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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禅如此高效的行动力,让得到消息的该科有些坐不住了。他立刻找来亲信中最能说会道的里克多,让他先带一些人先到寨门口去等着,借机探探刘禅的口风,然后再回来禀报自己,这样自己才好摆好立场接见刘禅。
其实从该科如此复杂的心态,就完全可以看出,刘禅这次的出行实在太过匆忙,连起码的与对方的通气联络都没有做好。但是现在刘禅的时间实在太赶,如此下策实在是情非得已。
里克多只有三十来岁,中等的个子,身材很精壮,脸色是古铜色的,一双眼睛显得很有精神,典型的蛮族老实人模样。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里克多,在蛮族之中是算得上数的好口才。该科这些年来与外地商人进行勾结的商洽,一直都交给里克多去全权处理,而里克多也从来没有让该科失望过。所以,今天遇到这般紧急的事务,该科第一个想到的人选便是这个里克多了。
该科见到里克多进来,连忙上前问他是否已经知道益州特使的事情。里克多跟外界的商人接触得最多,所以在山寨的见识算是最为广博的,见到该科如此着急,显得太过浮躁沉不住气,暗道这样的人如何能够接替老大人的位置?他说道:“该科少爷,事情我已经知道,你有何吩咐?”
该科着急地说道:“里克多,我想先让你去见见那个刘禅。你要帮我摸清楚他此行的意图,然后我再去见他。”
里克多迟疑了一下,其实他对自己的才能还是很有自信的,但是问题是刘禅先前释放的那个探子,才回来的消息说,他想要来拜会大人苏鲁图。所以里克多心里感觉,刘禅此行的意图必定不会简单,该科应该事先想好一些对策,而不是被刘禅这个外来者牵着鼻子走。于是,里克多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该科。
该科点点头,心里虽然认为里克多的想法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他其实是个行事谨慎的人,从不喜欢轻易出手,所以里克多的提议他并未真的放在了心里。他拍拍里克多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你现在赶快去组织人手吧。”
里克多的眼力一向不差,看了看该科那副不以为意的神色,就知道该科并没有将他的提醒当作一回事。他既然能够成为该科身边最被看重的人,自然知晓应该如何在该科面前进退有据。所以他知道现在自己再劝说也许只会适得其反,也没有更多事情再做劝说,就连忙出去找他的人准备迎接的事情。
就在该科与里克多交谈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之前,刘禅前来蛮族的消息,也被蛮族中的其他有心人得知。普鲁得知消息之后,立刻急匆匆地往家里赶,随即惊动了他的父亲,山寨里面的另一个实权人物——蛮族大人苏鲁图的表弟克苏——蛮族的长老!
此人已经年过六旬,身子骨却还相当硬朗。他自从二十多岁起,就开始主持山寨里面的一切祭典、庆祝活动已经执刑族规惩治犯罪,可谓是蛮族之中的耆老,威望仅次于大人苏鲁图。如今苏鲁图的权力被侄子该科架空,蛮族之中能够与之分庭抗礼的也唯有克苏了。
而且此人数十年来,能够稳坐蛮族长老之位,其为人处事自然是别有一番手段的。更加上他偏偏又是个认死理的正统论者和血统论者,即使苏鲁图的儿子已经病得一只脚已经跨进了棺材,克苏依然认为,蛮族大人之位还是应该传给苏鲁图的儿子克格。这便是克苏经常与该科产生冲突的最重要原因。
普鲁一进入家里,立刻冲到父亲克苏的房间,连敲门都没有就一下子将门推开。克苏正坐在屋里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家里人准备好晚饭。所以,普鲁的突然闯入吓了他一大跳,差点将手里的茶杯打翻。但是溅出来的茶水,还是烫得他很是疼痛,连忙就茶杯放回身边的案上,将手上的茶水在衣服上擦掉。
克苏见到儿子这样慌慌张张的不成体统,失去了从小培养起来的那份从容淡定,作色道:“你这小子进屋干嘛不敲门?怎么这般慌慌张张的样子?”
