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山?”听到这个闻所未闻的陌生名字,丁孝游不禁扬了扬眉梢问道:“此人是何来历?”
韩松也知道丁孝游近几年已经基本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不知道因地榜排名而引起轩然大波的赵青山也属正常情况。
因此,思索了片刻后,韩松咬着牙说道:“老馆主有所不知,这赵青山原是圣灵武馆的弃徒,当时……”
仔仔细细地将自己所知道的关于赵青山的一切都说了出来,最后韩松才说道:“这小贼心思阴毒下手狠辣,如若不将他除去,晚辈担心不仅是晚辈的济火堂在劫难逃,恐怕连老馆主的赤剑武馆都将因此埋下祸根,来日一旦酿成灾祸,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丁孝游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沉,但随即又露出了赞赏的笑容,点头道:“这赵青山倒也算个不出世的奇才,年纪轻轻地就摸到了先天之境的门槛,就凭这份过人的资质,他就比你强了不止一筹!”
韩松毕恭毕敬地跪在那里,听到丁孝游对赵青山的称赞后,先是楞了一下,紧接着脸上就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越是在这种时候得到丁孝游的称赞,就越是说明丁孝游已经将赵青山视作死人了。
因为只有在称赞死人的时候,丁孝游脸上才会浮现出这种甚至有些病态的笑容!
果不其然,一番称赞过后,丁孝游的表情就变得阴冷了起来,他说道:“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像这种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少年天才,若是没人过去敲打一番的话,早晚也会酿成大祸的……韩松。”
“晚辈在……”
“那赵家庄具体在哪?”丁孝游微微活动了一下枯瘦的身子,一股不怒自威的宗师气质便从他身上流露了出来。
韩松连忙说道:“出了东门之后往南走,大约五六十里地就能赶到赵家庄……”
“备马,随我一起去会一会这个嚣张不可一世的少年天才!”丁孝游冷笑了一声,带着韩松便举步往花园外面走去。
在丁孝游这种老牌的先天宗师眼中,任何一个刚入先天的人,无论如何也是没道理能跟他们这些老家伙平起平坐的。
别说赵青山才刚入先天宗师境最多不超过一个月时间,就算赵青山三年前就已经入了先天那又如何?先天之境的每一次提升,都意味着庞大的日常积累。
武者一旦进入先天之境,还想跟后天境界时突飞猛进?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丁孝游自己当年可以用了整整七年光阴,才终于从先天筑基境的第一重突破到了第二重境界。
如今整整七十多年过去了,他也依然停留在筑基境第六重再难突破,究其根本,还不就是因为先天宗师的身体都已经成了筛子,灵气能够自由进出,虽形成了生生不息的真元周天大循环,却也同样限制住了先天宗师们积累的脚步!
无论如何丁孝游都不会把一个初入先天的小家伙放在眼里,哪怕同为筑基境的先天宗师,他也照样认为自己只需动动手指头,就能叫赵青山生不如死!
强大的自信感染了后面跟着的韩松。
望着前面大步流星,虽然身子枯瘦,但依旧龙行虎步、气势非凡的丁孝游,韩松不禁握紧了双拳,在心里面咬牙切齿地想到,“赵青山啊赵青山!别以为入了先天之境就能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所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一次我看你怎么死!”
不仅丁孝游对赵青山不屑一顾,连韩松都觉得赵青山肯定死翘翘了,因为丁孝游虽然无缘天榜排名,却也是许多坊间排行榜上经常能看见的人物。
至少丁孝游顶着一个‘筑基无敌’的光环,意思就是说,在先天筑基境之内,丁孝游已经是高手寂寞的那种人物了。
韩松打死都不会相信赵青山能够在丁孝游面前撑过几个回合,因为这根本就是一场完全不对等的战斗,就如同之前赵青山仗着自己先天宗师的实力,在赵家庄村头狠劲欺负韩松似的……
赤剑武馆在玄武城内也算是个响当当的势力,作为馆主的丁孝游,肯定要无时不刻维护着赤剑武馆的威名不坠。
所以,当丁孝游换了一身衣裳,骑着一匹油光发亮的黑马出了赤剑武馆大门的下一瞬,立刻就有十八个背负长剑,红衫飘飘的武馆弟子骑着一十八匹棕红色的战马跟了上去,当十九匹骏马在街口汇合成一支骑队的时候,赤剑武馆方向还传来了三声沉闷的锤鼓声!
“咚!咚!咚!”
闷雷一般炸响的鼓声,顿时就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一个就坐在距离赤剑武馆还不到二十丈远的一家茶楼内喝茶的青年男子,在听到这阵鼓声后有些惊讶,放下茶杯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这名青年男子的穿着打扮很讲究,里面是一件米黄色的长衫,外面罩了一件金色的半透明短衫,腰间系着一根镶有八块暖玉的腰带,桌面上还放着一把精致的折扇,无论从哪方面去看,都算是个气质文雅的浊世佳公子。
一名七十多岁的老人就在这名青年男子的身后站着,在听到他的询问后,便微微上前一小步,俯着身说道:“这应该是哪家武馆的馆主出门了……这是玄武城当地的一种习惯,能敲三声鼓的,至少也是个先天境的宗师级人物。”
“宗师级人物?”青年男子勾着嘴角笑了一声,笑容有些淡,也不知是在嘲讽还是在仰慕。
他随手就抛出了一颗碎银子,朝那边的小二问道:“这条街上有几家武馆,你可知刚才是哪家武馆的馆主出门了?”
小二接过银子就很高兴,趴在窗台上张望了一阵后,就扭头应道:“回这位公子的话,这条街上有三家武馆,刚刚敲鼓的应该是居中的赤剑武馆……”
“赤剑武馆?丁孝游?”青年男子似乎来了些兴致,扭头朝那老人问道:“管家,这个丁孝游,是不是当年被四叔差点废掉丹田的那个家伙?”
老人低着头细想了一会儿,这才恍然地说道:“没错,就是这个丁孝游!他居然还能活到现在?当年四爷虽然留了情,可那一掌也至少用上了三分的力道……按说受了这样的伤,没人能活过十五年的啊!”
“也不知这个丁孝游如此大张旗鼓地出门是所为何事。”青年男子笑着说道:“正好,这会儿大姐她们也还没进城来,不如我们跟上去瞧瞧?”
看着青年男子脸上的笑容,老人不禁有些好笑地点了点头,说道:“看看当然可以,不过,出门前家主可是百般叮咛过的,万万不可冒然出手……听说那穆家的千金,最讨厌的就是打打杀杀的事情了!少主可不能一时贪玩,就坏了家里的大事儿啊……”
“知道了知道了!”青年男子早已经跃跃欲试了,哪里还能听得进老人的劝说?
随手在桌上丢下了一锭成色十足的纹银,打开折扇轻轻一摆,整个人就已经从窗户跳了下去……
老人跟在后面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看似闲庭信步的他,却很快追上了狂奔的青年男子。
老人在路上悠闲地走着,青年男子在旁边狂奔。
走了一段路,跑了一段路,在即将出城门的时候,老人这才笑着说道:“您慢着点,一会儿可别摔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