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突然细雨纷飞,无知无觉地打在他们身上,冰凉的触感,让夏雪不由自主地缩起脖子,随即挣脱他的大手,快步走向停放在游乐场外面的劳斯莱斯。
敖天霁快步跟上她。
游客在暴雨来临之前纷纷作鸟兽散,除了天雷滚滚的雷鸣声,整个游乐场分外清寒。
敖天霁和夏雪同时钻进车里后,敖天霁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暖气,当暖气流开始肆意在车厢里流动的时候,窗外一场大雨突然磅薄而至,伴随着闪电雷鸣的咆哮。
敖天霁一边发动引擎,一边对刚才的事解释道:“夏雪,刚才真的是意外,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没有半点虚言,你要相信我!”
夏雪说:“你这么在意做什么?我又没介意。”
她的云淡风轻,更让他耿耿于怀,敖天霁更显紧张:“我在意啊,我在意你对我的看法。”
夏雪回头,朝他微微一笑,笑容略带嘲讽,却是云淡风轻的口吻:“敖天霁,不是我不让你好过。你要怪就怪天公不作美,要怪就怪你以前的名声太差。”
语毕,她侧过头,看着窗外的磅薄大雨,聆听着大雨霹雳啪啦打在车窗上的声音,她在玻璃上看到自己表情若有所思的脸。
然后她静静地说:“我想去医院看我妈。”
她对这样的恶劣天气并没有太多畏惧心理。她不是那种矫情柔弱见到一只蟑螂就会惊慌失措大声尖叫的女孩。
她只是忽然想到,在小时候每个打雷的雨夜里,陪伴她的人应该都是从小与她相依为命的夏清莲。
妈,不知道今夜的你,是否和我一样……孤独彷徨?
劳斯莱斯在暴雨夜里缓慢地驶向长盛医院。
进入vip病房后,夏雪看到穿着蓝色衣服,坐在床边拿着手机兴致勃勃乐此不疲玩游戏的年轻特护。
特护一看到他们,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手机收进口袋里,笑嘻嘻地问候他们:“敖先生,夏小姐,你们来了!”
夏雪看着床上戴着氧气罩,睡相安详,昏迷不醒的夏清莲,问特护:“我妈有没有醒过来?”
特护摇头。
敖天霁面无表情地看着特护,说:“你先出去吧!”
“是,敖先生!”特护安静地退下。
夏雪拖着沉重的步伐缓慢地走到床边,她冰凉的小手放下去,然后拿起夏清莲的手,看着夏清莲沉睡不醒的面容,她心中悲伤一片,情绪汹涌,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默默地握住夏清莲的手。
她不明白今晚的自己,为何如此忧伤?
就好像,她被遗弃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孤独无依,除了已经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的夏清莲,她不知道还有谁值得相信,值得托付?
她的孤独彷徨,无人消解,无人分担。
良久,眼中有热烫眼泪滚滚而落,没有声息,没有知觉,就这样慢慢泪流满面。
不知何时,她感到自己被拥进一个宽敞的怀抱里,熟悉的古龙香水味扑鼻而来。
她想到自己对过去一无所知空白寂寥的大脑,想起他刚才在摩天轮上发毒誓时打的闪电雷鸣,眼眶盈泪完全不能自制。
敖天霁一言不发,只是把她紧紧抱在自己怀里,仿佛想把自己所有的温暖都给她……
==========
酒会。
敖云夕和何紫婷衣着光鲜亮丽地出现在酒会里,她们如同月色下肆意盛放的牡丹,在今晚大放异彩。
敖云夕边骄傲地穿梭在人群中,眼神时而打量他人,边漫不经心地何紫婷说:“紫婷,按理说,到了我们这个剩女的年龄,是该好好物色对象完成终身大事。但我知道,虽然今晚全场男人都为我着迷,仍然没有一个是我想要的男人。”
她的口吻略略自嘲。
何紫婷问:“小夕,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
敖云夕的眼里浮现一层如云雾般朦胧的向往之色,她的声音柔美却清晰有力:“我想要一份柏拉图式的爱情。”
“你的梦想,基本上不可能实现,”何紫婷一击即中,毫不留情地粉碎她的梦想:“你的一切外在条件比如美貌,比如身世,比如才华,随便一个拿出来就能让全天下所有的女人都自卑。你这般完美,能配得起你的男人都寥寥数几,更别提精神高尚道德崇高的正人君子,这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敖云夕听了之后,无比惆怅:“你说,我又没干过什么缺德事儿,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我只不过是想要一份简简单单的爱情,为什么比跨越千山万水还要困难?”
“剩女都是因为对另一半要求太高的悲剧产物。”何紫婷的分析一语中的。
“滚!”敖云夕不客气地翻她一个白眼:“你还不是一样。”
何紫婷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和尴尬,还夹杂着几分悲伤:“我不一样啊……”
敖云夕看见何紫婷脸上的表情后,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的神色渐渐柔软下来,有些于心不忍,酝酿了片刻,才犹犹豫豫地开口:“紫婷,作为朋友,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因为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而这样蹉跎自己的青春……”
何紫婷的眼眶无法自制地泛红。
在这个喧哗嘈杂的酒会里,一个女子为情所困的痛苦,如同那从钢琴师手中飘逸而出的音符,弥漫在会场的各个角落里,连空气,都不再跳跃浮动。
“紫婷……”敖云夕把手搭在何紫婷的肩膀上,柔声安慰她:“我哥不选择你,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套选择爱情的标准。好比我,我的追求者无数,但我在即将满27岁的今天,仍然未能找到合乎我心意的那一个。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只要你放开手,放开那些不属于你,你掌握不了的东西,一定会迎来真正的幸福。”
就在敖云夕说完话的时候,人群中突然引起一阵躁动,一个突然出场气场强大的男人,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包括敖云夕和何紫婷。
当敖云夕看到那个如同明星一样璀璨夺目的男人时,略略意外,用手肘撞了一下旁边的何紫婷,问道:“那个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