长的名人,特别是公安系统,没有不知道这个大名的。
陶利祖心说怪不得兴师动众,这两边的势力还真不是派出所能办理的。
陶利祖看了看蔡少青,讪讪的说道,“蔡局长,您先回去,等这边一结束我马上赶回局里。”
“陶利祖,你是今晚的值班局长,这个案子必须你来处理。不管发生什么,你自己承担一切责任。马书记还等汇报呢,你自己看着办。”蔡少青说完,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徐丽安慰的小声说道,“老陶,他就那脾气,你别介意。”
陶利祖呵呵一笑,“徐书记,还是你体贴人啊。没事,我不跟他计较。您先回去吧,等会我去处理。”
看着徐丽等人离去,陶利祖翻身进了房间。孙岩等人正聊着中全会的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陶利祖悄悄给沈斌递了个眼神,两个人站起身向卫生间走去。
“怎么回事?”来到卫生间,沈斌小声问道。
“您表弟张潮跟风之行的人打了起来,惊动了马书记和于副省长。蔡少青想过来找茬,没想到砸了自己的脚。不过他让我来处理。”陶利祖苦笑着说道。
“动手了?这小子,怎么没给我打个招呼。老陶,打架斗殴不是什么大事,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你的事正在关键时刻,也别闹出什么事端。告诉大牙,就说我说的,让他承担一切责任。该赔偿赔偿,该道歉道歉。马书记问起来,也好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
陶利祖感动的看着沈斌,“沈秘书长,谢谢您的支持。其他话我就不说了,以后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沈斌呵呵一笑,“走吧,这边也该结束了。”
两个人走出卫生间,苗镓祥看出沈斌好像有事,提议干掉最后一杯酒结束。
晚宴结束,众人客套的握手分别。沈斌没有乘坐陶利祖的警车,而是坐上苗镓祥的车。今晚也该着蔡少青倒霉,苗镓祥和孙岩的车都停在后院,不像陶利祖似的直接把警车停在了大门边上。
苗镓祥看了看沈斌,再次问了一下陶利祖的事。当着开车的王魁章,沈斌也没有隐瞒,直截了当的让苗镓祥在常委会上支持一把。这事对苗镓祥来说没有什么利害关系,蔡少青本身就是跟黄中山一路的,苗镓祥知道早晚都要下去。
王魁章从后视镜里看了沈斌一眼,怪不得今晚沈斌拉着陶利祖去吃饭,原来还有这么一幕。王魁章为老伙计陶利祖高兴的同时,不免也有点酸溜溜的感觉。但是通过此事,王魁章越发感到斌的能量不一般,简直就是一位隐形的省委常委。
天长市局,陶利祖只用了半个小时,就解决了这件棘手的案子。大牙‘豪爽’的承担了所有责任,该赔偿的赔偿,该道歉的道歉。甚至办理行政拘留,大牙都没有意见。碧辉酒店方,加上风之行一方,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和赔偿之后,决定不再追究。不过,酒店中方经理正式通知风之行,要提前解除他们的租赁合同。半个月之内,风之行必须离开碧辉。
酒店方面也不傻,沈斌目前风头正盛,宁可得罪风之行也不能得罪沈斌。如果让两家都留在碧辉,非把他们酒店拆了不可。
次日上午,海南三亚风之行总部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这两人一位是市中院院长,一位是市局局长。
范一舟亲自接待了两位贵宾,三个小时之后,一辆商务奔驰载着三名警务人员,长途跋涉奔赴了南湖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