普鲁连忙说道:“老爹,我刚刚得到一个很重大的消息,所以一着急就什么都忘记了。”
克苏看到普鲁脸上带着汗水,看来他真的是有急事,便让他将事情说清楚。普鲁就将自己打听来的关于刘禅前来的消息一个字不漏地说了,还特别强调该科那里对于这条消息是严密封锁的。
克苏瞥了儿子一眼,问道:“既然该科严密封锁了消息,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普鲁看到父亲的眼神,心里不由得一凛。他心里一直都记得,自己两三年前手头紧,就从母亲那里骗了一些钱。后来被克苏得知,居然将他捆绑到打谷场,在族人面前将他打得死去活来,最后由大人苏鲁图亲自出面求情,自己才免于一死。所以自此之后,普鲁是再也不敢在克苏面前说谎了。
他便笑道:“老爹,我可以骗别人,难道还敢骗你吗?我刚才在路上遇到埃克,随便跟他聊了几句,就是他偷偷告诉我的。”
克苏这才相信了普鲁的话。因为埃克就是该科最倚重的亲信里克多的独子,里克多一向极为宠溺他,如今普鲁从此人口中得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假才对。
良好的政治觉悟和********经验,让克苏立刻意识到,官府的人已经有许多年没有来过他们荆山蛮族,如果他能把握好这次的机会,说不定就可以将苏鲁图被架空的权力,全部都重新夺回来!
于是,克苏将普鲁打发走,然后急匆匆地出门来到苏鲁图家里。他从苏鲁图家里的下人那里得知,苏鲁图已经吃完饭,现在正在后面的花园里面例行散步。
克苏心里暗叹,他这个表哥苏鲁图到现在还不知道周围已经危机四伏,真是好悠闲自在啊!其实,苏鲁图年轻时一度到外面学习《老子》,生活一向优雅,但是也正是这样的生活态度,使得他不太擅长与别人争权夺利。
克苏来到花园,就见到苏鲁图身穿一身洁白的布衣,头上缠着一条白色头巾,手里拿着小水桶正在浇花,一派儒雅绅士的派头。而且苏鲁图的肤色跟山里蛮族普遍铜色的肤色不太一样,很细润也很白皙。
克苏一见,心里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伸手按住苏鲁图的水桶,劝道:“表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浇花种草?”
苏鲁图淡淡一笑,轻轻地拍掉克苏的手,显得如此从容自如,说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克苏急道:“你的家业都快要被人夺走了,你还当作没事人似的,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苏鲁图看到一向稳重的克苏,今天居然会这样失态,心里就有些莞尔,笑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话说这数百年的大汉皇朝都已经消灭了两次了(虽然大汉的名号还保留着,但是其实离灭亡也就在不久之后,历史上就汉献帝就是在这年禅位的),何况我们这个小小的蛮族大人家族?你放宽心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克苏见苏鲁图又跟自己耍起太极拳,跟他实在是有理说不清啊,然后才想起来今天来苏鲁图家里的原因。他连忙将刘禅的事情告诉苏鲁图,苏鲁图听完之后,忽然放下手里的水桶,极为难得的将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是陷入思考之中。
克苏问苏鲁图究竟想要怎么办,是不是应该亲自过问一下这件事?苏鲁图却摆摆手,叹息道:“我已经老了,很久不管族人的事情,我看还是交给该科去办吧,毕竟他现在将族里的事务处理得甚为得当。”
克苏心里暗道,那是你整天窝在家里,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死孩子该科现在可害苦了族人,即使我向你告状,你却又不愿意相信,搞得现在那个小子是越来越嚣张了!克苏急道:“那个刘禅可是官家的人,无论怎么说,您都应该去见一见的。”
苏鲁图抬头看向远方。太阳已经落山,天色微明,天边已经变成了粉红色,夜晚真的到了。他叹道:“既然如此,你就代我去迎接那个刘禅吧,我现在老了,腿脚不灵便了。”
克苏看了看这个比他大三岁的表哥,看起来比他可年轻多了,哪里是什么腿脚不灵便,分明是他自己懒得动吧!克苏点点头,连忙去办理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