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天霁想起曾经他戴着手套在厨房里洗碗,而她则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一边漫不经心地织毛衣,一边监督他的温馨时光,忽然感慨万千。
“真的吗?”夏雪听了他的话半信半疑:“你这双比艺术家还漂亮的手真的帮我洗过碗?”
“不信的话,今天晚上我洗给你看。”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忽然想到什么,俊脸情不自禁地扬起笑容,笑问:“夏雪,你知道我第一次洗碗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状况吗?”
“什么状况吗?”
想起当时的状况,敖天霁忍俊不禁:“当时我倒了几乎有半碗那么多洗洁精,泡沫丰富得像女人洗澡的浴缸,我的脸上,手上,甚至西装上,裤子上,都沾满了泡沫,模样狼狈不堪。当时你不但没有同情我,还很凶地骂我,骂我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怎么一点小事儿都做不好?我说我从来没有洗过,我怎么知道洗洁精应该倒多少?你说,那你洗澡的时候怎么不把整瓶沐浴露倒在身上洗个够。我顿时恍然大悟,我说,原来洗碗和洗澡一个道理。”
夏雪听了之后哭笑不得:“连我这个失忆的人,都知道洗碗的时候只需倒少量洗洁精就好,不仅是因为洗洁精是会对身体产生慢性伤害的化学用品,还因为这样方便清洗。你倒了那么多,脑袋不被门夹过才怪?”
顿了顿,她微眯起眼,脸上流露出怀疑:“话说,你的身份真的是敖氏集团总裁吗?”
敖天霁急了:“夏雪,你不能因为这点小问题就否定我的身份啊!”
“要不然你的智商怎么会和弱智儿没有区别。”
“几乎所有的天才除了只懂得钻研让他们引以为傲的东西之外,情商都几乎为零,生活得一塌糊涂。我还算好的,至少我不会把洗洁精倒进嘴里当饮料喝。”
“……”没见过干出这种愚事儿还这么理直气壮的,真是让人无语到了极点。顿了顿,夏雪问道:“后来呢,你那些碗,清洗了多少遍?”
敖天霁面露尴尬之色,语气不再像刚才那般理直气壮:“十……十……十多遍吧?”
“到底多少遍?”
俊脸上的尴尬更明显,声音细若蚊吟:“13。”
“活该!”
最终,夏雪丢给他的是这两个毫不留情的评价。
然后,她继续转过身,用手中的勺子搅拌锅里的燕麦粥,发现燕麦粥几乎煮熟的时候,她把中火改为小火。
又放下勺子,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发现从把土司蛋糕放进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43分钟,她来到烤箱前,打开烤箱的门,首先闻到的一阵馥郁的面包香气,然后看到里面的土司蛋糕已经呈现熟透的现象,最后,她关了电。
敖天霁看着烤箱里面香气四溢的土司蛋糕,若有所思地说:“夏雪,其实你的潜意识是记得很多东西的。”
“是吗?”夏雪漫不经心地回应他,然后关上烤箱的门。
“土司蛋糕是我最喜欢吃的早餐,以前你几乎每天都会做给我吃。”
“我不知道我记得多少东西,今天的每一样早餐,都是我凭着感觉做出来的。”
“这就对了,你的感觉就是我说的潜意识。”发现这一个事实的敖天霁,心情特别兴奋,特别激动。
夏雪开始煎荷包蛋。她先把平底锅清洗干净,然后打开大火,先让大火把平底锅里面残留的水份都烧干,她从冰箱里取来四个新鲜鸡蛋。
就在她看到平底锅里的水渍被大火烧干,她把大火改为小火后,突然听闻敖天霁提了个建议:“夏雪,你不如,和我一起搬回我们以前的别墅住吧?”
她转过身看着他,但见他的眸子里噙着一种真诚与渴望交织复杂又单纯的情感。
她想起他昨天在摩天轮发毒誓时突然响起的那一道震耳欲聋的闪电雷鸣,心中马上有了决定,脱口而出:“不搬。”
她拿起葵花油往锅底倒了少许,又倒了适量的盐,然后拿起其中一只新鲜鸡蛋,敲碎外壳,最后倒进平底锅里。
敖天霁反问她:“你难道就不想回去看看吗?那里有很多属于你的东西,还有我们的回忆。”
当夏雪听到“属于你的东西,我们的回忆”这些字眼时,心里头微微泛起一层波动的涟漪。
心里很快有了决定,她说:“有时间就回去看看吧。但我不答应搬。”
虽然她不答应搬,但至少她答应和他一起回去看看,这让敖天霁松了一口气,俊脸上扬起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夏雪,我敢保证,你回去之后,一定会发现很多惊喜的。”
“什么惊喜?”夏雪嘲讽地调侃:“在你的别墅里发现其它女人的生活用品?”
敖天霁脸上的笑容顿时无声敛去,变为紧张:“那是我和你的家,怎么会有其它女人的东西呢?”
“谁知道呢。”夏雪云淡风轻一笑,但这笑容在敖天霁看来,格外地刺眼。
他的脸上有无法掩饰的紧张与无奈,急切地解释:“我说了,昨天那道闪电真的是意外,我在摩天轮上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夏雪放下手里的锅铲,对他打了一个stop的手势,他顿时噤声,她说:“我并非一点都不相信你,但相对的,也并不完全相信你。”
“……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信任我?”他痛心地问。
夏雪先翻了翻平底锅里的鸡蛋,然后平静地反问:“敖天霁,你试想一下,如果你失忆了,不记得所有的人和事,甚至,你连你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你都不知道。我在你失忆后,出现在你面前,自称是你的未婚妻,要求你马上和我去民政局登记结婚,你会同意吗?”
“……”
看见他脸上犹豫的神色,夏雪淡淡一笑:“换位思考的结果怎么样?你现在能体会到什么是关己则乱了吗?”
敖天霁抿唇不语,深深地,深深地看着她。
他想,从这一刻开始,他真正明白了她的顾虑。